第1178章代理人戰爭

上官儀最近很忙！

作為涼州刺史，同時也是西北貿易的負責人，他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

“使君，西北貿易已經將主要的力量都向且末城方向遷移了，到時候大量的車隊會出現在且末城，攜帶各種貨物與那些部落交換，同時從他們手中收購各種各樣的戰利品。”

阿斯卡如今深受上官儀信任，算是一門心思為大唐服務了。

“吐蕃國距離涼州還是太遠了，雖然從涼州到伏俟城有水泥道路相同，但是伏俟城往西就沒有什麼像樣的大路了，貨物運輸起來其實非常的不方便。

最關鍵是吐蕃國地勢比較高，不僅有高原反應的障礙，各種補給也比較難獲得。再加上這一次的行動是楚王殿下安排的，並非是朝廷官方的行動，很多事情我們也不能做的太出格。”

上官儀對李寬的戰略布局是比較清楚的。

這一次的行動，自然不是為了直接滅掉吐蕃國。

這根本就不是那麼容易完成的任務。

正常情況下，大雪封山之後，彆說是作戰了，就是尋常的商隊，都不會隨意出門的。

也就是這幾年各種禦寒物質很充沛，再加上茶磚、鹽巴、香料和白酒等物資貿易很頻繁，再加上青海道也在不斷維護境內的道路，這才讓冬天的行動變得有可能性。

“這個也好辦！涼州有不少商隊都想跟吐蕃人做生意，這一次我們就有限度的放開那些跟我們合作的吐蕃人的邊界，讓這些商人自由的跟他們做生意。

主要有充足的利益，這些商人自己就會克服各種各樣的困難。而羊同那些部落，其實誰都希望自己成功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王國，楚王殿下給他們扔下的這個魚餌，絕對可以讓不少人上鉤的。”

阿斯卡對李寬的布局顯然是很有信心。

作為一個胡人，阿斯卡對胡人的心思看的更加透徹。

彆看大唐四周的胡人，似乎都跟大唐作戰過。

其實這些胡人比任何一個人都更加希望得到大唐的認可，希望得到大唐的冊封。

不客氣的說，一個部落裡頭，一旦某個首領得到了大唐的冊封，基本上就意味著這個部落是附近最強大的存在。

哪怕是暫時還不是，遲早也會變得是。

“你說的也有道理！說實在的，這一次的行動哪怕是失敗了，對我們的影響也比較有限，無非就是損失了一些錢財而已。

但是如果成功了，那就可以讓吐蕃國陷入混戰之中，從此再也沒有辦法集中精力擴張領土。此消彼長，我們在西域就可以做更多的動作了。”

上官儀作為涼州刺史，對吐蕃國的了解還是比較深的。

十年前，吐蕃國隻能算是一個區域性的強國。

但是經過這十幾年的擴張，吐蕃國已經是大唐四周最強大的存在了。

國土麵積雖然還比不上大唐，但是也已經非常嚇人。

他們不僅將勢力擴展到了西域，把後世中亞地區和新疆地區的一部分區域都納入到了統治範圍，還把南邊的尼泊爾和天竺北部的一些王國給滅掉了。

繼續發展下去的話，跟大唐的衝突必然會越來越大。

“嗯，冬天是最不可能作戰的季節，但是往往也最能出乎意料的取得一些戰果。隻要羊同人他們開始動了起來，至少可以讓吐蕃國人亂上幾年。”

阿斯卡可是知道順風鏢局和楚王府的護衛都有人往且末城而去。

他可不認為這些人去且末城，是為了做生意。

……

高原上的冬天，比長安城要冷多了。

還沒到十二月，這裡就已經被厚厚的積雪覆蓋了。

“席總鏢頭，這一次我們對付洛紮東岱，這可是附近這一帶最強的一個部落，對讚普也非常忠心，他們部落首領的女兒還嫁給了邏些城的一個貴人呢。”

羊同人跟洛紮人的交界處，桑巴帶著兩百多名部落裡最精銳的人馬跟著席君買準備偷襲洛紮部落。

天寒地凍的，大部分牧民都是躲在自己的帳篷裡頭，等閒不在外麵活動。

席君買會選擇這麼一個時間出動，就沒想過要跟洛紮人搞正麵作戰。

雖然大唐現在拉攏了幾個東岱，但是跟整個吐蕃國比起來，還是不夠看。

這個時候，充分發揮自己的特長，，不搞正麵作戰，反倒是更加有利的。

反正我不跟死耗著，就跟馬賊一樣的來去如風，在你的地界上為非作歹。

破壞總是比建設容易的，這種防不勝防的突襲，絕對可以給吐蕃人帶來一堆的問題。

“要搞就要先搞這種對邏些城忠心耿耿的部落，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到時候其他一些忠於邏些城的部落，也會重新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那麼賣力的為吐蕃國服務。自己都保留一下實力，不好嗎？”

席君買準備這次那洛紮部開刀，在大雪融化之前，讓洛紮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彆看他待的人馬跟羊同人的加起來才三百來人，但是洛紮人也沒有聚集，對付小股小股的牧民，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

要是春暖花開的時分，一旦牧民被襲擊，很快消息就會傳開，到時候就會有大部隊過來。

可是現在這麼冷，到處都是積雪，消息的傳播自然也就受到了影響。

再加上席君買一行人全部都穿上了雪白的衣服，帶著墨鏡，在雪地裡要快速找到他們的影子都很難。

這一次出動，可是楚王府情報調查局在背後提供了全力的情報支持呢。

“洛紮部可是有超過兩千精壯，整個部落有差不多五千人。在方圓百裡之內，算是最強大的一個部落了。僅憑我們三百來人的話，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對付他們呢。”

桑巴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跟著大唐乾，但是他也不想去送死。

“放心，我們先玩幾天，你就知道洛紮人沒有那麼難對付。”

席君買帶著的這百來號人，可是順風鏢局和楚王府護衛裡頭的精銳。

所有的人都裝備了最先進的弩箭，全身上下也都是配備了價值昂貴的保暖套裝，在寒冷的雪地裡也能保持戰鬥力。

就這個天氣，沒有防護措施的情況下，洛紮人就是拿著弓箭，也射不出幾箭，到時候手就被凍傷了。

“既然席總鏢頭這麼有信心，那我們就先乾一票吧。在前方幾裡處，就有一個百來人的牧民聚集區，我們先把他們給滅了。”

桑巴對於滅掉洛紮人，自然是非常支持的。

隻是以前他們羊同人實力比不上洛紮人，桑巴隻能低眉順眼的跟洛紮人接觸。

“沒問題，這些雪橇，你們都學會使用了吧？可彆半路掉鏈子了？”

“放心，不管是拉物資的雪橇，還是單人的雪橇，我們都已經會了。這些可都是我們部落裡精挑細選的勇士，絕對不會拖後腿的。”

說到這裡，桑巴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腳下的雪橇。

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還能這樣在雪地裡行走。

每年到了冬天，一旦積雪厚度沒過了膝蓋，大家基本上就哪裡也去不了了。

除非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這個時候是沒有誰願意輕易出門，特彆是出遠門，很可能就有去無回了。

畢竟，一個不小心，你可能就直接陷到了某個雪坑裡頭，然後就像是掉到了草澤之中一樣，怎麼掙紮也沒有用。

但是有了這個雪橇就不一樣，雖然長途跋涉的話，可能還是沒有那麼容易。

可如果是幾天腳程範圍之內的地方，那就問題不大了。

“那行吧，大家跟在我們後麵，今晚我們就在你說的那個牧民聚集去過夜！”

席君買冷笑一聲，然後開始衝在了最前方。

……

紮布拉伊是洛紮部落的一個小首領，帶著一百多號人生活在吐蕃國東北部。

在大多數時候，部落裡的牧民都是分散到各個草場上，基本都是不會聚集在一起。

彼此之間相隔最近的，怎麼也得有一兩裡路。

不過，每當到了冬天，牧民們就會聚合在一起，為的就是有個照應，也避免牲畜在狼群的襲擊之下，損失太過嚴重。

這個時候，大家基本上會將帳篷搭成一個大圈，圈裡麵是各種各樣的牛羊。

而帳篷外圍則是堆滿了各種各樣的乾草。

從每年十月底到第二年的三月初，在這四個月的時間中，大家的活動範圍基本上不會超過聚集區的一裡之外。

今天，紮布拉伊起床之後，跟往常一樣的給犛牛、羊群、馬匹吃了一些乾草，然後慢悠悠的點燃了牛糞，把一口小鐵鍋架在了上麵。

鐵鍋裡麵裝了大半鍋的雪，這就是純天然的水源了。

然後他再去帳篷外麵取了一根羊腿，坐在小鐵鍋旁邊，慢慢的將它切塊，扔到鐵鍋裡麵。

而這個時候，他的婆娘則是端著另外一個小鐵鍋進入帳篷，將它也架在了火堆上麵。

這口小鐵鍋裡麵裝滿了剛剛擠出來的馬奶，再掰一點茶磚扔進去，煮上一會，等到羊肉熟了之後，就差不多可以一起吃了。

得益於這幾年跟大唐商人的貨物交換，洛紮部落的牧民，生活水平比以前有了非常大的進步。

不說其他的，單單這小鐵鍋，放在以前，一個部落裡也不會有幾口。

但是，現在卻是一半以上的人家都有一口小鐵鍋。

像是紮布拉伊這樣的小首領，則是有兩口小鐵鍋。

這在高原上，絕對就算是家庭富裕的象征了。

“今天有一隻羊羔凍死了，今年的冬天可實在是太冷了。外麵的積雪都已經到了半腰上了。”

紮布拉伊的婆娘語氣有點擔憂的在旁邊說道。

雖然不管是誰家，冬天凍死幾隻羊，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麼冷的天，也不用擔心羊肉會壞掉。

哪怕是不凍死，過個幾天也會需要殺一隻來吃。

不過她擔心的是積雪這麼厚，要是繼續下下去，那麼草原上的狼群尋找食物就更加困難了，到時候很可能回來襲擊部落。

要是來個三五隻的小狼群，他們倒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簡直就是送食物過來了。

但是要是那種來個幾百隻狼的狼群，那就麻煩了。

這種規模的狼群，捕殺獵物都是有戰術的。

部落要是不損失一些人員和畜生，彆想順利的趕走他們。

“熬一熬就過去了，秋天的時候，我們不是從大唐商人手中買了兩件羊毛衣嗎？直接穿在身上，可暖和了，哪怕是再冷一點也無所謂。”

紮布拉伊顯然不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冬天，一點也不擔心。

吐蕃國一年比一年變得強大，像是他們這種終於讚普的部落，日子也變得越來越好。

一旦等到開春，隻要從大唐商人肯定又會進入到草原，自己就可以換各種需要的東西。

甚至可以用草原上比較常見的蟲草去從商人手中換取鹽巴、茶磚，日子過得一點也沒有壓力。

“汪汪汪！”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的牧羊犬開始不斷的發出吠叫聲。

紮布拉伊的婆娘趕緊出去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才回到了帳篷。

不遠處的其他帳篷中，也陸陸續續的有人出去確認情況。

很顯然，大家都沒有發現有狼群過來。

雖然有點搞不懂狗為什麼叫的那麼厲害。

“總感覺今天一整天都有點難受，難道是因為今天起來的太晚了嗎？”

由於他們一天是隻吃兩頓的，所以到了冬天，大家起的都比較晚。

起來那麼早也沒有事情做啊。

“彆多心，今年冬天，我們準備的物資很充分，哪怕是繼續下大雪，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紮布拉伊給自己倒了一杯馬奶茶，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汪汪汪！”

在接下去的十幾分鐘內，狗的更加激烈了。

在草原上放牧，幾乎家家戶戶都會養上幾條狗。

不僅可以幫大家看東西，重點是可以提前警示狼群的到來。

“我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頓飯還沒有吃完的紮布拉伊，也有點坐不住了。

隻見他拿起了帳篷上掛著的弓箭和彎刀，披上了自己的狗屁帽子，掀開了帳篷的簾子。

這個時候，不少帳篷的麵前都有牧民滿臉困惑的站在那裡，想要尋找狼群的蹤跡。

可是，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哪裡有狼群的身影。

就這麼來來回回的折騰了機會，大家也都倦怠了。

“席總鏢頭，你這個白色的披風還真是好東西啊，不仔細看，哪怕是趴在你腳下，你也找不到我們的蹤跡呢。”

就在帳篷的百米開外之處，席君買和桑巴等人已經到達了那裡。

“聽我號令，隨時準備出擊！”

席君買此時沒有心情跟桑巴聊天，而是在把握著最佳的進攻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