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一書難求
文家祖上三代都經營著文曲書鋪，文啟明也是從小就接觸各種各樣的書籍。
不客氣的說，大唐市麵上售賣的各種書籍，文啟明全部都看過！
當然，有些書籍隻是快速的瀏覽了一遍，有些卻是認認真真、翻來覆去的看過很多遍。
所以對於一本書的好壞，文啟明基本上隻要看一個開頭，然後隨便翻一番就能有一個判斷了。
“秒，實在是太妙了！”
第一章還沒有看完，文啟明就拍案叫絕。
他都忘記自己剛剛還跟田京有過君子協議。
自己這個表現，等會他哪怕是想要耍賴，也不好意思了。
“這蘭陵笑笑生的文筆和才情，絕對是頂級的，一點也不比楚王殿下的《三國演義》和《紅樓夢》要差啊。特彆是這書跟《紅樓夢》有許多的相似之處，對故事的描寫非常到位，人物的刻畫非常精彩。”
雖然文啟明很想一口氣把這書給看完了，但是作為一名書鋪掌櫃，他這點控製力還是有的。
“我就說這《金瓶梅》，是我這輩子看過的最好的書籍。講文筆，它不比《紅樓夢》差，甚至我有一種感覺，這本書的作者是在模仿《紅樓夢》的文筆去寫的，有時候讀起來感覺就像是同一個人寫的一樣。
而講到故事，我覺得這本書的故事比《紅樓夢》要精彩，要大氣。最關鍵是我覺得這本書，應該會有更多的人能夠看得懂，能夠喜歡，這就是它最大的優點。因為這意味著會有更多的人去購買這本書。”
田京難得的正經了一把，讓文啟明都有點刮目相看。
這麼一個潑皮，居然能夠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還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呢。
“你剛剛說這本書在長安城所有的書鋪裡頭都還沒有開始售賣？”
既然覺得這事有搞頭，文啟明自然要開始認真考慮了。
“沒錯！我昨天把長安城所有的書鋪都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一家有售賣《金瓶梅》的。這本書，還是我在平康坊裡頭，從一名熟人那裡高價買過來的呢。”
“給！這是一百貫錢！另外，這兩個銀幣算是買這本書的書錢！如果你能找到《金瓶梅》的下部，我一樣可以高價從你手中購買，不過前提就是其他書鋪都還沒有開始售賣，否者對我來說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文啟明倒是不至於去黑田京。
這種潑皮，你要是敢黑他，他能夠在你鋪子裡頭撒潑打滾，讓你的生意都做不下去。
“沒問題！我保證在其他鋪子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把《金瓶梅》的下部送到你麵前。”
田京喜笑顏開的接過了文啟明手中的銀幣和銀票。
他已經想好了，這段時間自己就住在平康坊了。
那蘭陵笑笑生，十有八九是平康坊中哪個落魄的士子，要不然也寫不出這樣好看又有文采的小說。
自己碰巧在平康坊中找到了《金瓶梅》的上部，下部自然不能錯過。
這都是錢啊！
……
大唐的娛樂生活，實在是太枯燥了。
哪怕是受到了李寬這隻蝴蝶的影響，長安城內的宵禁管理的比以前鬆了很多，但是夜生活仍然是匱乏的不得了。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一本好書，一本有趣的書，吸引力實在是太高了。
李寬小時候就有那麼一段時間，是不管什麼書，隻要是小說，都能讀得進去，都讀得津津有味。
要是碰到《天龍八部》和《射雕英雄傳》這樣的小說，更是熬夜打著小電筒在被窩裡看呢。
早期流傳到長安城的《金瓶梅》，也就隻有一百本，根本就不能滿足長安城百姓們的需求。
而對於看書的人來說，看到一本好書，看完之後肯定會迫不及待的跟自己身邊的人分享。
這就導致更多的人了解到有《金瓶梅》這麼一本書。
有些人雖然看過一遍，但是還想再看一遍。
或者是聽看過這書的人介紹之後，心癢癢的想要自己也看一遍。
這就直接導致了長安城各家書鋪的夥計，這幾天每天都要被無數人詢問，“夥計，你們這裡有《金瓶梅》售賣嗎？”
不過，很顯然，大家是失望了。
“鄭掌櫃，今天有超過十個客人一進門就問我有沒有《金瓶梅》售賣，如果我們鋪子裡頭能進一批《金瓶梅》，可能可以大掙一筆呢。”
三味書屋之中，鄭掌櫃剛從外地回來，就來到書鋪裡察看情況，結果前腳剛剛踏進書鋪，就有夥計跑過來找自己。
他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了呢。
“《金瓶梅》？這是什麼書？”
很顯然，剛剛回到長安城的鄭掌櫃，顯然是沒有聽說過這本神書的。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書，但是從這些客人的詢問來看，應該是一部非常受歡迎的書才對。可是我也偷偷的過去對麵的新華書店看了，那裡也沒有售賣。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裡聽說有這麼一本書的。”
夥計的剛剛說完這話，就又有一名客人走進了三味書屋。
“夥計，你們這裡有《金瓶梅》售賣嗎？”
果然，這名客人一開口又是這句話。
這一下，鄭掌櫃不淡定了。
莫非自己離開長安城的這幾天，書市發生了什麼重要變化？
還是說又有一部像《三國演義》和《紅樓夢》這樣的經典名著要誕生了？
真要是這樣的話，這一次自己一定不能錯過機會啊。
“這位郎君，請問這《金瓶梅》，你是從哪裡聽說的呢？”
鄭掌櫃儘量讓自己的神情顯得誠懇一點，很是和氣的詢問著這名客人。
“平康坊啊，我昨天去那裡喝了一次花酒，聽那裡的說書人講了一段《金瓶梅》的故事，然後又聽到旁邊有人在討論這本書，所以很想買來看一看。”
那名客人倒是沒有隱瞞什麼，直接把自己知道的東西給說了出來。
“平康坊裡有書鋪售賣《金瓶梅》？”
“不知道，我沒有聽說這件事！怎麼？難道你們這裡也沒有售賣嗎？你們三味書屋不是長安城第二大的書鋪嗎？怎麼連一本《金瓶梅》都沒有呢。”
那名顧客顯然是滿懷期待的來到三味書屋，結果見到眼前的場景，立馬就猜到了三味書屋肯定也是沒有這本書的。
“郎君您放心，您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三味書屋一定也會售賣《金瓶梅》的！”
鄭掌櫃這下算是徹底對《金瓶梅》提起了興趣。
等到這名客人離開了三味書屋，鄭掌櫃也在鋪子裡待下去了，而是直接上了馬車，朝著平康坊而去。
他要去親自聽一聽，親自看一看，這《金瓶梅》，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
……
禦史台中，楊本滿跟往常一樣坐著自己的奔馳四輪馬車來上值。
而令狐無疆也是日複一日的擠著公共馬車，早早替楊本滿把桌子擦乾淨，把茶水給泡好。
“楊禦史，這幾天坊間流傳了一本奇書，據說堪比《紅樓夢》，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但是奇怪的是，這本書還沒有找到哪個書鋪有售賣。我僥幸認識一名朋友，他手中有這本書，我抄了一晚上，給您今天解解悶！”
令狐無疆遞給了楊本滿一本手抄書，很是期待的想要看看楊本滿會有什麼反應。
“堪比《紅樓夢》的奇書？什麼人的口氣這麼大，敢說自己的書堪比《紅樓夢》？”
楊本滿顯然是不認可令狐無疆說的話，不過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本手抄本。
“《金瓶梅》？書名倒是跟《紅樓夢》有點類似的味道，但是以為起了一個名字就能堪比《紅樓夢》，我是不相信的！這麼多年來，《紅樓夢》是我最喜歡的一本書。有些人覺得這書隻是一本講賈府興衰的小說，有些人覺得這是些一個男人和許多女人之間的故事的小說，也有一些人覺得這隻是一部沒有什麼深意的言情小說，但是我不這麼看。
在我看來，《紅樓夢》背後其實蘊含了非常大的深意，它揭露了一個王朝的興盛衰替，揭露了那個朝代上層勳貴們奢華無度的生活，也在書中給了許多警示。”
楊本滿一邊發表著自己的觀點，一邊隨手翻閱著令狐無疆給他的《金瓶梅》手抄本。。
“蘭陵笑笑生？嗬嗬，連名字都不敢留下來，還想媲美《紅樓夢》，真是搞笑！”
“楊禦史，要不您先看看，要是好看的話，我今晚再去抄一抄，要是不好看，您就權當是消遣了。”
令狐無疆有點尷尬的站在那裡。
雖然他心中不認同楊本滿說的話，但是如今楊本滿是他的直屬上司，哪怕是令狐無疆不認可楊本滿說的話，也不會當麵去頂撞他。
反正他相信等楊本滿看完這本手抄本之後，肯定還會找自己。
到時候自己熬夜抄書的辛苦，就沒有白費了。
送這麼一本手抄本，絕對比什麼禮物都來的劃算。
就是晚上熬夜超速，有點傷神又傷身啊。
傷神很好理解，畢竟是熬夜嘛。
傷身的話……
看到精彩之處，令狐無疆就會忍不住讓自己的五指姑娘出來活動一下。
這次數一多，自然就傷身了。
“你忙你的去吧！”
楊本滿揮揮手，拿著手抄本做了下來，一邊喝茶，一邊翻開了首頁。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看到《金瓶梅》開頭這首詩，楊本滿猛地精神一震，感覺一下就來了。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好了。
已經上了年紀的楊本滿，家中有好幾個小妾。
其中一名今年新納的新羅婢，正好是隻有十六歲。
那身段，要小腰，那長腿……
楊本滿想起來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這首詩，簡直就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啊。
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這不就是自己的真實體會嗎？
楊本滿立馬就正了正身子，仔細的看起了這本手抄本。
雖然因為是手抄本的原因，看起來沒有正常的書籍那麼舒服。
但是令狐無疆的字跡還算是比較工整，不至於要讓人去猜測寫的到底是什麼字，所以倒是不怎麼影響楊本滿閱讀。
隻是，靠手抄的話，速度肯定就比較有限。
楊本滿覺得自己一杯茶都還沒有喝光，手中的這個手抄本就已經看完了。
“令狐，令狐你過來一下！”
意猶未儘的楊本滿，立馬就把令狐無疆給叫了過來。
“楊禦史，您找我？”
“這《金瓶梅》，外麵的書鋪有售賣嗎？”
“沒有，我昨天已經去新華書店、三味書屋和文曲書鋪都問過了，沒有一家是有售賣的。”
“那你這手抄本是從哪裡抄的？”
“是一位朋友那裡！”
“這樣，你去幫我問一問你那個朋友，他手中的《金瓶梅》可不可以割愛，我直接出雙倍，不我直接出十貫錢購買！”
楊本滿的身家，在長安城也是排的上號的。
對他來說，隻要自己開心，多花點錢財，那根本就不是什麼事情。
但凡是錢財能夠帶來的快樂，楊本滿都不會有任何的吝嗇。
“楊禦史，我本來也想把那書買過來的，但是奈何人家不願意賣呢。就是這個抄書，我都是直接借宿在他的家中，才能夠抄的。”
令狐無疆很是尷尬的把情況給交代了。
“一百貫以內，隻要你能夠把這書從你朋友那裡買過來，省下來的就算是本官賞賜你的了！”
楊本滿也不廢話，直接甩出一張一百貫錢的銀票。
對他來說，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而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問題，都是用錢可以解決的。
買一本《金瓶梅》，顯然也不例外。
隻要那些人不傻，就會把書賣了。
反正這書這麼火爆，過段時間肯定會有書鋪售賣的。
到時候，這書哪怕是賣的再貴，也不大可能超過一貫錢一本。
這種明顯是可以打個時間差掙錢的事情，沒有幾個人會拒絕。
“好的，我下值之後立馬過去！”
“不用等下值了，你現在就過去，越快越好！”
楊本滿的胃口已經被徹底的吊起來了，哪裡還能等下去？
現在他就想一口氣把《金瓶梅》給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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