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奇普蘭的清晨，在薄霧之中開始。
白蒙蒙的霧氣，讓人感覺像是在下毛毛細雨。
在街上行走一會，就覺得渾身黏糊糊的，甚是不舒服。
不過，沙摩托已經習慣了這種氣候，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四王子，那艘船就是唐人的海船，這段時間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船上待著，前幾天有一部分人上了甘迪的船隻，離開了碼頭，也不知道是乾什麼去了。”
碼頭附近，沙摩托帶著一幫屬下，準備去“保健丸號”上麵拜訪王有才。
“這唐人的海船，製作的還真是大啊！我記得以前製船技術最好的不是大食人嗎？每次大食的商船來到碼頭，都能引起許多人的關注。沒想到這唐人製作的海船，居然比大食人的大了一倍不止。”
由於碼頭在城外，沙摩托還真是第一次親自目睹“保健丸號”的真身。
雖然他不懂造船技術，但是第一眼看上去，他就感受到了這艘船的不一樣。
“這唐人的造船技術，據說一直都不差。在南洋那裡有許多的大唐海船出沒，我們坎奇普蘭也有個彆商家去到南洋做買賣。嗯，好像就是去一個叫做蒲羅中的地方，那是一座新崛起的城池。”
阿三作為沙摩托的得力屬下，掌握的信息還是比較豐富的。
蒲羅中城在南洋吸引了無數海商的注意，城池規模又修建的那麼龐大，天竺這邊自然也有一些傳聞。
“走！我們去船上會一會他們吧。”
沙摩托聽了阿三的介紹，沒有再發表什麼觀點，準備直接上去談一談再說。
……
“久聞四王子殿下是帕納瓦王室裡麵最聰明的人，從小就精通算學，還會說好幾種語言，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王有才雖然不確定沙摩托找自己到底為了什麼事情，但是來到坎奇普蘭城快兩個月了，帕納瓦王朝的主要成員和主要官員的名字，他還是聽說過了的。
眼前這個沙摩托，顯然算是坎奇普蘭有數的人物，影響力很大。
“王掌櫃過獎了，以前聽說王掌櫃年少有為，我還沒有什麼感覺。今日一見，這用年輕有為來形容王掌櫃，根本就不夠啊。要我說，王掌櫃絕對算是大唐年青一代的俊傑，是人中之龍呢。”
王有才和沙摩托的認識，以商業互吹開始。
“聽說王掌櫃從遙遠的東方遠道而來，我這地主今天才過來拜訪你，實在是不好意思呢。”
有求於人，沙摩托的姿態還是擺的非常低的。
當然，要是到時候沒有達成目的，他會不會翻臉，這就不好說了。
“四王子殿下言重了，是我禮儀不周了，應該先備一些薄禮，去拜訪一下您的。”
沒有搞懂沙摩托的來意之前，王有才隻好繼續跟沙摩托在那裡客套。
不過，就這麼寒暄了半天，沙摩托先坐不住了。
“王掌櫃，聽說米塔爾和安塞洛手中的保健丸，都是從你這裡進貨的？”
有求於人，自然就處於弱勢地位，最終還是沙摩托先把話題轉到了正事上麵。
“沒錯，米塔爾和安塞洛都是我最好的合作夥伴，他們所有的保健丸都是由我這裡供應的。怎麼，四王子有什麼疑問不？”
沙摩托問的問題並不是什麼秘密，所以王有才並沒有打算隱瞞，直接承認了。
“不瞞你說，保健丸的銷售，如今涉及到許多人的利益，我們也是希望對整體情況有更加深入的了解。不知道王掌櫃的這些保健丸是從哪裡來的？還有多少庫存呢？製作起來難不難？”
“我是唐人，這保健丸自然是從大唐而來，至於保健丸的庫存，這是商業機密，請恕我無可奉告。至於說這個保健丸的加工，自然是極其困難的，哪怕是在我們大唐，也是隻有少部分人有機會使用。”
“這保健丸的產量如何呢？”
“非常低，製作一粒保健丸耗時耗力，關鍵是有些材料還非常的不好找。這一次我基本上是把大唐所有的保健丸都給運輸過來了，以後你們要再想購買可就困難了。四王子，怎麼樣？你要不要考慮多購買一些？為了我們今後更好的合作，我可以考慮讓你直接成為保健丸的一級會員。”
王富貴知道保健丸的銷售已經算是進入到尾聲了。
趁著最後的機會，自然是要把利益最大化。
至於到時候沙摩托要的保健丸數量太大，船上可能沒有那麼多保健丸的事情，王有才並不擔心。
這段時間，他也不是天天待在船上睡大覺。
通過模仿，他已經可以製作出以假亂真的“保健丸”，天竺人不管是想購買多少都沒有問題。
反正他們現在購買保健丸，也都不是為了用來治病，藥效好不好，已經不重要，隻要吃不死人就行了。
“真的嗎？那實在是太好了！王掌櫃，我回去找人商量一下，到時候給您一個購買數量；另外，我還有一個冒昧的要求，可不可以把保健丸的製作配方出售給我？你放心，價錢絕對讓你滿意！”
沙摩托想著自己以後可以依靠保健丸來收割其他邦國的錢財，所以主動的伸出脖子，讓王有才砍一刀。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保健丸的藥方購買花費了再多的錢財，沙摩托都有信心從其他邦國掙回來。
“這個好說，不過有個彆藥材，可能隻有我們大唐才有出品。到時候我可以在蒲羅中設置一個藥鋪，你安排人員去那裡購買。”
王有才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答應了沙摩托的請求。
反正他也不知道保健丸的真正配方，到時候隨便寫一堆名貴的藥材上去，再把保健丸的核心材料作為獨特的藥材，讓天竺人去蒲羅中購買，短時間內也不用擔心會露餡。
至於以後……
還有以後嗎？
……
坎奇普蘭城就像是一個磁鐵，源源不斷的吸引著整個天竺的財富。
如果可以統計金銀的流動軌跡的話，可以發現無數的金銀財寶在最近一個多月都在拚命的往坎奇普蘭城流動。
這些金銀，大部分都最終流到了“保健丸號”上麵。
“王掌櫃，我們賣保健丸得到的黃金，已經超過一百萬兩了吧？”
看到剛剛清空不久的船艙，如今又堆滿了金幣，席君買在震驚之餘，也有點麻木了。
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輕鬆的掙錢之法，實在是沒有辦法想象啊。
他還很記得自己沒有加入到楚王府的時候，無數次為了幾貫錢而煩惱。
如今，幾貫錢對他來說，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甚至就連船上的許多水手和順風鏢局的鏢師，都已經習慣了掙錢如流水的狀況。
“是的，雖然我們還沒有辦法精確的去統計，但是一百萬兩左右，應該是有的！現在看來，楚王殿下希望我們從天竺給大唐帶一年的賦稅收入回去的話，還真不是開玩笑啊。”
大唐現在一年的賦稅收入也就是兩千多萬貫。
這一百多萬兩黃金，相當於一千多萬貫錢了。
離兩千多萬貫的目標，可以說很近了。
因為保健丸最近的售價還在上漲，而王有才也加大了出貨的力度。
希望在崩盤之前，儘可能的多撈一筆錢。
“難怪楚王殿下多次強調，保健丸的銷售模式，絕對不可以在大唐境內開展，否則危害太大了。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模式的威力那麼大，但是總覺得其中有什麼不正常的東西在裡頭。”
席君買覺得還是舞刀弄槍來的簡單，一言不合大家開乾就行。
像是售賣保健丸，裡麵有太多的東西是他搞不懂的。
這讓他一度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貪心不足蛇吞象，你看坎奇普蘭城的那些保健丸銷售會員，為了推銷自己手中的保健丸，發展的下級會員，基本上都是親屬、朋友，其不擇手段的欺詐方法，會直接導致人們之間信任度嚴重下降，引發親友反目，父子相向，甚至家破人亡的極端情況出現。
並且，正常來說，一個商品大家買來，不就是用來使用的嗎？可是你看保健丸在天竺的情況，有幾個人是買了保健丸給自己使用的？一百個人裡頭也找不到一個人吧？再者啊，你想過沒有，一個保健丸銷售就掏空了天竺許多家庭的家底，他們把所有的錢財都換成了保健丸，這對一個國家來說，危害有多麼的大？
在保健丸的銷售過程之中，朝廷沒有辦法收到賦稅，也沒有辦法促進各種生產工藝的進步，嚴重擾亂了社會秩序，給各個作坊的發展帶來衝擊。所以楚王殿下才嚴格要求我們不準讓這種銷售模式出現在大唐。”
這段時間，王有才對保健丸的銷售模式，也算是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船上源源不斷的搬上來的金幣，還有那不斷上漲的價格，彆說席君買感到心驚膽戰，他自己都有點虛。
“這麼說來，豈不是到時候天竺的整個商業環境，甚至是整個社會都會受到巨大的衝擊？如今可是至少有上百萬人參與到了這個遊戲之中，一旦出現變故，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平息的。”
“關我們什麼事呢？”
王有才幽幽的冒出一句話，讓席君買打了一個冷顫。
這幫文人，搞起事來，比真刀實劍還要厲害啊。
……
姆加爾最近有點發愁。
他發現自己的收入在快速的下降。
原本每天都可以賣出一兩粒保健丸，現在卻是好幾天才能賣出一粒。
可是他手中還囤積著好幾粒沒有賣出去，這基本上就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沒錯，幾粒保健丸，就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並且，他這種還是屬於身家豐厚的普通百姓。
這倒是跟後世的比特幣一樣，你要是有個幾個，作為普通百姓的話，也算是身家豐厚了。
當然，保健丸跟比特幣是完全沒有可比性。
隻要王有才願意，他可以一口氣扔出幾萬粒保健丸出來。
但是比特幣的話，哪怕是中本聰現身，他也不可能憑空變出幾萬個比特幣出來。
“普拉加，我跟你商量一個事情！”
想來想去，姆加爾想到了一個解決自己困境的辦法。
“怎麼啦？有什麼事情？我還要去一趟鎮子裡，看看賣白糖的那家鋪子掌櫃要不要買一粒保健丸呢。”
普拉加的情緒顯然也不是很高。
姆加爾碰到的問題，他也一樣遇到了。
事實上，不隻是他們兩個，整個天竺的保健丸銷售會員，現在多多少少都遇到了這個問題。
保健丸滯銷了！
哪怕是有著特殊的銷售方法，有著充滿魔力的銷售模式，它還是不可避免的滯銷了。
沒辦法，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保健丸的價格上漲了幾十倍。
如今一粒保健丸的售價，已經破天荒的要將近十個金幣。
有幾個人買得起？
最關鍵的是，一些嗅覺靈敏的人，已經從中感受到了危機，開始收手了。
但是，這麼一來，反倒是加快了危機的爆發。
因為人家準備收手，就意味著他要把自己手中的保健丸全部賣出去。
賣不出去怎麼辦？
肯定是降價啊！
當初沙摩托等人好不容易托起來的市場，眼看著又要掉頭向下了。
“那正好，你不是找到了一些潛在賣家嘛，我手中還有幾粒保健丸，我直接賣給你吧。至於中間的提成，我也直接給你，相當於給你打了一個折扣。”
姆加爾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誠懇。
但是，他這話一出口，普拉加立馬就變臉了。
“你這主意倒是想的夠好的啊！要不這樣，我直接打個九折，我手中的保健丸全部賣給你？鎮子裡那個掌櫃，也留給你去推銷？”
姆加爾能夠想到的問題，普拉加自然也能想到。
“看你說的，你之前不是發展了很多會員嘛，區區幾粒保健丸，肯定可以賣得出去的。”
姆加爾諂笑著，也不去考慮什麼麵子不麵子了。
在金幣麵前，麵子算什麼呢？
多少錢一斤？
“你走開吧！不要擋我的道！”
普拉加深呼吸一口氣，不想跟姆加爾繼續說下去了。
不過，當他邁著步子朝著鎮子裡走去的時候，卻是打定主意，今天哪怕是給個八折優惠，也要把手中的保健丸給推銷出去。
不能砸在自己手中啊。
那是他的全部身家啊！
這要是變得一文不值了，他還怎麼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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