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獅山書院農學院,現在的教諭和學員數量已經超過了一千人,成為僅次於格物學院的存在。
謝林茂在今年早稻取得豐收,晚稻順利播種之後,就從鄂州回到了長安。
原本,按照他阿耶謝天武的計劃,是希望謝林茂回來之後能夠順勢進入司農監,成為一名吃公家飯的人員。
不過,經過一年半的磨練,謝林茂已經徹底喜歡上了跟水稻打交道的日子,覺得在觀獅山書院當一個教諭,研究水稻的種植和改良,比在司農監待著要有意思多了。
許敬宗也沒有虧待他,專門在農學院下麵成立了一個水稻研究所,讓他擔任所長。
今天,正是水稻研究院掛牌揭幕的日子。
作為對水稻研究院的支持,李寬親自出席了揭幕儀式,同時還讓許敬宗給水稻研究院在襄州、鄂州和蘇州、廣州各建立一個研究基地,用來研究水稻種子的改良。
“林茂,本王有一個思路,你可以參考一下。”
在簡單的致辭之後,李寬便參觀起了剛剛草創的水稻研究院,借著這個機會給謝林茂來點“拔苗助長”。
“王爺,您請指示!”
謝林茂雙眼發亮的看著李寬。
雖然他對水稻的種植和改良很有興趣,也有一點研究思路。
但是整個觀獅山書院,誰不知道李寬的創意才是最獨特、最能出成果的。
今天自己能夠獲得指導,說不定他日的大唐皇家科技獎農學獎裡頭,就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呢。
“這水稻的種植和改良,不管做了什麼,終極目的肯定是提高水稻的產量,在未來的幾百年內,這個目標都是不會動搖的。那要提高水稻的產量,現在的情況其實很明朗了,無非就是幾個。
一個是格物學院的姚遠在做的,就是看看怎麼讓水稻長得更好來提高產量;另外一個就是像去年開始的南洋水稻推廣一樣,改良水稻的種子,從根源上提升水稻的產量;再有就是考慮如何減少病蟲害,看看是否有沒有方法找到一種方案,滅掉水稻上生長的那些蟲子。”
李寬一口氣把提高水稻產量的三種路線都給提了出來。
不說全部取得多大的成果,但凡是在某一項有什麼新的突破,都能讓水稻的產量上一個新台階。
無他,實在是現在的水稻產量跟後世差距太大了。
哪怕是引進了南洋水稻,實際上畝產也就隻有後世的三成左右。
當然,李寬也不指望能夠完成達到後世的產量,畢竟那是無數科技人員付出寂寞和血汗之後的結晶。
隻要大唐的水稻產量能夠達到後世的一半,李寬就心滿意足了。
要是這個目標達成了,再加上以後從美洲引進的土豆和番薯,至少可以養活五億大唐人口。
那個時候,大唐絕對是名副其實的日不落帝國。
“楚王殿下,我們水稻研究所一定深入研究這三種提升產量的路線,我們會跟姚遠一起繼續研究;至於新的品種的培養,我們也在考慮下南洋去遴選產量更加高的稻種。至於除蟲的方法,這個目前還沒有頭緒,但是我們也會進行各種嘗試。楚王殿下您有什麼建議不?”
謝林茂從李寬的語氣中發現了一些端倪。
有些東西自己可能不知道方向在哪裡,但是楚王殿下不一定不知道啊。
觀獅山書院這幾年的發展情況來看,許多成績都是在李寬或明或暗的指導下取得的。
如果水稻研究所能夠得到楚王殿下的具體指導,說不定研究進度直接就能提升幾倍呢。
“建議倒是著實有一些,第一種路線我之前在講座上已經闡述了,姚遠也在研究,你們好好的合作就可以了。至於第二種,除了你說的那種方法,本王還有一個想法,不過操作起來比較費時費力,一時半刻不見得有效果。但是,隻要成果了,說不定可以直接將水稻的產量往上提一個幾成。”
“楚王殿下,我們不怕苦不怕累,不怕麻煩,不怕費時費力。”
謝林茂就像是餓了好幾天的人看到滿桌的紅燒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很顯然,楚王殿下又有新穎的思路要拋出來了。
“其實這個方法本身倒是不複雜。本王在想,不同地方的水稻品種,往往會有一些差異;有些水稻長得比較粗壯,風不容易把它吹倒;有的水稻結的稻穀顆粒數量比較多,但是可能不夠飽滿;而有的水稻結的稻穀很長很飽滿,但是稻穗非常短;還有的水稻可能不容易得病,但是產量非常的低。
我們可不可以試著把不同的水稻種子進行雜交培育,試著培育出一種具備多種優勢條件的水稻種子出來呢?”
“學生聽說長安城周邊一些農戶養豬,往往會找一些長的特彆好的公豬給家中的母豬配種,這樣出來的小豬仔會長的更好。楚王殿下的這種方法,似乎跟這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呢。”
異曲同工之妙?
異你妹!
舉什麼例子不好,舉公豬……
怎麼感覺這麼怪呢?
“咳咳!差不多吧,反正你好好研究咯。”
李寬乾咳兩聲,不想跟謝林茂繼續交流這個話題。
“哐當!”
就在這時,劉界冒冒失失的推門進來,汗流浹背的樣子,顯然是跑著過來的。
“劉界,怎麼回事?多大的人了,一點都不穩重。”
許敬宗快速的瞄了李寬一眼,發現他並沒有發火的意思,便自己在那不輕不重的說了劉界兩聲。
“楚王殿下,許參軍,出事了!農學院的幾名學員被人打了,如今人剛剛抬回來呢。”
劉界也不管剛剛自己是不是失禮,趕緊把事情給說了。
“你說什麼?農學院的學員被人打了?怎麼回事?是曲江書院還是渭水書院的人乾的?不是最近大家都消停了嗎?再說了,什麼人打架出手這麼狠?這是要徹底撕破臉嗎?”
許敬宗麵色不悅的接連問了幾個問題。
從曲江書院和渭水書院建立以來,各自的學員之間,曾經一度衝突不斷,打架鬥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但是大家都很有分寸,並沒有鬨出什麼大事出來。
再加上後麵足球和馬球的推廣,這幫時不時閒的沒事做的學員們,總算是找到了精力發泄的去處,打架這種事就已經很少傳到許敬宗這裡了。
至於私下裡是不是真的那麼和諧,就不得而知了。
“許參軍,不是曲江書院的人,也不是渭水書院的,是駙馬都尉柴令武的護衛乾的,這幫人出手太狠了,雖然沒有拔刀,但是刀鞘卻是一直衝著關鍵部位而去,我們幾名農學院的學員,隻不過是跟他們爭論了幾句,就……就……”
“人呢?”
李寬麵色不善的問道。
劉界:“楚王殿下,他們的人應該還在西市,臨走的時候還放話出來,不服儘管去找他們!”
“我不是說柴令武的人,我是說農學院的學員。”
“剛剛抬回來,然後就往醫學院那邊送去了,讓他們幫忙救治。”
“走,我們過去看看。”
雖然李寬很想現在就去報仇,但是相對於報仇,先確認一下農學院學員的情況,先去安慰安慰他們,也是很重要的。
當然,在去的路上,也要順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這樣才好判斷回擊的力度。
反正李寬很多時候都是幫親不幫理的。
要是自己理虧,那反擊的力度就適當控製一下,出口氣就行。
要是對方的問題,那不狠狠的教訓他們一頓,以後大家都以為觀獅山書院的人好欺負呢。
彆看出手的人是駙馬都尉柴令武的護衛,李寬一點都不想給柴家麵子。
雖然柴令武阿耶是李淵那麼多女婿之中唯一一個進入功臣榜的人物,他阿娘是為大唐立下赫赫戰功的奇女子,更是深受李世民敬愛的姐姐。
但是那又如何?
你越是牛掰,我那你來殺雞儆猴,效果豈不是更好?
“這麼說來,這些農學院的學員都是幫溫光嘗試售賣蜂蜜了?”
情況不是多麼複雜,甚至可以說是很簡單,李寬一行人還沒有到醫學院,劉界就把過程給介紹清楚了。
“是的,溫光是我們農學院中帶頭研究人工養蜂的學員,如今在朔州那裡推廣人工養蜂,大量的出產棉花蜜。如今今年的第一批蜂蜜前幾天剛剛運回到農學院,幾個溫光的同窗便帶著這些蜂蜜去西市試著售賣,看看行情怎麼樣。
可是才賣了不到小半天,柴令武就帶著護衛打上了門,要農學院的學員要麼低價把蜂蜜賣給他們家的鋪子,要麼就留在家中自己喝吧。我們的學員隻不過是反駁了幾句,柴令武的護衛就動手了。王爺,這駙馬都尉柴令武,是沒把我們觀獅山書院放在眼裡啊。”
劉界跟觀獅山書院,如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對於柴令武這種挑釁觀獅山書院學員的做法,他自然是希望李寬能夠進行有力的反擊。
至於會有什麼後果,他就不想去想了。
“放心!本王要讓長安城的勳貴們都知道,觀獅山書院是他們的禁地,不容褻瀆。”
李寬想著要怎麼教訓一下柴家才好。
滅門之類的,肯定是不行的。
不說彼此還算是表兄弟,單單李世民對柴家的關照,李寬但凡是不想立馬造反,就不能乾出滅了柴家的事情出來。
但是小打小鬨的話,有沒有意思。
當然,該有的小打小鬨肯定要,因為市井小民能夠看到的,往往就是這些小打小鬨。
至於更高深的手段,普通百姓反而看不到了。
“楚王殿下!”
“王爺!”
“殿下來了!”
等到李寬來到醫學院,孫思邈剛剛給幾個傷員處理好傷口。
看那鼻青眼腫的模樣,連自己走動多困難,顯然今天是吃了不少苦頭。
“大家好好養傷,不要有什麼顧慮,這口氣,本王一定幫你們找回來。”
李寬確認了一下大家的傷勢,再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
“王爺,柴家是長安城勳貴之中最富有的一批人,據說有著富可敵國的財富。柴家本身就是將門之後,家世顯赫,而平陽公主的娘子軍更是曾經大唐最強大的一直兵馬,隻是因為平陽公主之女子,所以很多賞賜沒有辦法跟男子一樣。當初高祖就賞賜了不少錢財寶物,勉強算是補償。”
李寬剛剛離開醫學院,王玄武就在一旁將柴家的情況進行了簡單的介紹。
很明顯,自家王爺這次是準備給柴家顏色瞧瞧,自己自然要把相關的情況說明清楚。
“柴家的產業涉及的東西比較廣,除了壟斷了關中的蜂蜜販賣,他還是大唐最大的鯨油蠟燭商,是在捕鯨業裡麵發展最深的勳貴。”
“啊?”
李寬愣了一下,這是說柴家還是楚王府?
怎麼感覺畫風不大對啊。
這捕鯨業不是東海漁業搞出來的嗎?
鯨油蠟燭不也是東海漁業搞出來的嗎?
怎麼柴家反倒是其中的老大了?
“王爺,雖然當初是您帶著東海漁業出海捕魚、捕鯨,安排人製作鯨魚肉乾、鯨油蠟燭,但是東海漁業在登州的重心是曬鹽、造船和海貿,除了最開始的那幾艘捕魚船,後麵新增的船隻基本上都被用到了海貿上麵。
所以在登州,東海漁業如今不僅不是最大的鯨油蠟燭生產作坊,甚至連前三名都進不去呢。當然,如果我們想要做到第一,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王玄武自然是知道李寬為什麼感到奇怪,直截了當的把情況給說了一下。
“哼!除了這些,柴家還有什麼產業?”
李寬已經想好了,除了直接對出手的護衛以及柴家在西市的蜂蜜鋪子進行報複,也需要從經濟上讓柴家感受一下痛徹心扉的感受。
讓他們知道,有些富可敵國,是假的。
“還有好多。王爺您還記得那悅來客棧吧?”
王玄武麵色複雜的問了一句。
當初自己可是差點就死在了悅來客棧,也正是在悅來客棧麵前,自己大哥遇到了李寬。
自己才僥幸撿回來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