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道是長安城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家傳武藝鮮有對手。
當黑衣人從馬車裡冒出來的時候，他立馬就感受到了一股危機。
說時遲那時快，秦懷道一個箭步將小玉米抱在懷中。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黑衣人射出的三支箭矢，卻不是朝著小玉米而去。
“啊！”
“啊！”
身後傳來慘叫，兩名楚王府的護衛不慎被箭矢射中，顯然是受傷不輕的樣子。
隻有一名護衛身手足夠敏捷，躲過了黑衣人的箭矢。
不過，這麼一來，秦懷道也是感受到了一股壓力迎麵撲來。
很顯然，這個黑衣人不是一般人。
能被選中作為小玉米護衛的人手，身手都不會差。
即便如此，對方也一次性的放倒了兩名。
並且，這還是一次射出三支箭矢。
單單這一門絕技，楚王府中，除了薛仁貴，估計就沒有其他人能夠做到了。
“杏兒，你快帶著小玉米到馬車上躲好，不管什麼情況都不要下馬車。”
秦懷道看到黑衣人再次朝著護衛射出三支箭矢，然後拔出彎刀飛奔著過來，連忙一個快步把小玉米塞進了馬車，連帶著金毛也因為被脖子上的鏈子拉著，跟著跳進了車廂。
好在杏兒跟在小玉米身邊，明顯沒有什麼武力值的模樣，對方沒有朝著她射箭。
所以她緊隨小玉米，跟金毛一起進了車廂。
這馬車，是作坊城那邊的四輪馬車作坊特製的。
除了獨特的減震係統、刹車係統和轉向係統之外，馬車的車廂還是精鋼打製而成。
就連那個窗戶，上麵也有一塊鋼板可以放下。
遇到危機時刻，隻要躲進馬車裡頭，將車門反鎖拴好，一時半刻的，外麵的人還真是拿它沒辦法。
這就像是一輛坦克出現在大家的麵前一樣，哪怕是人家什麼都不動，你也奈何不了人家。
“哐！”
“哐！”
秦懷道很快就跟黑衣人糾纏在了一起。
不過，隻是交手了幾招，秦懷道就感受到了對方的強大。
雖然秦懷道對自己的身手非常有信心，但是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對方的實戰經驗比自己還要豐富。
明明好幾次自己都是占據了上風，卻是被人家輕易的給化解了。
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兩人就已經過了十幾招。
“懷道哥哥，你快趴到馬車下麵來！”
隻見馬車的車門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窗口，小玉米在那裡大叫著。
這讓秦懷道不由得心中一急。
這小窗口，對於眼前這個黑衣人來說，隻要給他射擊的機會，他必定是可以直接命中的，那可就……
“懷道哥哥，杏兒要放大招了！”
放大招？
秦懷道猛地心頭一顫。
這個詞可是從師父嘴裡冒出來的，當初這輛特製的馬車成為小玉米的專屬座駕的時候，師父可是專門交代過自己的。
嗖！
秦懷道虛晃一招，然後飛快的撲向了馬車底部。
與此同時，馬車的四周卻是有多處鐵板自動彈起，然後就傳出了一陣令人聞風喪膽的聲音。
“咻！”
“咻！”
“咻！”
至少數百支精鋼打造的鋒利弩箭從各處射出。
這種無差彆式的打擊，根本就不是匹夫之勇可以擋住的。
這就像是戰場之中，一個人再勇猛，麵對鋪天蓋地的箭雨，你也彆想躲開得過。
卡卡西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會有這麼一副場景出現。
其實，今天的前半段時間，都是按照卡卡西推測的情況在進行。
按照他的設想，一旦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沒有辦法擊敗秦懷道，他就準備逃走了。
他連逃走的路線和接應的人馬都已經安排好了。
誰知道……
“噗！”
“哐！”
“哐！”
“噗！”
哪怕卡卡西的刀法再好，接連砍翻好幾支射向自己的弩箭，也是躲不過成為刺蝟的命運。
因為馬車上的短弩射擊完畢之後，車頂上又冒出了一架特製的弩車，嗖嗖嗖的朝著自己射來。
“杏兒，射中了，你射中了！”
小玉米並不覺得害怕，反而在車廂裡拍著小手。
自己阿耶可是跟自己說過了，如果有人敢對自己不利，最好的方法就是從肉體上把他給消滅了。
以前她還不懂什麼意思，現在有點懂了。
“縣主，我剛一緊張，把所有的機關都按下去了，馬車裡沒有箭矢了，怎麼辦？”
杏兒聽到小玉米的話語，卻是一點也不高興。
射中了一個，萬一還有其他的刺客怎麼辦？
不過，很顯然，杏兒是多慮了。
渭水書院門前發生這麼大的動靜，立馬就有書院的護衛飛奔而來。
他們也是知道眼前被行刺的是楚王府的永平縣主，自己這些人要是見死不救，回頭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當然，在卡卡西變成了刺蝟之後，秦懷道小心翼翼的從馬車底下爬了出來，緊挨著馬車門坐下。
他的腿，突然之間有一點軟。
師父說的“放大招”，原來真的是大招啊。
還好自己剛出沒有一絲猶豫，躲到了馬車底下，要不然成為刺蝟的人，就要多一個了。
這杏兒，也太不靠譜了。
“嘭！”
秦懷道從馬車上找到一支特製的令箭，用火折子點燃。
然後，渭水書院正門上空就出現了一朵燦爛的煙花。
這是楚王府特製的令箭，隻要令箭響起，附近楚王府的人都會在最短的時間趕到。
特彆是一些楚王府的護衛們，更是如此。
秦懷道不知道回去的路上是否還有埋伏，穩妥起見，自然是要召集一幫人馬過來護送著縣主回家。
長安城作為大唐國都，首善之地，出現這樣的情況，接下來，注定是有一場風波了。
……
“嘭！”
宣政殿中，李世民將心愛的茶杯都給摔了。
“查！給朕查個水落石出！”
楚王李寬的嫡長女遇刺，百騎司自然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李忠不敢有絲毫的拖延，立馬將這個消息彙報給李世民。
如今李寬正作為黜陟使巡視南洋水稻的推廣種植情況，長安城中卻是有人行刺永平縣主，李忠可以想象到李世民的憤怒。
當然，他更加擔憂的是李寬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會有什麼動作。
搞不好，就是一場血雨腥風啊。
“陛下，百騎司現在有三個初步判斷。”
“說！”
“一個就是這事可能跟高句麗相關，因為前幾天永平縣主在西市剛剛給了高桓權難堪；另外一個就是這事薛延陀人或者西突厥人，亦或是其他人為了挑起大唐和高句麗的爭端，故意嫁禍於高句麗；最後一個就是有楚王殿下的仇家借機渾水摸魚。”
李忠吃的就是這碗飯，自然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判斷。
“高句麗？”
李世民眉頭一皺。
這個國家，他可沒什麼好印象。
雖然這次高句麗國王高建武派了自己的兒子高桓權來到長安城，但是李世民卻是聽說高句麗在靠近大唐的邊疆已經修築了十幾年的長城了。
這可不像是要跟大唐睦鄰友好的態度。
“沒錯，那名刺客被當場射殺，楚王府的人從他身上搜出了一塊高句麗的令牌；但是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個刺客似乎是個薛延陀人。”
“朕不管這事背後是誰主使，都不能輕饒。”
雖然小玉米平安無恙，但是李世民卻是仍然一肚子的氣。
長安城中，居然也有人敢隊宗室子弟下手，這事，就是在挑戰皇權啊。
再說了，小玉米這個丫頭，經常跟兕子一起進宮玩耍，算是李世民最喜歡的孫女輩人物了。
……
曳莽有點心急的在院子裡轉來轉去。
卡卡西已經出發了一個時辰了，居然還沒有回來。
“小可汗，要不要安排人去接應一下？”
“留兩個人在這裡等著，其他人按計劃撤退！”
曳莽深呼吸一口氣，覺得不能再等了。
大唐的強大，遠超他的想象。
要不然，薛延陀也不需要想出這樣的方法來緩解壓力。
這一次，卡卡西要是沒有成功，一旦讓唐人查到蛛絲馬跡，自己想要活著回到薛延陀，可就難了。
唐人可不會跟自己講什麼外交糾紛，分分鐘就會要了自己的命。
特彆是得罪的還是楚王府的人，據說當初那個帶著幾千精銳攻打十萬薛延陀大軍的薛仁貴，就是楚王府的護衛總管。
“小可汗，這……不等卡卡西了嗎？”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卡卡西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們不能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繼續留在這裡。”
卡卡西雖然是曳莽的得力乾將，但是再得力，也沒有他自己的性命來的重要。
很快的，一個胡人商隊就從這個農家裡頭低調的離開。
畢竟，今天卡卡西出發的時候，曳莽就已經安排人準備好啟程的東西，如今直接按計劃出發就是了。
……
楚王府彆院。
程靜雯臉色鐵青的坐在大堂之中。
雖然剛剛已經收到消息，小玉米安然無恙。
但是，程靜雯的臉色卻還是非常難看。
小玉米還不到三歲，就有人拿她來作為攻擊對象，這是她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情。
“王妃娘娘，府裡的護衛已經全數出動，整個渭水流域都在搜索範圍，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來福這是第一次看到程靜雯的眼神那麼的冷。
不過，說實在的，剛剛聽到小玉米遇刺的時候，來福也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程靜雯：“王爺說的沒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次動手的人，我不管他是薛延陀人，還是高句麗人，亦或是西突厥人，都一樣。以前我對王爺老是處心積慮的對付這些胡人還有點不是很理解，現在看來，以前還是太溫柔了。”
來福：“聽說這一次動手的是一名身手非常高超的胡人，能夠跟懷道打的平分秋色，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指使得動的。”
程靜雯：“能夠成為我們楚王府仇人的，也不會是一般人。”
就在程靜雯和來福說著話的時候，小玉米在秦懷道的陪同下，終於回到了王府。
“阿娘，我回來啦！”
小玉米努力的裝作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進了大堂，她可生怕以後程靜雯不讓自己出去玩了。
“呼！”
程靜雯長呼了一口氣，不想讓小玉米看到自己難看的臉色。
這件事，雖然跟小玉米老愛出門溜達有那麼一點關係，但是歸根結底問題不在小玉米身上，所以她並沒有打算嗬斥小玉米。
“肚子餓了吧，來福叔你帶她去吃飯吧。”
程靜雯如今已經是快要生的人，她在儘量讓自己的情緒波動小一些。
“嗯，阿娘，那我去吃飯了。”
難得的，小玉米很乖巧的應了一聲。
“你阿耶沒有回京之前，你不許再出王府一步了。”
就在小玉米一腳踏出大門，以為自己過了這一關的時候，程靜雯的這話卻是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沒有了精神。
不過，她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頂嘴。
今天的事情，雖然她剛才儘量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但其實對她還是很有影響的。
當然，也要多虧她沒有看到幾個護衛中箭倒地的場景，要不然估計剛才的若無其事也裝不出來了。
“請師娘責罰，懷道今天大意了，差點中了賊人的招。”
秦懷道低著頭站在程靜雯麵前。
今天隻來了一個刺客，並且李寬為小玉米準備了特製的馬車，要不然可能真的要陰溝裡翻船了。
一向對自己的要求非常高的秦懷道，很難接受這個局麵。
“有心算無心，人家把目標鎖定了小玉米，哪怕是今天不動手，明天後天也總有一天會動手的，懷道你不用自責。”
這些日子，秦懷道一個未來的國公勤勤懇懇的護衛在小玉米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程靜雯自然不會那麼不講理的怪罪在他頭上。
“師娘，今天這個刺客的身手非常好，並且大開大合的有點戰場上使用的刀法的感覺。依我看，他的來曆應該不簡單。”
回來的路上，秦懷道也在思考著到底是什麼人動的手腳。
高句麗人自然是有嫌疑的，但是這刺客身份明顯不凡，又是胡人，背後是薛延陀或者西突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薛禮已經帶著人去追拿了，你師父前幾天也讓人帶了書信回來，應該很快就會回到長安。到時候，自然會要這些人一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