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合居。
潘旺精神萎靡的坐在櫃台裡麵，計算著今年酒樓到底掙了多少錢。
“潘掌櫃，你快看，這是什麼？”
一名負責采辦的夥計興高采烈的從外麵跑了回來。
“咦？”潘旺眼前一亮，“這是什麼蔬菜？有點像是菘菜，可又不大像。”
“掌櫃的，就是菘菜，楚王府出產的菘菜，體型巨大，和一般人家的菘菜不同。對麵點都德的菘菜宴，使用的菘菜據說就跟這差不多。”
“菘菜？楚王府的菘菜？你從哪裡搞來的？”
潘旺一臉疑惑的看著夥計。
今年冬天，自己多番努力，還是沒有解決蔬菜供應的問題，隻好看著點都德一步一步的將五合居甩在身後。
“買的！前麵的蜂窩煤鋪子裡有賣！”
“那你不多買一些？”
潘旺一聽是賣的，可是眼前卻是隻有一顆菘菜，立馬就不高興了。
“一人隻能買一顆，快多叫一些夥計過去，一文錢一斤，可便宜了！”
“一文錢一斤？那還等什麼？所有手頭沒事的夥計全部去買菘菜！”
……
長孫府的花園裡種著幾株梅花，臨近過年，天氣愈發的寒冷了，不過那原本含苞待放的梅花卻是在這寒冬時分競相爭豔，成為長孫府中的一景。
“夫君，這梅花不畏嚴寒，還真是冬日裡一抹亮麗的風景線呢。”
李麗質跟長孫衝相伴在花園當中賞梅，心情很是不錯。
“洛陽人愛牡丹，我卻是覺得梅花更加值得世人尊敬。”
嘴巴一說話，那些潰瘍就開始疼痛，讓長孫衝剛剛變化的心情，又鬱悶了起來。
這個冬天，趕緊過去吧。
“剛剛那個菘菜，太好吃了，我以前從來沒覺得菘菜居然這麼好吃呢。”
“那當然啦，你這是一個多月沒有吃菘菜了吧？這個時候，但凡是有點帶葉子的青菜，都覺得好吃。”
“說的也是，往年的冬天，哪裡輪得到我們這些下人吃菘菜啊，沒想到今天居然吃到了。”
“那蜂窩煤鋪子已經說過了，讓大家不用擔心，以後每天都有菘菜供應，隻不過還是一個人隻能買一顆。”
就在長孫衝和李麗質在那裡賞梅的時候，附近幾個路過的仆人的說話聲傳了過來。
“剛剛那些下人說的菘菜是怎麼回事？”
長孫衝滿臉不悅的看向李麗質。
上一次自己已經表達了對她從皇宮裡帶菘菜回來的不滿，莫非今天……
可是麗質這兩天沒有進宮啊？
“夫君，這個事情我知道一些。從昨天開始，長安城的各處蜂窩煤鋪子就開始販賣楚王府出產的菘菜，因為價格便宜，隻賣一文錢一斤，很是受歡迎，我們府上也采辦了不少。”
李麗質原本是不想提這事的，不過長孫衝剛好聽到了下人們的談話，那就乾脆如實說了。
“一文錢一斤？李寬他瘋了吧？建設一個暖棚那麼昂貴，結果就一文錢一斤把菘菜賣了？”
長孫衝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理解。
他並不知道這些菘菜其實不是暖棚裡麵種植的。
李麗質沒有說話，反正每次提到李寬的時候，往往都會不歡而散，自己還是賞梅吧。
而長孫衝也果然如往常一樣，提到李寬的事情之後，臉色就變得難看。
當然，是單純因為不爽李寬，還是因為連下人都有菘菜吃了，自己卻還是每頓吃著羊肉，長著嘴泡而鬱悶，這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有時候，是選擇麵子還是裡子，也是一件煩惱的事情啊。
……
外麵大雪紛飛，裡麵溫暖如春。
李世民坐在禦座上，一邊喝著龍井香茶，一邊忙裡偷閒的看著新華書店新出版的幾本雜書。
這段時間，李世民已經看到好幾次李治在看這些書，好奇之餘，發現這些書是李寬所著，便提起了也看一看的興趣。
“陛下，昨天各坊中都發生了街道擁堵的事情，屬下已經了解清楚了，情況其實很簡單，並沒有人在那裡搗亂。”
李忠像是個幽靈一樣，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崩了出來。
“哦？情況很簡單？那是怎麼個簡單法？”
“說起來這事還和楚王殿下有點關係。發生擁堵的地方，都是蜂窩煤鋪子旁邊，那些百姓都在那裡擠著買菘菜，人一多，就有點混亂，好在並沒有出什麼事故。”
李忠想到自己差點又要被李寬給坑了，心情不由得鬱悶了幾分。
“擠著買菘菜？就是寬兒送到宮裡的那些菘菜？”
李世民有點詫異的放下了手中的書籍。
這大冬天的，自己雖然不缺蔬菜吃，甚至偶爾還會賞賜一些給重臣，但是東西兩市都買不到新鮮蔬菜，這個情況他是已經清楚了的。
怎麼現在那麼多人去買菘菜了？
“是的，就是楚王府中的菘菜。”
“寬兒今年又擴大暖棚的種植麵積了嗎？那些菘菜賣的應該很貴吧，怎麼還有那麼多人擠著去買呢？”
雖然長安城的百姓能夠有機會在冬天吃到菘菜，也是一件令李世民高興的事情。
但是，這個不符合常理啊。
“具體的情況屬下再去了解一下，但是那菘菜賣的一點都不貴，一文錢一斤，也就比平時貴了幾倍而已，普通老百姓也勉強買的起。這不是快過年了嘛，屬下估計很多人辛苦了一年，就比較舍得在這個時候花錢。”
“一文錢一斤？寬兒這是受什麼刺激了？之前不是說長安城裡有勳貴出一貫錢一斤都買不到嗎？”
李世民覺得這個價格太不真實了。
但是，聯想到當初百騎司給自己彙報登州大黃魚價格的時候，也是一文錢一斤。
當初自己不相信，結果……
自己現在是該相信呢，還是不相信呢？
“正因為價格便宜，所以才引發了無數百姓搶購。好在楚王府的菘菜似乎數量比較充足，雖然采取了限製措施，但是隻要排隊了，最終都能買到一顆菘菜。”
“這事，朕總覺得透露出一股詭異。你去具體了解一下，再來彙報。”
李世民在李寬身上吃虧吃多了，也不敢隨便下判斷了，乾脆安排李忠去了解清楚再說。
如果這菘菜真的一文錢一斤都不虧本，那大唐的老百姓可就有福氣了。
自己也不用每次為了賞賜哪個妃子的殿中多一些蔬菜而苦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