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末是吐穀渾最西邊的領地,按照後世的地圖來看,那裡已經是新疆境內了。
哪怕是吐穀渾人,要帶著大軍轉移到這裡,也是非常辛苦的。
對於唐軍,就更是如此了。
李寬站在隊伍中間,緩緩的騎著馬往前走動。
高原上行走,是不可能一整天都縱馬奔騰的,人和馬都受不了這麼長期、激烈的運動。
所以基本上,整個前鋒營都是騎在馬上,一步一步的往西而去。
而李靖的大軍也是緊隨其後,相距不過幾十裡。
唐軍的日子不好過,伏允也好不到哪裡去。
“父汗,要不我們投降吧,唐軍如此步步緊逼,要是等他們追到了且末城,就晚了。”
伏允的長子大寧王慕容順,是伏允和隋朝宗室女光化公主的兒子,曾經在大隋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對於中原王朝的力量有更加正確的認識。
“大寧王,這一路,你難道沒有聽到各個部落裡逃離出來的人說的話嗎?唐軍這麼殘酷的燒殺搶奪,根本就沒想要留下我們吐穀渾,這要是投降了,可汗絕對難逃一死。”
天柱王是吐穀渾的主戰派,他很清楚。如果伏允投降了,大唐放過誰也不會放過自己。
“天柱王,漢人一向是講究以仁義治理天下,隻要我們投降了,領兵的將領是絕對不敢濫殺無辜的,否則那些禦史就能直接要了他們的命。”
“仁義?你覺得哪個部落逃回來的人說的場景符合你說的仁義?”
“要不是去歲你慫恿父汗侵襲大唐邊疆,扣押大唐使臣,又怎麼會有今天?一切事情都有因果,而這些都是你造成的。”
“荒謬,那些搶回來的漢人女子,都在我的賬下嗎?那些搶回來的奴隸,都在替我乾活嗎?那些搶回來的糧食,都是我吃的嗎?你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一邊享受侵襲的果實,一邊在那裡指摘。”
“夠了!”
看到自己的長子和自己最信任的天柱王在那裡吵來吵去,伏允的臉色陰沉無比。
從伏俟城離開的時候,伏允是帶了三萬多大軍的,後麵天柱王的封地又集結了將近一萬大軍,按理來說有這些兵馬,高原上哪裡都能去。
但是,為了給唐軍的追加增加困難,或者說寄希望於半路把唐軍給阻止下來,伏允已經在通往且末的各個關口接連留下了一半多的人馬。
最終,等他來打且末城的時候,手裡麵隻有不到兩萬兵馬了。
而留在各個關口的兵馬,在麵對大唐優勢兵力的攻擊下,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基本上都是唐軍當日到達,城池當日就被攻下。
當然,碰上這種需要攻城的戰鬥,李寬自然不會傻傻的讓前鋒營去衝鋒,那就相當於以己之短攻擊人家的長處了。
李靖的大軍,可是有專門的輜重部隊的,簡易攻城器械還是可以製作的。
就這樣時急時慢的,到了四月中旬的時候,大軍終於出現在了且末城附近。
“大總管,這且末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是吐穀渾出西域的重要關隘,如果要硬攻,損失可能會比較大。”
李道宗看著眼前這個吐穀渾少見的堅城,臉色有點不是很好看。
這一路風餐雨露的,士卒其實都已經比較疲憊,就連李道宗自己的兩頰都已經凍出了高原紅。
“且末城雖然堅固,但是畢竟隻是一座小城,城中糧草有限,並且吐穀渾人不善於守城,不用多久,他們自己就會先受不住。”
李靖嘴裡是這麼說,但是心裡還是有點擔心,不知道誰能夠熬過誰。
“大總管,屬下有一計,可以逼迫吐穀渾人出戰。”
李寬親自去熱氣球上看過且末城內的情況,覺得除了等,還是可以逼一逼的。
“哦?你有什麼辦法?”李靖眼前一亮。
“大總管想必聽說過末將手下有一支熱氣球隊,這吐穀渾幾萬大軍一下子退到了且末城內,到處都紮滿了帳篷,隻要安排熱氣球隊往帳篷區投擲火油彈,雖然不見得能夠燒殺多少人,但是足以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壓力。”
時至今日,李寬覺得沒有必要再保留火油彈,全部都送給且末城得了。
“行,那你就先試一試吧。”
李靖稍微有點失望,他是知道前鋒營最初有二十多個熱氣球,但是壞的壞,破的破,如今真正能夠使用的也就是十幾個,並且火油彈的數量也有限了。
不過,這怎麼也比在那裡乾等好。
說乾就乾,李寬很快就讓朱富裕帶著熱氣球隊去了且末城上空。
隻是,由於且末城基本上是一座石頭城,裡麵的房屋基本上是石頭砌成的,除了直接投中帳篷的,火油彈起到的威力有限。
就這麼折騰了差不多一天,等到第二天大軍再次來到城門口,開始例行的罵陣的時候,伏允帶著一幫吐穀渾大臣出現在了城樓上。
這也算是大軍討伐吐穀渾以來,第一次見到伏允。
“薛禮,現在讓你衝上去,你有沒有把握射中伏允?”
李寬站在陣前,看到城樓上的那幫人,突然心生一計。
這薛禮的箭術自己是最清楚的,可以說唐軍之中無出其右,使用的弓更是特製的五石強弓,而一般的步軍使用的弓箭也就是一石弓,騎兵更是隻用七鬥弓,可想而知薛禮的強弓到底威力多大。
至於有些小說裡麵,動不動就說能開十石強弓,李寬就隻能嗬嗬了。
不客氣的說,薛禮的五石弓和普通士兵的弓,這就已經相當於後世的重型狙擊步槍和手槍之間的差彆,任誰也不會想到,相隔了兩三百步,薛禮還能命中敵人。
“王爺,末將有五六成成的把握可以射中,如果能夠往前縱馬奔騰一段距離,那麼便有八成把握。”
薛禮目測了一下距離和風向,心中大概的有了判斷。
“那你放手去一搏吧,一切後果由本王承擔。”
也來不及跟李靖具體商量,萬一伏允在城樓待一會就下去了,機會就沒了。
再說了,以李靖的風格,是不喜歡這樣射冷箭的方式的,而李寬就沒有那麼講究了。
甭管那麼多,先把吐穀渾滅了再說。
係統隻說要滅了吐穀渾,沒說一定要自己親手殺伏允,這麼好的機會要是錯過了,指不定到時候人家投降了,就沒人敢殺俘,到時候李世民腦子一抽筋,說不準就重新接受了吐穀渾的臣服。
那李寬的樂子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