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燕雨燕宣布堂會開始,關亮就立刻站出來,目光還掃了一眼林皓明,冷冷道:“城主大人,下官有一事要當麵問一下林同知,自從戚天龍被關押之後,在下沒有見到這位同知大人審問過一次,而那個柳天波也一樣,而且還好吃好喝的招待,不知道這麼多天過去,之前在這裡,所說的那些話,可有著落,戚天龍的罪行可已經找到了,若是沒有,我期望林大人你可以放人,並且對戚天龍賠禮認錯。”
這才一開始就如此針鋒相對,頓時讓不少人有些驚訝,雖說之前兩個人矛盾已經埋下,但知道關亮作為的人也明白,他不是如此急躁之人,一時間有些疑惑,而目光也紛紛落在了林皓明的身上,看他如何應答。
在所有人之中,也有一人知道其中原因,正是曾懷禮,因為就在兩天前,關亮打算加強和曾家關係,就讓關正來曾家正式提親,結果曾應離讓新娘換了人,若是彆人,反正也是曾家之女,並沒有太大關係,可這關正卻並非一般人,頓時發毛回去了,估計對方是知道輕語在林皓明身邊,這才失控發飆了,而關正的行為也不得不逼著直係的人更加靠近林皓明,昨日曾明柔更是去了林府,恐怕亂局已經開始了。
曾懷禮腦海之中思量這些事的時候,林皓明麵對關亮的質問隻是一笑,跟著直接故意用很不屑的口氣回應道:“戚天龍是關大人你當年舉薦的,現在我明白為何關大人會舉薦他了,因為在關大人眼裡,查案就是審問疑犯,問不出就大刑伺候,逼供之下到底真假就不管,反正已經招供了,我可以這樣認為嗎?關大人?”
“林皓明,你彆狡辯,若有有證據,你拿出來,彆在這裡做口舌之爭!”關亮冷笑道。
麵對關亮再次逼問,林皓明也不嗦,直接掏出了一本小冊子,隨後上前遞給了燕雨燕道:“經過這些天走訪徹查,戚天龍這些年嚴重觸犯天律的事情,都已經記下,總共有二十七名證人,指證戚天龍十三次為了辦案立功,屈打成招,導致一百三十九人枉死。”
聽到林皓明這話,關亮也是一愣,這些天他可是一直盯著林皓明,也讓人盯著他幾個隨同而來的屬下,除了有幾個人去曾家的造船工坊訂購船隻,什麼也沒有做,哪來的這些所謂證據?
就在關亮心中驚駭的同時,燕雨燕仔細看了起來,隨著一頁頁翻過去,燕雨燕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最後甚至可以說已經遍布陰雲了。
見到燕雨燕這般表情,關亮心中也更加驚慌,很顯然那冊子裡的東西對他很不利。
小半個時辰之後,燕雨燕這才看完,隨後把冊子直接一丟,給了光亮,跟著冷冷問道:“關同知,你也看看吧,上麵記載的事情,有幾次你和戚天龍都是當做大功向我稟報的,現在我真想問問你,你們是真查清楚了,還是如冊子之中的人所言,都是屈打成招,隻為了領功?”
關亮聽到這話,整個人也是一顫,如此言語從燕雨燕口中說出來,可謂十分不留情麵了,關亮也迅速的翻閱起來。
冊子裡記載的都是戚天龍以前辦理的一些案件,而其中多是幸存者的控告和對當時案子辦理過程的申訴,而最後更是有證人的血手印為證,並且用血字寫下誓言,所陳述的事情,都是真實的。
關亮越是看下去,越是心驚,到最後,整個人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林皓明望著關亮這般表情,心中也無奈的暗歎起來。
本來林皓明隻是打算從那個曾家造船坊的馬師傅那邊做突破口,隻要把大風號當年的案子查清楚,能夠給戚天龍定罪就好了,後來曾家與江靜柔合作之後,姚冬有機會接觸那個馬師傅,幾次商談之後終於打動了對方,本來以為對方隻會說出大風號的事情,沒想到在說完大風號事情之後,他又招來了幾個同樣因為戚天龍冤案,一直耿耿於懷的幸存者,而這幾個幸存者在得知姚冬是左同知大人特意來辦理戚天龍案子的,不但把自己事情說了,隨後又引來了十幾人,這才有了那本冊子上的事情。
注意到關亮快要看完了,林皓明抓準時機,朝燕雨燕稟報道:“城主大人,冊子裡麵記載的,是確實發生的事情,而且大多是近一兩百年,因為每件事都還有幸存者,而在這之前還有更多案子,因為幸存者一時找不到了,所以沒有登錄在冊,接下來下官也會抓緊搜集證據,一定要還當事者清白,同時這些冤案了解之後,也要徹查當時這些案子的真凶,畢竟在冤枉一些人的時候,真凶卻逍遙法外了!”
聽到這些話,關亮整張臉又從刷白變得通紅,想要說什麼,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燕雨燕這個時候也站起身來,走到關亮跟前,搖頭道:“關大人,這次我對你真的很失望,雖說不是你直接操辦的事情,但是放任戚天龍如此行為,你有不可推脫的責任啊!”
“下官明白,這是下官的失職,下官願意拿出百年俸祿,賠償這些受害者,林大人,之前是關亮受到戚天龍蒙蔽,導致對大人您也有所誤會,是關某的錯,關某這裡向您認錯!”冊子上這麼多人願意立下血誓,顯然自己已經無可辯駁,隻能做出挽回的舉動了。
其他人見到關亮竟然如此迅速的調整過來,甚至不顧麵子賠禮道歉,一時間也佩服他的果敢啊!
林皓明倒是有些意外,關亮竟然可以瞬間做到這樣,頓時對此人又多了幾分警惕。
燕雨燕對關亮的舉動似乎很滿意,還特意拍了拍他肩膀道:“關大人能如此,本城主也很欣慰,以後可不能再犯錯了。”
“是……是!”聽到燕雨燕這話,關亮知道,燕雨燕並沒有要處置自己的意思,也鬆了口氣,但也知道,恐怕對方絕對不會像以前那樣信任和器重自己了,自己終究還是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