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下邊站著的鄭旭紅很驚訝,臉色很難看,抬起頭看著朝鮮國王說道:“啟稟陛下,這可不是謠言。這消息是剛剛從樸家傳出來的,據說人真的死了。”
聽了這話之後,朝鮮國王臉色也很難看,看著鄭旭紅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快點說一說。”
鄭旭紅很無奈,不過隻能說道:“據說今天樸正陽回了家之後什麼都沒做,直接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麵,仆人也不敢打擾。等到快吃晚飯的時候,仆人才敢過去。可是一進屋就發現人已經沒了,據說是自殺了。”
朝鮮國王沉著臉聽完,半晌之後才問道:“怎麼死的?服毒還是上吊?”
雖然他很震驚,雖然他還不敢相信,可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樸正陽真的死了。樸家倒不會為了這件事情說謊話,這也沒辦法說謊話。人活著就是活著,人死了就是死了。
這個時候,朝鮮國王的心裡麵很震驚。
雖然樸正陽死了,他很開心。最近樸正陽跳得很歡,是元老派的急先鋒,現在人沒了真的很好。
可是這人怎麼沒的,這後麵究竟隱藏著什麼?
這讓朝鮮國王不得不擔心。
何況在眼前這種情況下,樸正陽死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實在是太挑逗人的神經了,這對誰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據說是用刀捅了自己的後背,連捅五刀,自殺身亡。”鄭旭紅猶豫了一下,神情古怪的說道。
這件事情鄭旭紅自己都不相信,什麼人自殺會選擇背後捅刀的方式?這種方式該有多彆扭,該有多痛苦?
我都想死了,我還拿刀捅後背,遭這個罪乾嗎?
果然,聽了這話之後,朝鮮國王的眼睛瞪得老大,站起身子看著眼前的鄭旭紅,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相信?”
“臣不信。”鄭旭紅一臉無奈的說道:“這怎麼看都像是被人殺了,怎麼可能是自殺?沒有人自殺會拿刀捅自己的後背,實在是太麻煩了。所有自殺的人都想求一個乾淨利落、不痛苦,拿刀捅後背既困難又痛苦。可是樸家人報上來的就是自殺,彆人也不能說什麼。”
朝鮮國王瞪著眼睛,憤怒地拍了拍桌子說道:“欲蓋彌彰!簡直就是在欲蓋彌彰!這是誰乾的?”
“這件事情不行,不能這麼算了,一定要查清楚!”
鄭旭紅有些尷尬的站在旁邊。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國王如此憤怒。
在鄭旭紅看來,樸正陽死了好,這些日子上躥下跳哪裡都有他。
“陛下,這件事情怕是不容易查。”鄭旭紅遲疑著說道:“案子本身就發生在他們家,現在人已經死了,樸正陽的家人死咬著是自殺。即便是他殺,可能有什麼證據都已經被毀掉了,想要查清楚太難了。”
聞言,朝鮮國王瞬間就黑了臉,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實在太氣憤了,在這件事情裡麵總覺得哪裡隱隱有一些怪異,搞不好會出事。這種不好的預感實在是太強烈了。
”你相信樸正陽會自殺嗎?”朝鮮國王直直地盯著鄭旭紅問道。
“陛下,臣當然不相信。樸正陽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不但在朝中掌權,跟大明的關係也非常好,據說還要娶一位大人的富家女為妻。臣實在是想不到,在這個時候樸正陽為什麼要自殺?”鄭旭紅一五一十地說出了內心所想。
“就是。”朝鮮國王讚同的點了頭,語氣緩和了一些,說道:“我們都知道他不是自殺,是他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本王的心裡麵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次樸正陽的死,恐怕是一些麻煩的開端。所以本王想查。”
“鄭旭紅,你親自去一下,一定要查清楚,看看樸正陽是怎麼死的。如果他是被人殺死,那麼幕後之人究竟在謀劃什麼?要弄清楚!”
鄭旭紅一頭黑線。
他實在是不想辦這個差事。國王能夠覺得這是一個麻煩的開端,鄭旭紅又不傻,當然也知道這是一個麻煩的開端,而且肯定是一個非常大的麻煩。
如果不攪和進去,或許還好。現在去查樸正陽的事,那就等於把自己攪和進去了,搞不好就成為了這個麻煩的中心。
這破事誰想參與?
何況是樸正陽那種人,死了就死了。
可是抬起頭看著朝鮮國王,見自家國王滿臉嚴肅,雙眼有些發紅的盯著自己,鄭旭紅也是非常無奈。
這是不允許自己拒絕。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拒絕,恐怕國王會把自己打成元老派。
雖然心裡麵十分不願意,可鄭旭紅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好,臣這就去。”
說完,他邁步向外麵走了出去,步履堅定。
看著鄭旭紅的背影,朝鮮國王心裡麵終於略微鬆了一口氣,坐在了王座之上。
樸正陽的家裡。
此時整個家裡麵的哀傷氣氛已經起來了,靈堂搭了起來,靈幡高高掛起,未燃儘的紙錢被風一卷,洋洋灑灑地飛上了半空。
念經的和尚早就請來了,吹奏的哀樂也響起來了,一副大辦喪事的樣子。
樸家的人一臉哀戚的跪在靈堂前,哭聲響成了一片。
門口來了不少人,車馬如流,所有人都是來吊唁樸正陽的。
當然了,與其說是吊唁,還不如說是來看熱鬨。也有人是來打探虛實的,誰也不相信樸正陽會在這個時候自殺。
事業如日中天,還要娶得一個大美人,自殺,傻了嗎?
何況背後中五刀,誰自殺會給自己的後背上捅五刀,這不就是欲蓋彌彰嗎?
大家也很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隻不過樸正陽就這麼停在靈堂裡麵,實在沒人敢過去。
這個時候跑到樸正陽的身邊去查看,你想做什麼?
一時之間,樸家倒也沒有人敢亂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
一個胖子從車上走了下來,雙眼通紅,回過身伸出手去輕扶。
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女子不但一身白裙,頭上還帶著白色的麵紗,讓人根本看不清楚。
胖子走進門之後,眼淚瞬間就從眼睛裡麵流了出來,失聲痛哭道:“賢婿啊我的賢婿,你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這是為什麼?”
“你不應該,你真的不應該!”一邊說著,胖子還一邊拍著胸口,大聲說道:“真真是痛煞我也!”
在他身邊白衣裙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不時的伸手擦一下眼角的淚珠。
最初,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一些不明白。可是等到胖子哭出來之後,大家都明白了,這個人就應該是通行天下的那個大明富商陳發財。
看到陳發財,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最近一段時間,樸正陽崛起的勢頭非常猛。所有人都知道,這後麵就有這位陳發財陳老板在後麵鼓動,沒少為樸正陽花錢,可以說是儘心儘力。
多少人都在羨慕樸正陽,居然找了一個這麼樣的好老丈人。更讓人羨慕的是樸正陽要娶的大明女子據說長得很漂亮,而且非常年輕,知書達理。
就這個名頭,一樣讓人羨慕,多少人都嫉恨如狂,在心裡無數次咒罵樸正陽,老家夥怎麼不去死?
所有人都恨不得以身代之。
這就是一個財色兼收的好機會,可也隻能是在心裡罵。
原本大家心裡麵還沒個概念,可這個時候看到了一身白裙的女子,心裡麵就有了更加嫉恨的心。
樸正陽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正所謂要想俏,一身孝。
此時這個女子身穿白裙,實在是太好看了。
雖然看不到正臉,可是從身量上就能夠看得出來,這絕對是一個大美人,身材窈窕,簡直就是人間絕色。
加上那副傷心的模樣,一副梨花帶雨惹人憐愛的樣子,更加吸引人。
雖然是樸正陽的未亡人,可這不還沒過門呢嗎?
這簡直就是太能滿足自己的心了。何況自己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彆說沒過門了,過門了又怎麼樣?
很多人心裡麵都產生了這麼個想法。
自己和樸正陽關係這麼好,應該為死去的樸正陽做點什麼,讓他能夠安心的去死。
他們很想告訴樸正陽,你放心,你這個女人我替你照顧了。
很多人有著這樣的想法,甚至有的人都準備付諸行動了。
反正樸正陽已經死了,自己的機會來了,自己也不比樸正陽差。樸正陽多老了,長得還醜。自己比他帥,比他年輕,論官職也沒輸給他多少。
不但元老派的人動了心,少壯派的也一樣啊。
這要是把這個女人弄到手,再把陳發財拿到手,自己什麼地位?
一時之間,院子裡麵所有人都起了這個心。
陳發財帶著輕輕往裡麵走,臉上很無奈。
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他是真的不想帶著輕輕到這裡來露麵讓這些人看。
陳發財在心裡麵發了狠,敢對我的輕輕露出這樣的目光,回頭把你們都弄死!
還想對輕輕圖謀不軌,回頭都讓你們做樸正陽!
兩人進入靈堂中,一起祭拜樸正陽。
陳發財看到了迎上來的樸仁勇,見這個家夥直往輕輕身上看,頓時麵露不悅,在心裡麵給這個人打上了一個符號:
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樸仁勇心裡麵那叫一個激動,果然,叔叔死了,自己現在就時來運轉了。
想到站在背後的那個人,樸仁勇下意識地挺胸。
叔叔已經死了,在家裡麵就是他當家作主了。他已經去安慰了叔叔的那些家眷,安慰的過程自然不足為外人道,而且身體有點吃不消。
估計還要好好的再安慰幾次,可能要花很長一段時間,不過他甘之如飴。
在看到陳發財和輕輕姑娘的一瞬間,樸仁勇的心又動了。
自己搭上了更厲害的後台,等到叔叔的事情過去,這個輕輕姑娘未必不能屬於自己。到了那個時候,這個陳掌櫃就得求到自己的身上來,自己趁機要他的女兒。
想到這裡,樸仁勇心裡那叫一個美滋滋。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突然又是一陣亂。
隨後有個老頭跑了進來,直接來到樸仁勇的麵前說道:“老爺,鄭旭紅鄭大人來了。說是奉了大王的旨意,來調查老老爺的死。”
“我叔叔明明是自殺的,有什麼好調查的?”樸仁勇冷哼了一聲。
“還是出去看看吧。”老頭說道。
這個時候,鄭旭紅已經從外麵走了進來,腳步非常堅定。
既然已經決定做了,那就要把事情做得足夠果決,不要拖拖拉拉。
走進靈堂之後,鄭旭紅看了一眼四周說道:“誰是樸仁勇?”
“我就是。”樸仁勇連忙走了出來,恭敬的說道:“見過鄭大人。不知道鄭大人到家裡來是有什麼事情?可是來吊唁我叔叔的?”
“當然要為樸大人上一炷香。”鄭旭紅點頭說道:“不過在這之前,我還要先查清楚樸大人的死因,不然我想樸大人這柱香受得也不安生。”
“鄭大人,還請注意你的言辭。”樸仁勇黑著臉,聲音嚴肅的說道:“我叔叔是自殺的,你在這裡大放厥詞,究竟寓意何為?”
“你閃開。”鄭旭紅盯著樸仁勇說道:“這不光是我的看法,也是大王的看法。我們都覺得樸大人不可能自殺,所以要調查樸大人的死因。”
“如果確認是自殺,那麼大王願意為樸大人風光大葬;可如果不是,那也要還樸大人一個清白。如果你再攔著,我就懷疑你心裡麵有鬼。”
見對方抬出了大王,樸仁勇就有點慌了。
雖然這兩天他有點飄,可是在朝鮮國王的麵前也實在是飄不起來。他下意識的就轉身看向身邊的老頭。
可是那老頭就低著頭垂著,一副跟我沒關係的樣子。
樸仁勇心裡麵暗恨,事情是你們做的,現在你們倒好,一副裝死的樣子。
鄭旭紅冷哼了一聲,一把推開了樸仁勇,帶著人就走了上去,徑直來到樸正紅的屍身麵前,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說道:“把樸大人的屍體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