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戚元弼,俞谘皋冷笑了一聲說道:“要不說你還年輕什麼都不懂。當年的倭寇鬨成那個樣子,你以為陛下心裡麵不介意?”
“可是陛下那個時候都還沒出生吧?”戚元弼無奈的說道。
“你以為當今陛下是什麼人?”俞谘皋冷哼了一聲說道:“當今陛下雄才大略,在古今帝王之中都可以排得上號了。這樣的帝王,怎麼可能會沒有雄心壯誌?”
無論是嘉靖年間的倭寇也好,或者說是萬曆年間的遼東之戰也好,大明和倭國一直都在打,隻不過國力不足,沒能滅了他們。”
“當初在朝鮮打的那一戰,大明可是吃了不小的虧。九世之仇,猶可複也,何況當今陛下如此雄才大略,怎麼可能不報這個仇?所以這次打倭國是肯定的,這就是原因。”
戚元弼撇了撇嘴,覺得俞谘皋話有些不太可信。
因為萬曆的遼東之戰聽起來好像是大明的確吃了一點虧,甚至沒能再繼續往前打,剩下的一部分戰役都是朝鮮人打的。
可是戚元弼卻知道,那一次戰爭打下來,大明雖然損失很慘重,但是倭國人的損失也很慘重。
這些年打下來之後,可以說把倭國他們打得直接就龜縮起來了,現在根本就一點實力都沒有了。彆說再打朝鮮了,倭寇在海上都龜縮起來了。
在海裡麵強大的海賊,那都是大明的人。
之所以萬曆的時候沒能把倭國打下來、後期堅持不住,那是因為三麵作戰。
萬曆三大征可不是說說而已。當然了,站在大明的角度上,這次是吃了虧的。你們居然敢讓我損失如此慘重,那必然要報複。
一句話就是,倭國不但不投降,居然還敢反抗,這樣的人必須摁死。
不過戚元弼想了想之後,就把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拋掉了。
這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要知道,皇帝如果要打仗的話,重用他們皇家水師,那機會就來了。
這次如果對倭國開戰,那就是戰功無數。
想到這裡,想不興奮都難。戚元弼站起身子搓了搓手笑著說道:“那要好好準備一下了。”
“準備個屁!”俞谘皋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是想告訴所有人,你已經知道了陛下的計劃,而且是你二哥告訴你的?你還想不想活了?是不是想把你二哥也捎帶上?”
“作死也不是這麼做的。我們自己明白就行了,千萬不要到處去說。隻是私底下稍稍準備一下,到時候陛下問起倭國的時候,我們不要一問三不知就行了。”
“而且不光是倭國,朝鮮我們也要準備一下。到時候如果陛下想摟草打兔子,咱們也要做好準備。除此之外,還有海上的那些紅毛綠眼睛、綠毛紅眼睛的,回頭都收拾了。看他們就不順眼,把他們的船全都搶了!”
“那個,於叔叔,我怎麼覺得你這番作為有點像海賊呢?”戚元弼看著俞谘皋有些無奈的說道。
“那是大明的海!”俞谘皋冷哼了一聲說道:“以前大明沒有辦法,現在有了咱們皇家水師,那大明的海怎麼可以讓他們自由進入呢?早晚把他們都滅了!”
“好,都聽你的。”戚元弼點了點頭說道,心跳有些快。
雖然他不知道俞谘皋哪來的這麼高的心氣,但是戚元弼也明白,如果真打,那大明皇家水師必然會成為大明朝最被人羨慕的軍隊。
打架搶東西,這種事誰不愛乾?
既發財又立功。
“行了,回去休息吧。”俞谘皋擺了擺手,準備趕人了。
當然了,這隻是一個說法。把人送走之後,他要好好的研究研究。不說有什麼太大的成果,但是今天晚上必須要熟悉一下。
“行,那我走了。”戚元弼答應了一聲之後,站起身子就向外麵走了出去。
今天晚上還是真的有點累了,回去早點休息睡覺。
送走戚元弼之後,俞谘皋也回到房間開始研究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天光漸亮,朱由校就起來了。
他邁步從房間裡麵走出來,帶著人沿著海軍基地的海岸線溜達,最後找了一處比較好的懸崖看日出。
想想昨天晚上的睡眠,朱由校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算不算軍港的夜?
可惜沒有人可以唱一首。
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戚元功,朱由校笑著問道:“昨天見過你弟弟了?”
“是啊,陛下。”戚元功笑著說道:“還要多謝陛下開恩。”
擺了擺手,朱由校無所謂地說道:“你們三兄弟都為朕效力,也可以說是忠心耿耿。害得你們分隔各地不能相見,朕於心不忍啊。如果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讓你們見麵聊一聊,那就是朕不儘人情了。”
“回陛下,這都是為臣的本分。何況陛下對我們三兄弟有知遇之恩,我們三兄弟有今時今日也都是陛下的看重和提攜,我等萬死難報。”
朱由校笑了笑說道:“說話越來越好聽了。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事情做得不錯,你們三兄弟都很好。昨天晚上你弟弟沒和你說點什麼?”
“回陛下,說了。”戚元功麵色絲毫未改變,語氣平平的說道:“他們好像有一些厭倦了。”
“什麼意思?”聽了這話之後,朱由校就是一皺眉頭,臉也沉了下來問道:“他們厭倦了什麼?”
“回陛下,我弟弟說他們在這裡每日就是操練,已經把本事練得很好了。陛下給了水師這麼好的船,這麼好的裝備,但是他們卻不能像親軍在遼東一樣作戰,無論是為將領的還是底下的士卒,這心裡麵都有點愧疚。而且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如此,不能打仗,這有點讓人氣餒。”
朱由校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也鬆懈了下來,說道:“正好,士氣可用啊。這一次就讓他們好好乾,有他們立功的機會。”
“是,陛下。臣也是這麼告訴弟弟的,陛下英明神武,讓他不要胡亂揣度。”戚元功連忙道。
“很好,很不錯!”朱由校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不過有一件事情,臣還是想和陛下說一說。”戚元功看著朱由校小心翼翼的說道:“他們平日裡自己會打一些魚吃,算得上是打打牙祭。可是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麼被內務府知道了,內務府的人到這裡來讓他們幫忙打魚,然後運到京城去賣,據說能夠獲利頗豐。”
“不過皇家水師這邊拒絕了,言明他們是皇家水師,怎麼可能去打魚?內務府那幫人說他們會請奏陛下。”
聽了這話之後,朱由校把眉頭皺了起來,轉頭看向魏朝問道:“有這個事嗎?司禮監那邊收到奏報了嗎?為什麼沒有送上來?”
魏朝聽了這話,連忙向前走了一步說道:“啟稟皇爺,並沒有收到什麼奏報。不過這件事情奴婢有耳聞,前些日子內務府那邊的確有這麼一個事。”
“什麼結果?”朱由校看了一眼魏朝問道。
“據說是內務府的一個管事提出來的,這個人倒也是比較有才華。隻不過這件事情在內務府內部就沒通過,直接就被否掉了,那個管事現在也被送到遼東去收羊毛了。”
朱由校點了點頭。
這些事情內務府做的到也有分寸。這個人辦事實在是沒分寸,什麼手都敢伸,居然還敢把手伸到皇家水師。
不過現在人已經被送到草原上去收羊毛了,內務府已經處理了,自己就不插手了。
魏朝想了想之後又說道:“他的計劃雖然被否定了,但是內務府那邊覺得這個事情大有可為,不但能夠讓京城人吃到新鮮的魚,還能夠賺很多錢;不但能夠養活沿海的百姓,還能夠養活一路上販運的人。”
大明現在的物流很發達,各地的驛站可以說是非常的多,很多地方官都已經開始向朝廷請旨,一句話就是要修水泥直道。隻要朝廷允許,錢都不用朝廷撥付,由地方上的士紳們湊錢修。
在這個時代,這些有錢的人還是有為地方修橋補路的習慣,一來有好的名聲,二來也是一個有實惠的事。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地方士紳們也非常的積極。
加上現在大明的貨運販賣十分發達,各地方上也都想通過這件事情分一杯羹,那就能賺錢。
有很多地方已經喊出了口號,“要想富,先修路!”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不動心?
修路這種事情,一般的地方官都很愛乾,不但能夠有聲望和功績,還能有好處。這裡麵可操作的事情就多了去了,說不定還能賺一筆。
所以地方官們都很積極,可見大明朝的貨運有多發達了,光是物流這一項就養活了不少人。
內務府已經接到了聖旨,要擴大就業,要和地主們搶佃戶,自然就要從這方麵想辦法。
於是這個漁業運輸的方案就被翻了出來。
能夠促進沿海百姓的就業,還能夠促進運輸業的發展,好事啊。
所以他們就想乾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