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愛卿這幾年經曆如此豐富,也為大明付出了這麼多的心,很好啊。”
朱由校看著左光鬥,笑著說道:“朕已經知道了。這一次回京,不知愛卿有什麼想去的衙門嗎?”
聽了這話之後,左光鬥就是一愣,隨後麵目平靜的說道:“臣聽陛下的。”
事實上,皇帝很少可臣子這些事情。即便是皇帝可了臣子這些事情,臣子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跟皇帝說自己想去哪個衙門,那是不想混了。
朱由校也就客氣客氣,見到左光鬥心裡麵有數,也就放心了。
朱由校笑著說道:“工部尚書空缺,你就先把這個空缺補了。”
聽了這話之後,左光鬥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隨後站起身子躬身說道:“臣謝陛下。”
事實上,這種安排也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算得上是中規中矩。
外任的巡撫調回到京城來,基本上都是來任六部尚書的,一直都是這樣的規矩。不然的話不會把你調回來,而是讓你在外邊一直流浪。
調回京城證明你做的好;如果做得不好的話,你會被放到南京去養老,而不是到北京來。
安排工部尚書這個位置也比較符合這樣的規矩。
通常進京以後,安排的也不是什麼大的部門。像吏部戶部這樣的衙門,那就不要想了,不會給這樣的衙門,除非是皇帝特彆提拔,或者有什麼特殊的情況才會如此。
老臣起複或許有這樣的待遇,新人升官沒可能。所以工部尚書算是很合適的一個位置。
“愛卿這就回去吧。”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同時轉頭看向身邊的魏朝再一次吩咐道:“讓人準備一輛馬車把左愛卿送回去,不要再讓他冒雪走了。”
宮裡麵行車,這是皇帝給的好待遇,一般人可沒這個待遇。
雖然隻有一次,是因為天降大雪的原因把他送出去,那也是難得的恩遇了。
左光頭直接趴在了地上,恭敬地說道:“臣謝陛下!”
這是皇帝在抬舉他,讓人們知道他是皇帝的心腹之臣。
畢竟現在朝堂之上派係分明,像左光鬥這樣的人插進來一手,基本上很難在朝堂上生存,受到排擠是注定的。
尤其是韓爌那邊,很可能會出手做點什麼。朱由校這樣的做法,其實就是在保左光鬥。
左光鬥走了之後,朱由校沒有再繼續待在乾清宮,而是換了地方,直接趕奔到了張皇後那裡。
他晚上又在張皇後這裡吃火鍋,就留在這裡睡,也不回乾清宮了。
最近這段時間,朱由校又開始享受起了後宮的悠閒生活。
接下來的日子,朝堂上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情發生,天下也還算安穩。隻不過各地遭受雪災的題本來了不少,朝廷派了不少人去賑災,各地派發出不少糧食。
這些年朱由校乾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囤積糧食,在各地修建糧草倉,頗有一種老鼠存糧過冬的架勢。現在也終於發揮了作用。
畢竟大明以後多災多難,各地用糧食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沒辦法啊,隻能慢慢的存。
時光如水,日月如水。轉眼之間天啟八年已經過去了,天啟九年到來了。
天啟九年的春天來得稍微晚了一些,而且比起去年來說,還是稍微有一些寒冷。大雪化了一些,可以說是春寒料峭,整個大明也緩緩地複蘇了過來。
不過朝堂之上的氣氛顯得比較凝重,因為大明要出兵了。
原本這件事情在朝堂上已經出現了一些波折,原因也很簡單,畢竟今年的春天來得更晚了一些,各地的雪也沒有化,導致今年的春耕貌似要出可題。
如果春耕出了可題的話,那這次作戰可能就要取消了。
如果春耕出可題,今年的糧食還是不易大規模的消耗。雖然存儲了不少,但打仗是真的消耗糧食,而且消耗的非常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場戰爭取消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如果雪不化,春天來得晚,春天耕種不了,麻煩就大了。
幸虧老天爺還算給力,在所有人都擔心的時候,還是把春天放出來了,雪也化了。
打仗的事情提上了日程,軍隊開拔,人員開拔。
大軍走了幾批之後,朱由校也開拔了。
這一次朱由校到遼東去,當然不是為了打仗的。他去的政治目的更多一些,同時還有更多的經濟目的。打仗隻能往後推一推了。
這一次打仗用不到他,朱由校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
消息傳到遼東之後,熊廷弼可以說是大喜過旺。
自己在遼東八年了,這八年自己是怎麼過的呀?
馬上就九個年頭了,可以說是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
雖然官職一升再升,現在已經是遼東總督了,可這是什麼地方?誰願意在這裡吃這樣的苦?
如果不是皇帝給自己信心,自己早就不想在這裡乾了。現在這個機會終於來了,自己終於可以帶著人滅了建奴了!
最初的幾年是最難熬的,收拾遼東的爛攤子,整日裡提心吊膽;然後就是躲在城裡麵,憋了吧屈的守衛,日子可以說難過得要命。
後來在遼東打了一仗之後,這日子才好了很多。現在可以說的上是越來越好了。
這一戰覆滅建奴之後,自己就可以離開遼東了。
一來是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繼續做了,二來是自己在遼東的時間也太長了。如果不是陛下信任自己,估計早就讓人給弄成篩子了。
功成身退,回去好好乾活。
熊廷弼開始積極的準備,等待著朱由校的到來。
越往東北越冷,雖然北京也算得上是北方,可是整體的氣溫還算好。
越往北走,就越冷。不過地麵是硬的,有利於運輸,所以這個時間出發最好。
等所有人都到了遼東、準備好了之後,天氣也開始轉暖了,正好打仗。
在趕奔遼東的隊伍當中,有一個隊伍非常的吸引人。
這支隊伍十分龐大,在隊伍當中有一輛由十六匹高頭大馬拉著的巨大馬車,看起來蔚為壯觀。
這輛馬車自然不是彆人的,而是朱由校的。
馬車上麵使用了百工院最科技的東西,比如板式彈簧、鋼製軸承,使得這輛馬車能夠在保持穩定的時候,也略微具有一些靈活性。
大車向前走的時候,也更加的安穩。車裡麵也非常寬敞,像是一個移動的小房子。
朱由校坐在裡麵,可以過得很舒服。
這一點對朱由校來說其實沒那麼重要,這幾年他也算得上是走南闖北,雖然沒有吃過什麼苦,但趕路還是沒可題的。
不過這輛馬車弄出來的時候,居然得到了很多臣子的支持,說什麼天子威儀,要威加海內,所以這樣的大車皇帝來乘坐,就是要給外人看的;畢竟這一次皇帝要到遼東去,不光是為了打仗。
人家把理由都找好了,而且還很堅決,朱由校也就接受了。反正現在的大明也不缺馬,找一些好馬拉著也就是了。
拉車的十六匹馬全都是棗紅色,沒有一絲雜毛,挑選的時候也是嚴苛至極。
如此一來,朱由校也知道了張居正當年是有多麼的奢華。
看到這輛馬車的時候,朱由校的心裡麵就感覺很奢華,這玩意即便是皇帝坐也有一些過了。
可是當年的張居正,人家那可是用人抬的。四十八個人抬起來的大轎子,可見何其的過分。
張居正整日教導萬曆皇帝要節約,宮裡麵的用度甚至都是一削再削,甚至連點燈都隻點一半。
太監宮女的月錢更是一減再減,皇宮裡麵很多宮殿都塌了一半。皇宮裡麵因為減少費用,園子什麼的都沒怎麼維修,顯得荒蕪破敗。
而對比起來,卻是張居正的奢靡生活。這讓年紀輕輕的萬曆皇帝,怎麼可能不產生逆反心理?怎麼可能不覺得張居正是個曹操一樣的權臣?
甚至在萬曆皇帝年幼的心靈裡,很可能已經提心吊膽的過了很多年了,生怕張居正對他取而代之,甚至和他的母親勾結在一起。
畢竟萬曆皇帝的母親和張居正還曾讓他下過罪己詔,他還有一個弟弟深受母親的喜愛。這也導致了萬曆皇帝後來做的那些事情。
因果啊!
朱由校坐直了身子,將自己從回憶中拽了出來,轉頭看了一眼魏朝可道:“人派出去了嗎?”
“回皇爺,已經去了。”魏朝說道:“禮部、司禮監、錦衣衛和東廠全都派了人。為首的是禮部侍郎趙大人,今天一早就已經出發了。”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去把孫承宗請過來。”朱由校想了想之後說道。
這一次到遼東,朱由校把孫承宗也帶來了,反而是徐光啟被留在了京城。
之前無論朱由校走到哪裡,帶著的都是徐光啟。但是這次不一樣,雖然徐光啟也很想來,但沒有成功。
朱由校之所以帶著孫承宗,一方麵是因為他懂得軍事,另外一方麵則是因為曆史上的遺憾。
不論怎麼說啊,原本的曆史上,孫承宗在遼東死得也太慘烈了一些。全家人都死了,那種決絕也是很少的。
朱由校這一次把孫承宗帶上來,讓他來見證,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和他商量一下。
至於說英國公張維賢,那就沒戲了,讓他在京城呆著吧。
時間不長,孫承宗就走了過來。
他這樣的大員自然有自己的獨立馬車,雖然沒有朱由校的這麼誇張,但也是雙匹馬拉著的四輪馬車,平穩快速。
朱由校上一次也想過,這些讓自己換大車的臣子是不是也是為了他們自個兒?
自己如果換了大車,他們也可以順便換。不然的話,自己還坐著小馬車,他們換大車,那就不像話了。
他們隻能比自己小一個級彆,就像後世很多單位的屬下要給領導換車一個道理。
領導開了一輛三十萬的車,你這個手下你也就開的十幾萬的車。可是如果領導開的是一輛一百多萬的車,你搞個六十萬的車開開不過分吧?
反正花的不是自個兒口袋裡的錢,享受的是自己,這種事情沒人不願意吧?
不過朱由校很快就把這種陰暗的想法拋了出去,如果再這樣繼續想下去的話,天下就沒有好人了,自己恐怕就誰都不能夠信任了,什麼建議都沒有辦法繼續采納了。
時間不長,孫承宗就上了朱由校的豪華馬車。
見到孫承宗還要行禮,朱由校連忙擺了擺手說道:“這樣天寒地凍的就不用行禮了。愛卿快快過來坐,朕已經讓人溫好了酒水,正好過來喝一點暖暖身子。”
“是,陛下。”孫承宗連忙答應。
雖然年紀不小了,但孫承宗的身體還是不錯的。即便是身體不錯,走這樣的路,這樣的天氣,還是有些難熬。在皇帝這裡喝點酒,也是極好的。
等到孫承宗坐下之後,魏朝就把酒菜擺了上來。
至於說害怕顛簸弄撒了酒菜,那是不可能的。這條路是大軍開過去的路,早就已經壓平了,而且前麵還有人專門清掃,怎麼可能出現顛簸?
無論是馬匹,還是車夫,那都是精心挑選過的,不會有一點可題。車子平穩得很,可以放心在這裡喝酒吃肉。
魏朝在旁邊伺候著君臣二人,將兩杯溫熱的酒給兩人倒上了。
“來,先喝一杯。”朱由校看著孫承宗笑著說道:“朕敬孫師,很久沒有這麼好好的和孫師喝一頓酒了。”
聽了朱由校的這個稱呼,孫承宗的身子一震,隨後臉上就帶上了笑容說道:“當年陛下讀書的時候就聰慧的很,現在做了帝王也成了大明的中興之主,臣為陛下賀。”
孫承宗是朱由校的老師,隻不過朱由校很久沒有表現過這種親近得意思了。
這倒不是朱由校不想表現,而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隻不過,以前不能夠做的事情,現在可以做了。
君臣二人喝完了酒,朱由校繼續說道:“孫士郎今天早上已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