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人心惶惶,但是揚州城此時風波逐漸平息,已經漸漸步入了正軌。
揚州城的新知府到任了,新的轉運使也到任了。
這些不用朱由校去操持,況且以後這兩個官位沒有原來那麼重要。
鹽商清洗得差不多了,揚州商會也上位了。
清點的事情由下麵的人去做;接手生意的事情,內務府也會搞定,基本上就沒有朱由校什麼事,他可以直接回南京了。
事實上,朱由校也是這麼做的。他之所以到揚州來,無非就是為了盯著彆出事罷了。
現在事情已經步入了正軌,自然就可以走了。
朱由校離開了揚州,趕奔南京。
而此時的南京,依舊是一片風平浪靜,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私底下有多少暗湧,這個就沒人知道了。
不過即便是再奔湧也沒有用,在絕對的權利麵前,這些東西都不過是土雞瓦狗耳。
鎮守南京的大將是成國公,他可是北京來的,基本上與南京本地的勢力牽扯不深。即便曾經受過一些好處、有些牽扯,也不是很在意。在這個時候,更不可能為了這些人去得罪皇帝,這是作死的行為。
除此之外,就是魏國公府了。
這段時間朱由校一直派人在私底下查魏國公府,而魏國公本人此時已經被看押起來了,想要鬨事都不可能。
隻要軍隊穩定,那麼下麵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即便有一些魑魅魍魎,也蹦得不出什麼亂子。
難道要造反嗎?誰敢?
朱由校回到南京的時候,也算得上是大張旗鼓。
隊伍很長,氣勢非凡,整個南京城都知道皇帝回來了。
這也是朱由校想要的效果,還要告訴所有人,揚州那邊的事情已經完了,朕回來了。
進入到南京的皇宮之後,朱由校看著陳玉兒笑著問道:“怎麼了?很緊張?”
陳玉兒怎麼可能不緊張?這裡可是皇宮啊!
跟著皇帝一起回了皇宮,不知道自己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這心裡邊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陳玉兒看著朱由校,咬著嘴唇,絞著手,略有些緊張的說道:“害怕。”
對於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麼,陳玉兒很清楚,自己唯一的機會就是皇帝對自己的看護。
而在回京城的這段時間裡麵,皇帝的身邊隻有自己一個人,用這段時間儘可能的為自己爭取好處,讓皇帝喜歡自己。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陳玉兒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著朱由校。
用這招對付男人,通常都是很有效的,皇帝也一樣。
朱由校自然就笑了,伸手拉著陳玉兒說道:“不用害怕,跟著朕好好的在這裡。放心吧。”
說完,朱由校便拉著陳玉兒向裡麵走了進去。
把陳玉兒安頓好了之後,朱由校看了一眼跟身邊的徐光啟說道:“傳召南京的文武官員,還有六部官員,朕明天要上早朝。”
“是,陛下。”徐光啟連忙答應道。
南京這個地方有一套班子,這是朝廷上誰都知道的事情。隻不過誰也沒想到皇帝會用這套班子來辦公,會真的要上朝。
這套班子通常有兩個作用,一個是培養後備乾部,另外一個則是養老。
朝廷中一些有聲望的官員得罪了皇帝,通常都會被發配到這裡來養老,還順便掌管著南邊的幾個省。
同時可能還有另外一個用意,那就是為了將來一旦有一天出事了,這裡可以作為後備。
當年大宋的開封丟了,還在南方搞了這麼多年。如果大明將來有一天在北方出了事。也可以在南京再搞一個朝廷,直接就可以運轉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套班子其實是很有存在的必要的。即便是沒有存在的必要,朱由校也不可能廢了南京這個都城。
兩京並行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實,這種事情曆朝曆代都很多。
唐朝的時候,西京長安,東京洛陽,皇帝還沒事就兩個地方亂竄,在這待半年,在那待半年。
從李世民的時候時候開始,就有這個慣例了。隻不過有的時候去洛陽吃飯,畢竟從江南運糧食到長安太過遙遠,這一路上花費也太多了。
而且關中人口密集,居然鬨糧荒,所以皇帝就帶著文武大臣和王公貴族跑到洛陽來吃飯。這個叫就食。
大明自然沒有這樣的危機,不過接下來幾年,北方也挺難熬的。
如果自己住在南京的話,遇到事情很方便。但是要把北方的事情搞定以後才行,不然北方容易亂套,沒有自己鎮守不行。這一次以後,相信自己就有這個精力了。
消息傳出去之後,南京城上下也是一片嘩然。所有人都在想,皇帝這是要做什麼呢?
要召見他們?
如果要是召見的話,這個時候是不是有一些太晚了?來的時候就應該召見的。
沒人覺得皇帝要在南京上早朝是個好事情,畢竟揚州的事情剛剛過去。
皇帝在揚州殺得人頭滾滾,抄了那麼多家,抓了那麼多人,要是好事情的話都怪了。
不過也沒人敢不來,大家都在等著,等著第二天一早去上朝,
隻不過小事大會,大事小會,在上早朝之前,朱由校已經把人都找來了。
這一次參與會議的,南京本地的官員一個都沒有,全都是朱由校帶來的。除了內閣的人之外,便是錦衣衛和通政司的人,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
目光從所有人的臉上掃過之後,朱由校說道:“揚州的事情簡直就是觸目驚心!官員貪汙,商人無法無天,揚州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朕乃天子,實在是有負天地所托,讓百姓經此大難!”
“一個揚州尚且如此,在江南的其他地方呢?朕決定在江南來一次清查,清查所有的商人、官吏,凡作奸犯科者,凡違法亂紀者,凡欺壓良善者,一律嚴懲不貸。
“內閣調派官員和人手穩住各級衙門,不允許出現亂;錦衣衛配合通政司探查抓人;各地內務府負責接收善後,絕對不允許有人囤積居奇、擾亂市場。”
“如果有此行為,無論是誰,全部法辦,一律嚴懲不貸!”
說完,朱由校目光從所有人的臉上掃過說道:“至於軍方那邊,盧象升,你盯著他們所有人,讓他們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但凡有私自調遣人馬,一律按謀反論處。”
“是,陛下。”盧象升連忙向前走了一步答應道,
“行了,那就各自回去準備吧。明天早朝之上,朕會對外宣布這個消息,到時候所有人都動起來,不要讓朕失望。”
眾人連忙答應道:“是,陛下。”
這一次大清洗動作之大,牽扯之廣,可以說是曆朝曆代都很少的。
可是朱由校知道,今時今日,大明已經到了需要刮骨療毒的時候;如果不這麼乾的話,什麼都乾不了。
自己沒有時間去一個府一個府的收拾,也沒有時間一個省一個省的收拾。
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徹底大刀闊斧的開乾,有了遍布各地的內務府配合,有了錦衣衛和麗春院搜集的情報,這一次基本上不會出太大的紕漏,該收拾的人全都會被收拾掉。
實際上,朱由校的手裡麵已經有一份名單了,這都是下麵的人遞上來的,牽扯到了江南七省各個府。
雖然說對外喊的是這些,但實際上已經準備了八年,現在要做的隻不過就是大張旗鼓的抓人審判,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乾。
這一次自己又要把江南掃清,把他們那些抱團的全打垮。
所有人的臉上表情都很嚴肅,皇帝的這個聖旨已經超乎想象了,誰也沒想到皇帝會這麼乾。
有的人有些遲疑,不過很快他們便被朱由校瞪了回來。
八年了,登基了這麼久,朱由校的心裡麵很清楚,就在此一搏。
隻要有軍隊,就不會出亂子。誰敢造反,就平叛。
反正接下來大明就不會太平,各地的農民起義也非常的多,趁這之前先把他們掃了。
朱由校回去就要去解決其他的問題,比如冰川期越來越嚴重,各地的水災旱災也越來越多,地震什麼的也沒完沒了。
朱由校需要解決這個事情,重新布置土地、改稅收,甚至出海。
在萬不得已的時候,還要從南邊運糧食;北方的事情也要儘快解決,所以沒空繞彎子。
無非就是打仗平定叛亂而已,有人造反就打一架,反正人手已經準備好了,以天子親軍得裝備,乾掉這些造反的沒什麼問題。
所有人從皇宮走出來,臉色都非常的凝重。
朱由校站在龍椅旁,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陳洪說道:“讓你們準備的冕服準備好了嗎?”
“回皇爺,已經準備好了。”陳洪連忙答應道,那是一點都不敢怠慢。
要知道,冕服,那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穿的,非大場合不可以穿。
冕服隻有大朝會的時候才能穿,或者是祭天祭祖。平常皇帝都不穿冕服的。
冕服,後世的人應該都知道,就是那種帽子前麵帶珠簾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