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顯純看著毛啟光,臉上不動聲色,大腦在不斷的思考著。
在許顯純原本的計劃裡麵,這個時候就應該把毛啟光拿下,然後就順勢把他嚴刑拷問一番。弄完這些事情之後,直接就讓毛啟光簽字畫押,比如說他以前的那些破事,錦衣衛還查不到嗎?
但凡是錦衣衛想查出來的東西,根本就沒有查不到的,許顯純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即便是查不到,還可以讓你自己招供。硬骨頭?不招供?
沒關係,給你安一個罪名。你原本的罪名頂多就是抄家流放,現在給你安一個抄家滅門,看你招供不招供。
你要是招了,頂多就是抄家流放;你要是不招,那就抄家滅門。
這種選擇白癡都會做,何況是毛啟光那樣的人?
不過想了想之後,許顯純就有了另外一個辦法。他直接說道:“毛千戶,你稍等一下。”
說完,許顯純轉身對身後的人招了招手。
手下連忙來到許顯純的麵前,態度恭敬的問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這個韓世成有幾個兒子?”許顯純看著手下直接問道。
“回大人,有兩個。一個就是眼前的這個韓國泰,是韓世成的小兒子,也是韓世成的續弦給他生的。至於韓世成的大兒子,是原配夫人生的。”
“相比較起來,那個大兒子還算成器,這些年已經開始接手家裡麵的生意了。反而是這個小兒子,每日裡浪蕩,家裡人的錢花了也不少,到處惹事生非。不過一家人的關係還算好,老二也沒想搶老大的家產;續弦對老大也很好,算得上是有養育之恩;韓世成的長子對這個弟弟非常的好,哪怕是惹了事也替他擦屁股。”
“原來如此。”許顯純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辦了。”
說完,許顯純直接來到毛啟光的身邊,笑著說道:“原來如此,沒想到這是一個誤會。咱們都是自己人,事情就這樣吧。”
“多謝大人。”毛啟光的臉色瞬間就緩和了下來。
雖然心裡麵還是有些疑惑許顯純似乎太好說話了一些,可這個時候也不是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是趕快跑吧。
“送毛大人出去。”許顯純笑著說道。
毛啟光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韓國泰,但是沒辦法,眼前的情況,自己不能把這個人帶走。畢竟自己說了不認識,還是讓他的老爹去想想辦法吧。想來那位手眼通天的人物,應該是有辦法的。
等到毛啟光走了之後,許顯純對手下說道:“把這個韓國泰押下去吧,暫時讓人看起來,不要讓任何人接近。”
許顯純現在沒有繼續和韓國泰說話的想法,太無聊了。
韓國泰雖然所作所為有些不著調,但那也是家裡的環境造成的。這麼多年了,也算得上是一個有見識的富二代,根本就不是一個傻子。
現在韓國泰已經反應過來了,自己被眼前的這個家夥騙了,這家夥跟毛啟光根本就不是一夥的。而且這家夥還是毛啟光的上司,明明是來找毛啟光毛病的,這是在拿自己坑害毛啟光。
現在毛啟光已經跑了,那自己肯定是跑不了了。
不過現在韓國泰反而不擔心了,如果自己被秘密逮捕的話,反而是個麻煩。現在毛啟光知道自己在這裡,出去之後肯定會告訴大哥和老爹,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肯定會救自己出去。
至於說怎麼救自己出去,這個不重要,家裡有這個實力,無非就是多花一些錢、多動用一些關係罷了,根本就沒那麼重要。
韓國泰沒說什麼,低著頭跟人走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真要是鬨騰起來,讓這些人收拾自己一頓,看看這裡的刑具,自己這細皮嫩肉的可扛不住。
等到韓國泰被押走了之後,許顯純臉上露出了笑容,對手下吩咐道:“馬上把咱們到了揚州的消息放出去。讓咱們的人收拾一下,馬上搬到揚州錦衣衛衙門去。”
“直接就露麵嗎?”手下有一些遲疑的說道:“會不會動靜大了一些?”
“無所謂了,這個時候再不出動靜也不行了。毛啟光已經走了,他出去之後,咱們的事情還能瞞得住嗎?所以亮不亮的身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就到毛啟光那裡去,咱們好好的研究一下。”
“對啊,馬上讓人放出消息,就說這個韓國泰狀告毛啟光,把毛啟光的那些罪名都放出去,然後說查無實據。韓國泰誣告毛啟光,按照大明的律法,韓國泰誣告反坐。”
手下的人聽了許顯純的話之後,抬頭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自己還是太嫩了,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步呢?
看看老大,這麼無恥的操作,啊不對,是高明的操作,簡直就是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手下連忙說道:“大人實在是高,這簡直就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看了手下一眼,許顯純上去就是一腳,沒好氣的說道:“不懂就不要瞎說。你是讀書人嗎?學人家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你會嗎?快滾!”
“是是是。”手下連連答應,轉身就出去了。
當天,一個震撼人心的消息就在揚州城傳開了。
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到了揚州,現在已經入駐揚州錦衣衛衙門。
這一次許顯純到揚州錦衣衛衙門,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調查錦衣衛內部的貪腐事情。
而他之所以會來,是有人把揚州錦衣衛千戶毛啟光告了。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告毛啟光的這個人居然是韓國泰。
這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麼一個所有人都認識的廢物富二代,怎麼就跑去告毛啟光了?
接下來就又傳出了消息,毛啟光的事情查無實據,韓國泰誣告反坐。
這又是一件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件事情處處都透露出詭異,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弄不清楚。
而在麗春院當中。
朱由校斜靠在臥榻之上,聽著陳洪的彙報,臉上的表情不動聲色。
陳玉兒乖巧地在朱由校的身邊伺候著。對於自己的命運,陳玉兒不抱什麼希望,也不知道自己會落到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皇上會帶自己回宮嗎?回宮之後會不會被皇後弄死?
不少姐妹都被送人了,有的也嫁人了,嫁給了一些當官的或者有錢人做小妾。
這深宅大院裡麵的日子可不好過,那些管家的夫人有地位在,在房子裡麵權力無限大,自己這些人的日子就不好過。
再加上人娘家基本上都是有權有勢的人物,有娘家撐腰,收拾自己這樣一個人物還不容易?
就比如說大名鼎鼎的韓世成韓家,人家的夫人都死了,隻留下了一個兒子。兒子還小,可是續弦的那個夫人也不敢把人家怎麼樣。
一方麵,人家是長子,另外一方麵是人家娘家有人,據說舅舅家也是非同凡響的人物,不敢得罪。何況人家身邊就有一個大丫鬟陪著。
那個大丫鬟就是原來他母親的貼身侍女,同時也是舅舅家的情報,有事沒事的就跑回去彙報一下。要是這邊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那舅舅家就派人來。
平常的大戶人家都是這樣,何況是深宮大內?
自己這樣的女人進去恐怕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就被人扔井裡了。
至於說留在揚州,就現在這個身份,跟著皇帝這麼久,以後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出家去當尼姑嗎?
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朱由校根本就不知道身邊的陳玉兒思緒都已經飛了,跑偏十萬八千裡。
他輕輕地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陳洪之後,直接說道:“不用管,讓許顯純去鬨騰吧。他鬨騰得越大越好,所有人要在前麵鬨騰,也的確是到時機了。”
“是,皇爺。”陳洪恭敬地答應了一聲,退到了一邊。
他的工作隻是把情報彙報給皇爺,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工作了。不該插嘴的不能亂說話。
朱由校又再一次閉上了眼睛說道:“給朕按按頭,腦子用多了頭疼。”
“是,陛下。”陳玉兒輕聲說道,伸手將朱由校的腦袋抬到大腿上,輕柔地按動著朱由校的頭。
而此時此刻,揚州城裡麵大多數人都在看熱鬨。
不過韓家已經慌了。
韓世成坐在客廳裡麵,臉色陰沉的可怕。他不時得抬頭向外看出去,等待著外麵的人送消息過來。
雖然他表現得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但是心裡麵也很慌。
雖然韓國泰是他的二兒子,當然也不可能繼承家業。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對二兒子非常的寵愛,甚至在心裡麵覺得有一些虧欠。
原因很簡單,他從小就培養二兒子當一個紈絝子弟,目的就是為了長大以後不和他大哥爭家產。
在這樣的培養之下,二兒子變成現在的模樣,其實是韓世成希望看到的。
愧疚帶來了更多的寵愛,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韓世成怎麼可能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