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登庫看著阿古泰,臉上的表情有些遲疑。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放棄自己積攢下來的東西跑到建奴去?
說是會重用自己,可誰知道情況會怎麼樣?
本身就是大明的人,跑到建奴那裡很可能會被排擠。雖然說自己有功勞,可實際上這算什麼功勞?無非就是做生意罷了。
如果跑到建奴那裡去,說不定還會要把自己的錢交出來。甚至為了錢,命都可能沒有了。
可是王登庫繼續待在張家口這裡,下場也不一定會好到哪裡去。
皇帝抓了他,很可能就是抄家滅族。到了那個時候,不但錢沒有了,可能命也沒有了,這不是王登庫想要的結果。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登庫該怎麼選擇?
無論是去建奴,還是繼續待在大明,王登庫都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阿古泰看著王登庫煩惱的樣子,也沒有催他。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如果自己表現得特彆積極的話,反而會讓王登庫更害怕。自己要做的就是把事情的情況和王登庫說清楚,擺事實、講道理,剩下的就是讓王登庫自己去想了。
具體的情況怎麼樣,那就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了。這件事情十分的關鍵,關係到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
每一個節點,阿古泰都想過了,甚至連王登庫做什麼樣的反應,他都已經做好了相對應的策略。哪怕王登庫不跟自己走,也會留下自己的。
人那種東西,有些時候就需要一點點希望。畢竟誰也不知道最終的結果如何,為了這一點點希望,王登庫也不會要了阿古泰的命。
“行了,事情就是這樣。你好好想一想吧。”王登庫看著阿古泰直接說道。
“這次的事情也就這樣了,再聊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留下了這一句話之後,阿古泰直接站起來身子,轉身向外麵走了出去。
等到阿古泰離開之後,王登庫依舊坐在那裡沒有動。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從後麵走了出來,三十多歲的年紀,眼直口方,麵容清秀。
他看了一眼王登庫,恭敬地說道:“父親,人已經離開了,也沒有帶著其他人過來,周圍也沒有埋伏。”
王登庫抬起頭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正是自己的兒子。
對於這個兒子,王登庫可以說是非常的看重,從小就帶在身邊親自培養,為的就是將來能夠接自己的班。
這一次事情這麼重要,所以他把兒子也帶出來了。
看了一眼兒子,王登庫溫和的問道:“你覺得這一次的事情怎麼樣?那個叫阿古泰的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還是不能肯定。”王登庫的兒子說道:“有可能是他為了保命胡說八道,也有可能是真的。”
王登庫點了點頭,讚同的問道:“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們該怎麼辦?”
“分開,”王登庫的兒子臉色凝重的說道:“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事情可就麻煩了。我們不能夠聚在一起,否則無論到了哪一方,下場都可能不會太好。”
看了一眼兒子,王登庫想了想之後,說道:“你仔細說說。”
“一部分人跟著阿古泰去建奴,一部分人留在大明。如果兩邊都沒事,自然能夠相互溝通有無,留在建奴的人也會得到重用。畢竟有大明這邊為援手。”
“如果大明這邊完了,留在建奴的人便可以留下傳承,也相當於和大明有了仇恨。到了那個時候,在建奴那邊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也會得到更多的信任。而且走的時候也不用拿走太多的家產和銀兩,免得被人覬覦。到了那邊以智慧求生存就是了。咱們家的人都是有能力的,到了那邊也肯定會混得更好。”
“如果兩邊都滅了?”王登庫看著兒子,有些擔憂的直接說道。
“那不會。”王登庫的兒子搖了搖頭,語氣十分篤定的說道:“如果大明這邊沒了,建奴那邊肯定不會殺我們。千金買馬骨,我們就是馬骨,何況他們還想借著我們熟悉大明這邊的情況來做生意。”
“要知道,如果事情是真的,張家口可能就沒辦法做生意了。到了那個時候就需要開辟新的商路,我們王家的人自然就能夠得到重用。隻要我們不全都去建奴,他們就沒辦法拿捏我們。”
“你去嗎?”王登庫看著兒子直接問道。
“父親去,兒子留下。”王登庫的兒子想了想之後說道:“你還可以把老三也帶走。至於家裡麵,可以交給兒子,一定不讓父親失望。”
看著兒子,王登庫站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不必如此忌諱。這個時候了,父子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事實上,如果是小心眼的人,可能覺得兒子要把自己趕走,然後圖謀自己的家業。
可是王登庫卻知道,兒子不會這麼做。兒子之所以讓自己帶著老三走,無非就是想讓自己活命罷了。兒子並不看好大明這邊的事情,顯然覺得阿古泰的話是真的。
“還是你去吧。”王登庫看著兒子,非常欣慰的說道:“你這樣的智慧足夠應付那邊的事情。如果事情是真的,你爹恐怕已經走不了了。”
“現在回家好好的謀劃一下,另外派人打探一下消息,確認一下阿古泰說的是不是真的。”王登庫無奈的說道:“同時讓人安排好路線,一旦確認了消息,你馬上帶著人離開。”
王登庫的兒子想了想說道:“父親,孩兒覺得不如把消息放出去。皇帝到了張家口的消息,一旦傳出去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想瞞都瞞不住了。”
“甚至阿古泰說的結盟的事情,咱們也可以找人放出去。這件事情實在太大,甚至會引發輿論的嘩然。等到消息傳出去以後,就能夠確認事情的真假了。同時也能夠擾亂這裡的情況,看看事情的情況究竟會如何。”
沉吟了片刻之後,王登庫的臉上頓時閃現了一抹精彩,隨後點了點頭說道:“就按你說的辦,咱們回去就找人。不過要找一些可靠的人,不能夠有其他的差錯。一旦被人追查到是咱們乾的,那麻煩就大了。”
“父親你放心,這件事情自然不能動用咱們的人。讓蒙古人去做,相信他們會更感興趣。”王登庫的兒子笑了笑說道,臉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看了一眼兒子,王登庫也笑著說道:“這是一個好辦法,咱們去試試。”
父子二人商量好了之後,直接離開了這裡,向著家裡麵走了回去。
兩個人已經決定了要試試,一輪新的風暴又在張家口醞釀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
朱由校睜開了眼睛。
看了一眼依舊蜷縮在懷裡麵的布木布泰,朱由校臉上露出了笑容。
小丫頭睡得還挺香,臉上帶著笑了,似乎是做了什麼美夢,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不時地還舔舔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吃好東西。
不過有一件事情朱由校感覺不太好,他有一個東西被人握住了。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是什麼時候伸的手,這是在練手動擋的車嗎?
實在是有一些堅持不住,朱由校隻能輕輕地拍了拍小丫頭的後背。
布木布泰有些疑惑的睜開了眼睛,四下迷茫地看了一下,腦袋似乎回過神來了,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她看著朱由校輕聲說道:“陛下,你醒了?”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少年嗜睡,原本是不想招呼你,可是有些事情不招呼你不行。”
聽了這話之後,布木布泰先是一愣,最後猛然發現自己的手上好像握著什麼東西。下一秒她就知道那是什麼了,畢竟昨天晚上兩個人也算得上是坦誠相待。
瞬間,布木布泰臉色通紅,連忙把手抽回來,直接把頭埋進了被窩裡麵滾來滾去的,一副害羞不成樣子的模樣。
她還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哼哼聲,聽得朱由校有一些牙疼。
朱由校輕輕地在被窩裡麵將她撈了起來,直接放到身上。
朱由校懷抱了她的背說道:“不用不好意思,你現在已經是朕的妃子了。如果還想睡的話,你就睡,但是朕要起來了。”
說實話,再不起來就要了命了,火氣大。
布木布泰趴在朱由校的懷裡麵,臉色微紅,咬著嘴唇喃喃地說道:“那我也起來,我伺候陛下。”
朱由校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抱著布木布泰坐了起來開始穿衣服。雖然技巧還有一些生疏,但伺候起人來還是不錯的。
收拾完了之後,兩人一起走出了門口。
陳洪這個時候已經等在外麵了。看得出來,他一晚上都沒有睡,一直在這裡站崗。
魏朝也來了,這是來換班的。
陳洪隻是讓朱由校看自己一眼,就可以離開了。
太監伺候皇帝本身就是有排班的,沒有人能夠24小時都在。隻不過以前朱由校身邊隻有一個陳洪算得上是信任的人,所以出現的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