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關係?”阿古泰有些著急的問道。
“這件事情他們要瞞著,不想傳出去是因為他們要對咱們用兵,聯合科爾沁攻打咱們。現在大明已經派人去了遼東,消息很快就會傳遞到熊廷弼那邊。咱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及時傳回去,儘快告訴大汗。”伊爾根覺羅說道。
聽了這話之後,阿古泰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就和我一起走,我們先離開這裡,然後想辦法。王家的人不可信,我們再想彆的辦法,總歸能夠安全的離開這裡;即便我們離不開這裡,也能夠把消息傳出去。”
“不行。”伊爾根覺羅繼續搖頭說道:“老大汗剛剛去世,咱們現在可以說是岌岌可危。如果他們雙方聯合攻打我們,這一戰很可能會戰敗。”
“這一戰隻能勝,絕對不能夠敗,就像當年的薩爾滸一樣。當年薩爾滸一戰,我們打贏了,才換來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的遼東優勢,才能夠占據那麼大的地盤。所以這一次我們也一定要打贏。隻要我們能夠打贏,我們甚至能夠拿下沈陽和遼陽,整個遼東都是我們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更不能夠讓消息泄露出去。”
“你悄悄地把消息送出去之後,我們那邊就可以假裝不知道。如果我也跟著你走了,那麼這些人就知道消息泄露了,所以我不能跟你離開。你要把這件事情回去報告給大汗,到了那個時候就可以悄無聲息的和大明他們作戰。”
“他們以為我們不知道,其實我們已經知道了。到時候給他們一下狠的,咱們就能夠翻身了。為了大汗,我犧牲了不算什麼,這裡的人都犧牲了也不算什麼。”
阿古泰看著伊爾根覺羅,見他的目光十分堅定,臉上的表情頓時就沉了下來,想要開口說什麼,卻沒有說得出來。
這個時候能說什麼?
伊爾根覺羅這樣的堅定,這樣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阿古泰沒有理由阻止他。
就像他說的,自己這一方已經知道這件事情的消息,一定不能夠泄露出來。大明和科爾沁實在是太陰險了,以為自己這一方還不知道,這會替自己這一方贏得很大的優勢。
外麵忽然傳來了吵鬨聲,甚至還有嘲笑聲。
伊爾根覺羅的臉色大變,看了一眼阿古泰說道:“獄卒來了,你快點走!再晚了就走不了了!”
“好。”阿古泰用力地點了點頭,拽著繩子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消息送回去。”
伊爾根覺羅也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比你我的性命都重要。一定要把消息送出去,命可以不要。你明白吧?”
“我明白。”阿古泰點了點頭,在伊爾根覺羅的幫助下,拽著繩子再一次爬上了屋頂。
不遠處的屋子裡麵,張春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看著阿古泰離開的背影,對身邊的手下說道:“派人跟著他,千萬彆跟丟了。你們知道跟丟了是什麼結果。”
“大人放心,我們知道。”手下麵容嚴肅的點了點頭,便轉身去吩咐安排了。
阿古泰這次已經沒心思搭理王家的要求,他要離開這裡,儘快把消息送出去。
至於王家那邊,阿古泰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辦法,不可能在這裡和他們廢話了。
而去殺範永鬥這種打草驚蛇的事情,絕對不能做。為了這一次的事情,伊爾根覺羅連命都不要了,自己怎麼可能去殺什麼範永鬥,幫助王家家主的安排?
阿古泰肯定是不會聽的,如果真的在這裡大開殺戒,那才是麻煩事。
從後麵下了屋頂,阿古泰轉了幾個圈之後,再一次回到了前麵。
舒了一口氣,找了一個機會從牆翻了出去,阿古泰快步離開了這條街。
再轉了幾個圈,確認沒有人跟著自己之後,阿古泰才朝著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而在阿古泰身後的一個房間裡,有人放下了手中望遠鏡,對身後的人說道:“他朝著七號街走過去了。”
身後的人點了點頭,徑直走到窗口,手中拿著一麵旗晃了晃。
很快,在不遠處的另外一座建築裡麵,便有人拿出了一麵黃色的旗子晃了晃。
這人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回頭對同伴說道:“七號街那邊已經接到消息,他們發現目標了。”
兩人對視了一下,同時鬆了一口氣。
雖然這種事情做了不是一次,訓練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是眼前這個人實在是太重要了,上麵三番四次的囑咐,那是不敢耽誤,也是一點差錯都不敢出。
現在已經把事情交給七號接了,那就是他們的事情,自己這邊的任務完成了。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朱由校這裡。
聽了張春的彙報,朱由校擺手說道:“這件事情做的不錯,你馬上安排人盯著他,最好能從他的嘴裡麵套出一些消息來。要知道他究竟得到了什麼情報,實在不行也沒有必要強迫。”
“是,陛下。”張春答應了一聲,從懷裡麵拿出了一張文書直接遞給朱由校,神態恭敬的說道:“陛下,這是那個叫伊爾根覺羅的和這一次來的人在房間裡麵談話的內容。”
聽了這話之後,朱由校就是一愣,隨後問道:“這個東西你們是怎麼拿到手的?”
“咱們的人在牆壁兩側做了假,牆已經被挖空了。而且我們在牆裡麵埋了土電話,找了幾個能聽懂話的人在聽。”
“隔壁還有一個透視孔,可以看到裡麵兩個人。臣安排了兩個能夠讀唇語的人,看看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朱由校看著張春,半天沒有說話。
還真是給他們一個支點,他們就能翹起整個地球。
自己不過教了他們一些東西,他們還真的是衍生出了這麼多的東西。
現在連讀唇語這麼高級的東西都能夠弄出來,還真是了不得!
“他們說的漢語?”朱由校看著張春問道。
“不是,說的是他們的話。”張春搖了搖頭說道:“不過咱們會讀唇語的這個人會說好幾種話,無論是女真話還是蒙古人的話,甚至是藏人的話,他全都會。”
“人才啊!”朱由校忍不住讚賞他。
“這樣的人真的是人才,能說幾種語言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還能夠讀唇語,這種人太難得了!”朱由校對張春說道:“好好愛護他,有危險的事情就不要交給他辦了。以後這種事情要多多用用他。”
“是,陛下。”張春連忙答應道。
事實上,這個人在他的手下裡麵也是非常重要的,這種人才也是不好找,這麼多人裡麵也就培養了這一個。
朱由校看向手中的文書。
這紙上可以說將伊爾根覺羅兩個人所說的話全都記錄了下來。
朱由校沒想到這個伊爾根覺羅還是個陰陽師,居然讓他那邊假裝不知道。
原本朱由校的計劃就是讓他們知道,讓科爾沁沒有什麼回旋的餘地,給他們兩家之間埋下一個裂痕,有利於自己接下來的路。
可是現在這個伊爾根覺羅選擇裝不知道,那麼就成了建奴知道這件事情,大明知道建奴知道這件事情;建奴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大明也知道建奴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還假裝不知道建奴知道這件事情。
事情變得有意思了啊!
放下手中的文書,朱由校抬起頭看著張春說道:“差事辦得不錯,這一次的功勞給你們記下來。今天晚上多少吃一些酒肉,讓你的手下好好吃一頓。至於剩下的賞賜,功勞記著,回頭論功行賞。”
“謝陛下!”張春連忙恭敬地答應道,語氣之中全都是開心。
他們這些人平日裡立功的機會並不多,而這一次能夠把功勞記起來,意思就是按照軍功算的,對於以後升職和轉任,那都是有非常多的好處的。
看來陛下對這次的事情還真的是很高興。
“行了,去吧。”朱由校笑著站起身子,對張春說道:“好好的去吃飯喝酒吧。”
“是,陛下。”張春連忙躬身答應道。
等到張春走了之後,朱由校也活動了一下筋骨,笑著說道:“這件事情辦完了,朕總算能鬆一口氣了。現在可以好好地去弄洞房了。給朕更衣。”
朱由校自然是要換一套衣服,當然不會是皇帝娶妻子穿的那一套。不過為了表現正式,朱由校還是讓人弄了一套民間娶妻時穿的大紅色喜服。
在魏朝的伺候下,朱由校很快就換好了喜服,帶著笑容走向布木布泰的房間。
此時的布木布泰蒙著蓋頭坐在床上,心裡麵怦怦的亂跳。
也不知道那個人什麼時候會來,更不知道他今天晚上要對她做什麼。
布木布泰現在有一些不相信那個人說的話,畢竟現在的氣氛實在是太到位了。
“吱呀!”門被推開了。
布木布泰一個激靈,她不知道誰進來了。
朱由校邁步走了進來,把門關上了。
魏朝直接站在門外。
不遠處的親衛也能站著,本來他們今天晚上就是不會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