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到來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不過見到朱由校到了,所有人全都退了出去。
朱由校的眼中現在也沒有他們,這些人主要是來拍張皇後馬屁的。
在這之前,張皇後在宮裡麵的地位已經是無人能及了,陛下對張皇後的寵愛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現在張皇後又有了身孕,自然更加得寵。如果將來能夠生下一個兒子,那麼張皇後在皇宮裡麵的地位將無可撼動。
在這個時候,即便不能夠跟張皇後搞好關係,也不能夠得罪,所以不能缺了禮數。
這些人自然要過來好好的獻獻殷勤,至少也要在張皇後麵前露個臉。
對此,朱由校也知道沒什麼辦法,畢竟宮裡麵的生存之道就是這樣的。
他走到床前,見張皇後還要起身,便伸手按住了她,溫和的笑著說道:“你現在可是非常重要的,就彆起來了,咱們夫妻之間用不著這個。”
聽了朱由校的話,張皇後甜蜜的點了點頭。
“好好養身子,有什麼需要的和他們說,讓他們去辦。如果誰惹你不順心了,告訴朕,朕收拾他們。”朱由校笑著說道。
“宮裡麵的人還是很懂事的。”張皇後也笑著說道。
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後,她也是非常高興的。比起剛進宮的時候,她也長大了不少,自然明白很多事情。
朱由校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這宮裡麵的人可不都那麼懂事,之所以張皇後說懂事,那是因為在張皇後的麵前他們不敢不懂事。
稍有不懂事,人就沒了。
朱由校陪著張皇後好好的聊了一會後才離開。
有了孩子之後,朱由校的心情很不錯,之前的糟心事多少也放下了,不過事情還是要辦。
現在破事實在是太多了,當務之急是山東和河南的事情,那裡的災害很嚴重。
朱由校知道的很清楚,當地的官府在這次的事情上處理的並不好,按照曆史的發展,那裡會興起白蓮教之中的聞香教。
有一個叫做徐鴻儒的人,會趁著這次搞事情,然後就會給自己來一波造反。
比起西南的事情,朱由校對這件事情更關注,甚至遼東的事情都沒有這件事情緊急。
西南的事情,朱由校可以任由他們造反。
一來是離得遠,自己鞭長莫及;二來是雖然鬨騰的比較大,但是破壞性並不大。
不過徐鴻儒的這一次造反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現在三個省遭了災,再加上他們造反,恐怕會鬨出大亂子,整個北方很長時間都恢複不了元氣。這是朱由校不想看到的。
不過有些事情也可以趁著這一次一次性解決掉,隻不過時間上要急切一些。
回到宮殿之後,朱由校躺在搖椅上晃動的身子,開始琢磨一些事情。
現在第一個要排上日常的事情就是組建參謀處。
接下來要打仗了,這個參謀處的重要可想而知,更何況自己還要利用這一次機會把參謀處推出去,給他們增加一些權力。
於是朱由校轉頭對陳洪說道:“去把張維賢給朕找的。”
“是,陛下。”陳洪答應了一聲,轉身向外麵走了出去。
事實上,關於參謀處的建設章程,張維賢早就遞上來了。隻不過朱由校一直沒有和他詳細的談,這一次要和他好好的談一談。
關於參謀處的事情,還需要張維賢給自己掌舵。
內閣其實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構,隻不過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內閣早就變了味。
他們為內閣設立了很多規矩,比如非翰林不得入閣,這就堵死了不少人的上進之道。
很多官員在外任踏踏實實做了不少年的地方官,但是卻沒有辦法進入中樞,這是一種涼人心的做法,朱由校不想這麼做。
一旦機構成了某些人的專屬,那麼這個機構也就沒有什麼用了。
至於搞軍政分離,現在還有一些難度,這是後麵的事情了。
但是削弱內閣的權力這件事情刻不容緩,同時提拔軍人的地位這件事情也很重要。
雖然朱由校對以文禦武的觀念是認同的,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太過。
關於以文禦武,這條政策一直在堅持。
宋朝製定的大方向,到了明朝發展到了巔峰。事實證明,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中央集權政策。
但是一味的踩低武人的地位,對這個國家也沒有什麼好處,直接表現就是削弱了軍隊的戰鬥力,這一點很不好。
從對外戰爭上就能看得出來,戰國時候,中央幾國多麼強大。
隨後漢唐都很強,甚至三國依舊很強。
到了宋明,除了開國幾代之外,武人的地位被踩的太低了,戰鬥力也直線下跌。
這樣很不好,所以朱由校要提拔武人的地位。
當然了,也不能無限的提拔,老祖宗早就有了總結,“文武之道,一張一弛,不可偏廢。”
現在的情況就是偏廢了,文官的地位太高,武將的地位太低,基層的軍戶更不用提,以奴隸為主,所以必須要改。
在張維賢的計劃裡麵,這方麵有提及。
甚至張維賢覺得參謀處既然是參謀軍事的,那麼就要以武將為主,所以在他的計劃裡麵,勳貴和勳戚占了很大的比重。
像戚金,雖然不是世襲勳貴,但是他們家也是世襲的將軍。
戚繼光也是如此,很多募兵製上來的軍官,最後也全都加封成了世襲的將軍,本質上並沒有改變什麼。
所以勳貴和勳戚的地位很穩固。這一點是朱由校不想看到的。
要改,隻不過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改,要從長計議。
如果參謀處都是武人,文官那邊肯定也不同意,到時候很可能會演變成文武之爭。這也不是朱由校想看到的。
參謀處要有文官,何況大明有很多文官都很能打,這一點要考慮。
至於說文官會不會看不上參謀處,甚至屁股歪,朱由校一點都不擔心。
坐在哪裡就要為哪裡說話,屁股坐在參謀處這裡,是很難乾出有損參謀處利益的事情。
因為參謀處的利益就是個人的利益,沒有人這麼無私偉大。
很快,張維賢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見到朱由校之後,他連忙恭敬的行禮道:“臣張維賢,參見陛下。”
“行了,免禮吧。”朱由校擺了擺手說道:“來人,賜坐。”
等到陳洪把凳子搬了,張維賢坐下之後。朱由校才說道:“參謀處的事情要操辦起來了,朕準備讓內閣擬一個名單。入參謀處,做參謀大臣,官職正五品。”
聽了朱由校的話,張維賢就是一愣。
不是說好了要用勳貴和勳戚的人嗎?
怎麼現在又突然要用文官了?
要是讓文官掌握了參謀處,那自己這些人還有好日子過嗎?
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是誰在陛下麵前進了讒言?
朱由校沒有去看張維賢的臉色,而是繼續說道:“關於參謀處人選的問題,朕已經想好了。”
“要廣征人才,從將領之中選一些能征善戰的。除此之外,文官之中也要選一些,在從新科進士之中選一些有才學的補充進參謀處。”
聽了朱由校的話,張維賢有點咂出味道來了。
如此一來,那這個參謀處可就了不得了。
有文官,有武將,同時還有新科的進士,也就是有了後備的人才,看來陛下這是要重用參謀處。
事實上,一直以來張維賢都沒懷疑朱由校重用參謀處的決心,隻不過他沒想到是通過這樣的方式。
原本張維賢以為隻是在軍方設立一個衙門,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於是他說道:“陛下英明決斷,臣沒有意見。”
“如此最好不過了。”朱由校看著張維賢,說道:“武將那邊,你來擬定一個名單吧!”
“臣領旨。”張維賢連忙說道。
“行了,沒什麼事了,你退下吧。”朱由校看著張維賢說道。
等到張維賢走了以後,朱由校輕輕地敲打著椅子的扶手,轉身對陳洪說道:“你去內閣傳旨,讓他們儘快擬定一個名單送上來。”
“是,陛下。”陳洪答應了一聲,轉身去內閣傳旨了。
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恐怕內閣就要有一番爭鬥了。
畢竟能夠進入參謀處的人,那肯定是將來要得到重用的。內閣的那幾位閣老,估計會爭吵不休。
這個名單也足夠重要,足夠讓人心動,所以也其他人也會活動起來,看來官場上又要不太平了。
不過這些和自己沒什麼關係,陳洪也隻是在腦子裡麵過一遍。
事實也正如陳洪所想的一樣,消息傳出去之後。瞬間就引發了不小的波瀾。不少人都開始琢磨這件事情,顯然大家都很興奮。
內閣之中,氣氛也變得古怪了起來。
幾位閣老自然能夠看明白這次事情有多重要,所以各自開始琢磨該安插什麼人手,一時之間也沒開始商談什麼事情。
下了衙門之後,大家也都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之後,孫承宗吃了一點東西,端著茶水喝了兩口,抬頭看了一眼管家問道:“袁大人來了沒有?”
“老爺,人還沒到呢!”管著笑著說道。
他不知道自己家的老爺為什麼這麼著急,不過顯然是有大事情的。要知道,平常家裡來人了自己都是第一時間通報,老爺也不會開口過問。
這一次既然開口問了,顯然是有一些亂分寸了。
不過並沒有耽誤太長時間,下麵的人就進來通報了。
管家按照孫承宗的吩咐,直接把人帶到了書房裡麵。
袁可立看著孫承宗,笑著說道:“這麼晚了約我過來,為了參謀處的事情吧?”
兩個人相交多年,彼此也算得上知根知底,所以說起話來也就沒有繞彎子。對於袁可立的直接,孫承宗也沒有覺得意外。
輕輕的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茶杯。孫承宗說道:“這一次參謀處有多重要,你應該也能夠看得出來。陛下這是要對軍方動手了,但是天下不能亂。”
“現在朝廷是多事之秋,勢力盤根錯節,圖謀不軌之人大有人在。所以這個參謀處,我們怎麼也要有人進去。”
“你想讓誰去?”袁可立看著孫承宗,問道。
“我想讓你去。”孫承宗也沒隱瞞,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看著袁可立沒有直接反對,他便繼續說道:“總要有幾個老人坐鎮。你這一次在西南大勝而歸,入參謀處想來也沒什麼難度。”
袁可立沒有說話。
他當然知道自己進去是沒什麼難度,可是他也在琢磨這件事情的得失利弊。
他年紀不小了,摻和進這種事情裡麵去,似乎也不太好。
“你不要猶豫,這件事情非你莫屬。”孫承宗看著袁可立,繼續說道:“這個參謀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能讓那些人壞了事情。”
“勳貴和勳戚那些人沒什麼本事,撈錢很厲害。如果真的讓他們掌握了參謀處,後果不堪設想。”
“你進去之後,反而要好辦很多,至少不能夠讓他們做出什麼不法的事情。”
袁可立歎了一口氣,隨後苦笑著說道:“你想的倒是很好,恐怕最後卻會不如人意。”
“儘人事聽天命而已。”孫承宗看著袁可立,沉著臉說道:“我們做大明的官,自然要儘忠於王事。”
聽到孫承宗這麼說,袁可立抬了抬手說道:“剩下的話你就不用說了,我答應了。不過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說,我希望你能再塞進一個人。”
“你說的是孫傳庭吧?”孫承宗看著袁可立,笑著說道。
“知我者,你也!”袁可立也笑了,臉上帶著感慨的笑容說道:“這個孫傳庭是個人才,彆看年紀不大,但是很有才華。”
“對於行軍打仗,那也是頗有一番見解,這一次在西南也沒少立功。”
“這件事情恐怕不用你操心。”孫承宗看著袁可立,說道:“他為什麼去西南,你還不知道嗎?那可是簡在帝心的人物,用得著我們操心嗎?”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舉薦他,不是嗎?”袁可立也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