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偵連,掛沙袋跑五公裡的人也不是沒有。
反正整個PLA軍隊內的士兵,隻要是一線部隊的兵,多多少少都試過這種訓練方法。
但武偵連的兵是沒見過排長綁這玩意。
至少老排長宋月飄在的時候,綁沙袋那是不可能的。
老宋永遠是軍容整潔,渾身乾淨,穿戴整齊出現在士兵們麵前。
往排裡的兵麵前一站,少尉展出了少校的氣勢來。
不過,氣勢歸氣勢,當兵的可不吃這套。
時間長了,新兵老兵私下都議論紛紛,說咱們排長應該去機關,當個參謀乾事什麼的,而不應該來武裝偵察連。
其實這些事,也有老班長私下在骨乾會上向宋月飄提出過意見,但是宋排長聽不進去。
這頭說完,那頭還是老樣子。
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再提這事,老宋也就在“整潔”和“威嚴”的路上越走越遠。
直至他提拔上副連長,一排的兵也沒覺得有什麼損失,更沒有不習慣——反正有他沒他一個樣,宋排長對於一排的偵察兵來說,就是飯店門口擺來裝彈門麵的花花草草假山流水,充門麵用的,至於實用不實用,那倒是沒人在乎,也沒人想去在乎。
今天一排的兵算是開眼了。
穿著沙背心,綁著沙綁腿的莊嚴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怪物。
“你看你看!那個學員排長綁沙袋!”
“裝唄!”
“待會兒估計跑一半就得退出吧?”
“聽說他以前是特種部隊的,不是一般人。”
“特種兵這麼啦?特種兵難道還三頭六臂不成?”
新兵們嘖嘖稱奇,老兵們嗤之以鼻。
一班長賈宏山走到莊嚴身邊,說:“排長,你要不要講講話?”
“講話?”莊嚴愣了一下。
“對,講話。”賈宏山抬頭看了一下遠處:“營長連長都在。”
莊嚴轉頭,看到唐文凱和劉洪貴果然在營房不遠處站著。
他頓時明白了什麼,擺擺手說:“不需要了,你一直都在代理排長職務是吧?”
賈宏山臉色紅了紅,說:“現在不需要了。”
“需要。”莊嚴說:“我隻是實習的,你就按照你原來的訓練計劃實施,不明白的可以問我,我隻負責提供參考意見。”
說到這,停了下又問:“今天早上原計劃組織什麼訓練?”
賈宏山說:“按照連隊的一般性管理,都是跑個五公裡,然後各排組織一些體能訓練。”
“好,那就按照你的訓練計劃來。”莊嚴說:“我陪跑。”
“這……”
賈宏山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莊嚴身上那套綠色的背心和綁腿。
“排長,我們排整體五公裡成績是全營最好的……”
“是嗎?”莊嚴說:“很好啊,看來我老班長很關照我,將我分在你們這裡。”
賈宏山有些著急,他的本意是想暗示莊嚴,一排的五公裡成績不錯,他擔心莊嚴一起跑會跟不上。
畢竟綁沙袋和不綁沙袋情況根本不同。
雖說一般的沙袋沙背心一套下來隻有7.5公斤左右,按照重量和輕裝越野相差不大,但除了沙背心,還有兩隻沙綁腿,這玩意綁在在腳上的感覺根本不同。
何況,今天大家還是徒手五公裡。
賈宏山倒是一番好意。
畢竟他想給新排長留點兒麵子,在賈宏山看來,武偵連都是好兵,訓練素質不錯,怕莊嚴剛剛軍校畢業,過於托大導致出醜。
看著賈宏山那副猶豫的表情,莊嚴馬上明白了。
“行,你彆擔心,你們跑你們的,我跑我的,你們沒必要計算我的成績。”
賈宏山見狀,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早上五公裡是連隊統一組織的,由值班軍官二排長負責在終點卡表。
彆說是兵了,彆的排長看到莊嚴這樣也不免心裡有些懷疑。
都說來了個猛人,可也不至於猛到這種程度吧?
綁著沙背心沙綁腿和兵們一起跑五公裡?
彆人還是徒手,他負重。
大家立即有了兩個感覺——第一是這個排長太張狂了,難道以為武偵連沒人了?第二就是好奇,好奇這個從特種作戰部隊出來的排長到底有多少尿水。
雖然武偵連在4師裡也算是牛逼轟轟的部隊,一般的連隊在訓練上還真不是他們的對手。
所以偵察兵身上都有點兒傲氣。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觸正兒八經的特種兵,都存在觀望和好奇,想看看這個掛著學員軍銜的排長是怎麼樣的訓練水準。
更重要的是,莊嚴參與這次全連五公裡越野訓練更是激起了所有人最高的熱情。
每個人都憋著勁,要給這個實習排長上一課,讓他知道偵察兵也不是酒囊飯袋!
“三排長,你也要跑?”
負責卡表的二排長看到三排長急匆匆進了排房,換了套體能服出來,也忍不住腳癢癢。
轉頭一看,看到副連長宋月飄一身筆挺乾淨的迷彩服站在身旁,於是將哨子和值日袖章往他手裡一放。
“副連長,你卡表,我也跑一趟。”
“噫嘻!”宋月飄眉毛一挑,驚奇地看著二排長:“你值日也湊熱鬨?”
二排長朝莊嚴的方向看了一眼:“難得幾回嘛,試試,我也有段時間沒跑了。”
宋月飄何等八麵玲瓏的人?
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兩個排長那點兒小心思。
不過,他倒也樂見其成。
反正又不是自己跑,他們愛怎麼跑怎麼跑,也順道看看莊嚴的底子如何。
“行,我今天就破例給你們當一次裁判了。”
他得意洋洋地拿著哨子,走到起點旁,大聲宣布規則。
“一個排一個排放,計算個人成績。”
說著,朝莊嚴看了一眼。
“我說莊排長,你行不行啊?”
一語雙關。
你可以理解他在問莊嚴同不同意,也可以理解為莊嚴你能不能跑下來,彆丟臉。
“沒事,副連長,你就吹哨吧!”
“好!”
宋月飄笑了起來,小眼睛眯成了一線,含著哨子一吹。
嗶——
隨著哨聲響起,一排的兵呼啦啦全跑了出去。
莊嚴混在人群中,一開始並沒有跑在最前麵,而是跑在了中間。
賈宏山故意落在莊嚴身旁,想陪跑,如果中途有啥事,也能搭把手什麼的。
可是,他卻很快發現自己真心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