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折騰了半個多小時之後,阿奇姆教官愛亢奮地毛病又犯了。
他嗷嗷地吼叫著,讓所有的學員都脫掉衣服,隻留下裡麵的內褲,趴在地上做俯臥撐,最要命的是,居然把水管拖到了營房前的草地上,就像對著豬圈裡的牲口一樣一通狂噴。
莊嚴當天晚上被折磨了兩個多小時,這回同樣不例外。
等莊嚴和其他戰友看煩了,飯點到了,去了吃飯,那些被折騰的士兵仍舊沒有獲得回排房裡休息的命令。
到了餐廳,晚飯照樣惡心。
那天吃完早餐,崔偉楠還對中餐和晚餐抱有很大的期待。
結果到了中午發現自己錯了。
學校裡的午餐一般是類似蒸飯之類的米飯,配上一些鷹嘴豆,又或者是一大盤酸奶酪煮意麵……
當然了,也有糖,一碗濃稠的黃色湯汁,類似羅宋湯的口感,略帶酸感。
最基本的維生素來自於米飯盤子裡繁殖的一些洋蔥、西紅柿和一些紫色的包菜葉子切成的絲。
沒有煮過,也沒有沙拉醬,就這麼生乎乎擺在麵前,要吃的可以放在麵裡和酸奶撈一起伴著吃。
還好,特種兵的胃都是能人所不能的。
除了罵娘之外,為了獲得足夠多的熱量,莊嚴也好,崔偉楠也罷,都還是忍著口感上的巨大不適,權當是野外生存訓練餐給吃光了。
這天的晚飯同樣沒有新意。
同樣是鷹嘴豆米飯,然後陪一些T國泡菜——莊嚴注意到裝著這些紅紅綠綠玩意的大菜盆上的標簽就這麼寫著。
他現在才知道,出了自己國家東北角那家宇宙第一強國的鄰居之外,T國也有自己的泡菜。
還有烤土豆。當然不是簡單地將土豆扔進水裡煮開撈上來的那種土豆,這種土豆是將土豆做成土豆泥,然後混合了豌豆、玉米和酸奶酪或者薩拉醬做成的一團團糊糊一樣的東西……
不得不說,自從來了T國,吃了幾頓這裡的飯,莊嚴是真信感到祖國的偉大。
撇開國力和軍事力量之類的對比不談,僅僅說一個飲食。雖然每個地方的人口味都有不同,可是說烹飪方式,老祖宗就能甩開T國這幫人不說九條街,九十九條是絕對沒問題的。
這裡的食物,要麼是烤,要麼就是煮,什麼燜煎炒炸燴鹵根本就沒有,更彆說僅僅一個湯在祖國的南粵省就能玩出三千種花樣來。
偉大!
莊嚴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遊子在外會思鄉。
那可不止是對親人的牽掛,更是對故鄉味道的一種崇拜和思念。
莊嚴本以為吃完晚飯回到排房的時候,T國同排的學員一定也會回到排房裡,也許會不會像PLA部隊一樣組織個什麼排務會之類見見麵,相互介紹一下,順帶聯絡下感情什麼的。
可當回到排房附近,一看,傻眼了。
營房前的草地上,居然還有三個人趴在那裡做俯臥撐。
莊嚴算了算,這前後都三個小時了。
難怪他們說這些家夥對自己人更狠。
比莊嚴更早回來的是卡西姆。
卡西姆他同樣吃不慣這些酸倒牙餐,所以早早就回了房間。
這家夥的儲物櫃裡都是牛肉乾,一般情況下用這玩意充饑。
這會兒,吧唧著嘴回味著牛肉乾香味的卡西姆正靠在走廊的欄杆上,饒有興致看著教官阿奇姆在折磨他們本國的學員。
“這都三個小時過去了,還沒解散?”莊嚴忍不住問卡西姆:“這幾個人犯了什麼錯?”
在他的固有印象裡,在部隊一般是犯了錯的人,才會被這樣折磨。
這幾個人是新來的學員,按理說是不會犯什麼錯,估計是剛開始測試體能的時候太糟糕了?
可是,太糟糕又怎能來特種兵學校集訓?
這很顯然是個矛盾。
卡西姆說:“那是他們的規矩。”
莊嚴怔了一下,然後趕忙問道:“什麼規矩?”
卡西姆說:“啊,是這樣的。他們這裡的規矩是,士兵或者士官,由軍官負責懲罰;軍官呢,就由士官來懲罰和折磨。當然了,如果你是個名人,那麼認識你的人越多,懲罰你的人就越多。“
“什麼鬼?”莊嚴聽得一頭霧水。
每個軍隊除了條令條例之外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甚至每一個不同的部隊也會有自己的規矩。
例如當年1師教導隊每個禮拜半天上山砍柴就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延續多年從不過時。
可什麼認識你的人越多,懲罰你的人就越多……
這又是什麼意思?
卡西姆手一指:“你看得到趴在地上靠我們這頭第一個的人沒有?”
莊嚴順著卡西姆指著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個凍得呲牙咧嘴的家夥穿著一條四角褲在地上撐著,表情痛苦,渾身泥巴,顯得狼狽不堪。
“剛才我問他們回來的學員,才知道做這個家夥是他們海軍足球隊的名人,而且是個中尉軍官,四個士官長教官裡,有三個曾經和他在一個部隊裡待過,所以大家都認識他。”
卡西姆攤攤手,吐了口氣說:“我敢斷定,今晚最後離開的肯定是他。”
正說著,果然另外倆人被命令站起來,然後拿著自己的行李開始回排房,隻剩下那個足球隊的明顯還趴在地上……
莊嚴最後還是沒有看完整個折磨的過程,現在有一點倒是得到了證實,雖然這些家夥被噴水的時間沒有自己那麼長,可是他們也是受了不少苦。
自己和崔偉楠、魏舒平進來的時候享受了兩個多小時的特殊待遇,而T國本地學員、那個球隊明星居然整整被折磨了三個半小時。
當坐在床邊複習T語的莊嚴看到那個臉色白得像紙的大明星赤著腳,渾身抖抖索索,一步一個水印子,提著行李走進排房的時候,忍不住拿起自己的毛巾上去,遞給對方。
“哥們,擦擦水,不然你會感冒的。”
那個深眼窩大鼻子的倒黴蛋看了一眼莊嚴,本想說聲謝謝,可是一張嘴,本來咬緊的牙齒居然上下不受控製地磕碰起來,發出瘮人的咯咯聲。
“……冷。”
在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後,這家夥拿著莊嚴的毛巾一通亂擦,然後裹上一條迷彩上衣,拿著毛巾之類的洗漱用品一溜煙跑進了洗漱間。
現在洗個熱水澡,拿個皇位來換都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