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台上的聲音,讓莊嚴腦袋有些發熱。
好機會!
現在隻要猛地向前輕輕一躥,又或者麻利點爬過去,興許是個千載難逢的時機!
雖然心裡有種抑製不住的強烈念頭,但莊嚴到最後還是壓住了自己的衝動。
不行,現在還不到時候!
他在“等槍響”!
必須槍響,這才有足夠的吸引力和震撼力,槍聲,能夠掩蓋很多東西。
如今的莊嚴就在賭,賭徐興國和蘇卉開會比自己早開槍。
抬起手腕,看了看不斷倒數的時間。
還有二十二分鐘。
過了這個斷口,需要爬將近三百米才能進入400米射擊範圍。
如果平日裡訓練低姿匍匐,莊嚴覺得時間足夠。
可現在這種狀況,莊嚴真的不乾下定論。
因為如果爬行的速度要快,那麼勢必動作幅度要大,一旦動作幅度大,勢必引起瞭望台上的注意。
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尤其是韓閻王和幾個副隊長和班長之類,更是經驗老到,哪怕是自己的屁股在爬行中稍稍存在上翹,露出一點點痕跡,恐怕立馬會被盯上。
一旦被盯上,很難有機會出手開槍。
那一刻,莊嚴真想博一把,迅速爬過去,是死是活交給老天。
已經整整一個下午了。
雙方都在拉鋸戰,相對起反狙擊的B班,擔任狙擊手的A班更難受,不但體力上消耗大,而且各種小心和高度精神緊張,早已經疲了。
可是狙擊手乾的就是這種活兒,長時間的潛伏隻為了那最後的一槍。
所有的狙擊訓練,都在無形中培養著槍手的冷靜和耐性,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NND!”莊嚴在心裡罵了一具,咬住自己的嘴唇,摁住自己情緒上的衝動。
老徐啊老徐!
你可千萬彆讓我看走眼!
你小子此時肯定藏在那個斷崖上,還有老蘇,你們倆絕對會選那裡作為狙擊陣地。
你們也一定在等我開槍是吧?
可是我就不開!
咱們就磨吧!
賭賭咱們誰更有耐心。
想到這裡,莊嚴還真的平靜下來。
這麼多年一直和徐興國較勁,此時莊嚴同樣在無意中把徐興國當做了較量的對手。
他了解徐興國,正如徐興國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一樣。
雙方都覺得對方肯定會開槍。
在徐興國眼中,莊嚴的射擊水準在隊裡是一等一的,假如他和嚴肅在找不到路徑潛入理想的射擊範圍內,他們會怎麼做?
最後徐興國斬釘截鐵說:“我了解莊嚴,那小子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最後我估計這家夥會來一次超遠距離的狙擊,賭一把!”
對於蘇卉開來說,徐興國說啥就是啥了。
人家兩個是從新兵到老兵到“紅箭”大隊一起走過來的,相互之間當然比自己這個才認識了幾個月的人更了解對方。
徐興國說等,他也就等。
等莊嚴開槍,然後利用這個空檔,從斷崖上方的狙擊陣地再次下滑,滑到崖底,崖底有一片灌木和雜木,用它們作為掩護可以朝前前進差不多一百米。
到了那時候,距離隻有七百米不到。
總比在八百米距離上用這不靠譜的53彈來一發強吧?
距離近一百米,就多了至少一成以上的把握。
正當瞭望台上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剛剛被俘的康文凱和沈元寶身上時,徐興國和莊嚴一樣,也有過衝動,也想過趁機搞搞事情。
可是到最後,還是忍住了。
等!
成了最後兩個狙擊小組最後的堅守。
剩者為王,誰活到最後,勝算越大!
正當徐興國克製住自己不斷湧動的小心思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在山坳遠處的一個不到五十厘米高,長滿了各種草和野花的小土包後,嚴肅正在吹起。
沒錯,吹氣……
他的手裡是一個三十厘米寬,三十厘米長的塑料袋。
這個袋子,是莊嚴之前用來裝子彈的,隻不過莊嚴開始滲透運動之前,把袋子給了嚴肅,子彈自己藏在了迷彩服的上衣口袋了,用衛生紙包了起來。
這就是莊嚴的“子彈”。
這就是莊嚴最後的撒手鐧。
在最後展開行動之前,嚴肅向莊嚴最後提了一個問題:如果老徐不開槍咋辦?如果沈元寶和康文凱被發現的時候,老徐也克製住了沒開槍,咋辦?
莊嚴說:“那你就用這個袋子,吹滿氣,狠狠將它砸爆,記住,選擇的地點儘量靠近老徐的所在地,但是又不能被他發現,然後有多大的聲響就製造多大的聲響,讓他們以為是槍聲。老徐聽到槍聲,肯定想看看怎麼回事,但是所有人那時候的目光都會投向斷崖方向,因為槍聲是從那邊傳來的。老徐會發現自己沒有退路可走,加上剩下的時間不多,他會選擇最後在崖上方的潛伏位置上開槍的。”
最後,莊嚴很自豪說:“這一招不得了,一箭雙雕,引蛇出洞的同時,又能聲東擊西。”
計劃倒是挺美。
就是計劃往往又趕不上變化。
這才是莊嚴最擔心的。
正如現在,沈元寶和康文凱的小組被發現,瞭望台上的警戒會有二十秒左右的鬆動。
等恢複過來之後,就會無機可乘。
是時候了!
莊嚴在心裡不斷念叨著:“嚴肅,砸爆袋子!砸啊!”
嚴肅已經儘可能靠近斷崖,又儘可能往前爬了一百米左右。
再爬,就會被人發現。
他現在處於一個危險的境地——徐興國的手裡也有望遠鏡,同樣能看到嚴肅,瞭望台那邊也有望遠鏡。
嚴肅要乾的活兒一點都不輕鬆。
他必須不能讓徐興國發現自己,也不能讓B班發現自己。
他儘量蜷縮身體,利用吉利服將自己罩起來。
然後,躲在裡麵拿出袋子吹氣。
吹了個飽滿,嚴肅慢慢將它伸出外頭,手抓住袋子用力朝另一隻手掌上猛砸!
嘭!
一種類似於槍聲,但是又沉悶許多的聲音頓時打碎了整個山坳的沉默。
因為這裡本來就很近,所以聲音顯得尤其刺耳,加上山坳中地勢平坦,三麵環山,聲波會產生回蕩,所以瞭望台和斷崖上的人都嚇了一跳。
“開槍了!”
這是徐興國和瞭望台上的B班隊員腦海裡蹦出的第一個念頭。
韓閻王眉頭一皺。
因為那不像槍聲。
85狙槍聲那可要大多了。
不過,他依舊忍不住轉身,抬手,舉起了自己的望遠鏡朝著斷崖方向望去。
徐興國的興奮還沒完,蘇卉開就提醒他:“這不是槍聲。”
徐興國回味了一下,感到很失望。
那還真不像是槍聲,頂多算是踩破個軟質的飲料盒子發出來的那種聲音。
沒等他細細想清楚這一聲古怪的爆響是從哪裡傳來,他突然發現,瞭望台上所有的注意力和目光都朝這裡投來。
“艸!”
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自己和蘇卉開躲在這裡,到處都是小樹和灌木,按理就算是用望遠鏡從瞭望台上仔細看,也看不到自己和蘇卉開。
可有一件事挺要命的,那就是所有人現在都盯著自己這偷看,彆說滑下懸崖了,就算想退回去山崖上,另覓路線潛入,也不可能了。
因為時間隻剩下了最後的十八分鐘。
完了……
徐興國這才發現自己和蘇卉開被困住了。
怎麼辦?
他扭頭去看看蘇卉開,蘇卉開看起來一臉焦灼,眉頭擰成了一團麻,輕輕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整個山坳,再次安靜下來。
莊嚴躺在水溝裡,渾身上下被滲進來的水泡得冰涼冰涼,而背上卻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熱。
下冷上熱,冰火兩重天。
“開槍啊!開槍啊!”
他不斷在心裡祈求者,讓諸天各神仙保佑徐典型趕緊開槍,越早越好。
那家夥,這次是怎麼了?
他看了看表,隻剩下十五分鐘了。
“狗日的,開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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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國慶要到了,七十周年。我們的國家走過了七十年的風風雨雨,希望一切更好。祝各位生活安定,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