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次和少校張能的見麵,讓莊嚴再次對“特種部隊”這四個字有了更新的認識。
在“紅箭”大隊訓練也有一段時間了,莊嚴根本不知道自己大隊裡居然還有動力三角翼這麼拉風的東西。
可見,自己隻是一隻腳踩進了“紅箭”大隊的門,其實背後的不少科目自己練接觸都沒接觸過。
他忽然明白為什麼整個“紅箭”大隊裡的誌願兵和超期服役老兵會那麼多,而新兵會那麼少。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不待個五六七八年,你根本連特種作戰的門都沒摸到。所以,超期服役的誌願兵和軍官,才是特種部隊裡刀刃上的那塊最好的鋼。
意識到這些,莊嚴變得謙虛了不少,也變得好學了不少。
因為隻有不恥下問,你才能學到東西。
端著個架子,誰願意手把手教你?
莊嚴最近的變化,就連韓自詡都看出端倪來了。
這天早上跳了一次傘,準備進行第二次實跳的時候,韓自詡站在機艙的倉庫前,一直盯著放置三角翼的那個倉庫看。
孫鴻漸上來看看出神的韓自詡,又順著他的目光方向去找,結果找到了莊嚴。
“咦?莊嚴那小子這幾天天天隻要有空就跑去張能那邊,你說那小子想乾嘛?該不是看中了張能那個女弟子了吧?”
莊嚴此時正在彆人的倉庫門口,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少校張能,張能的旁邊還有個叫許燕的女軍官,軍銜中尉。
“張研究員,這個動力傘真能栽兩個人起飛?”
“可以。”
“怎麼操控?”
“你看到這個橫把沒有,抓住它,就跟控製自行車一樣控製方向……”
“我說張研究員,這玩意真的有實戰作用?我看它沒有武器,載重也不高,坐了兩人上去,恐怕放不了一挺機槍吧?還有就是我見你昨天飛了一下,速度也不高,在天上豈不是成了活靶子?”
莊嚴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就像個課堂裡的小學生。
張能和莊嚴接觸了兩天,他倒是挺喜歡這這小子的。
首先就是莊嚴這個人有個特點,但凡他想求學的東西,就有一股不學會不罷休的精神氣在。
最近幾天,自己隻要出現在這裡,莊嚴隻要不在天上跳傘,鐵定跑過來套近乎。
從開始的沒話找話,到後來給自己搭把手遞個工具或者檢測儀器什麼,又或者搬搬抬抬乾點雜貨。
反正就是一副小廝樣,就連本來地勤那邊派來幫忙的幾個兵和機械師都說了,莊嚴你一個特種部隊的你跟地勤的搶什麼活兒乾?你們特種兵不去好好跳傘好好打槍,湊過來乾地勤的活兒算怎麼回事?
莊嚴反正隨便彆人怎麼說,就是一副攆都攆不走的橡皮糖樣,死死黏在那裡。
那幾個地勤的兵也很無奈。
好歹人家特種大隊的兵,打又打不過,說也說不聽,趕也趕不走,久而久之,也就隨莊嚴去了。
到臨了,那幾個地勤兵倒也是樂得個清閒,反正有莊嚴在,一個人乾了幾個人的活兒,就隨他去吧!
反正自己舒服,沒人會跟舒服過不去吧?
當然,除了莊嚴那小子例外。
張能覺得莊嚴這個兵還真的少見。
幾天聊天下來,相互也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
張能本以為莊嚴是那種以當兵作為魚躍龍門的跳板,沒曾想莊嚴根本不在乎要當什麼軍官。
這小子純粹是自己的興趣,覺得當個特種兵挺有意思的,所以想留下來在部隊裡乾下去,至於當不當軍官,好像無所謂似的。
這年頭,改革開放之後都是經濟掛帥,地方上的人都在忙著撈錢,就連部隊裡的人也受到了一些思想上的衝擊。
張能所在的研究所,年輕而且學曆高的很多走辭職走人了,整個所裡所有的骨乾都是老同誌,頗有些青黃不接的景象。
這年頭,不講個人得失一門子心思想當個好兵的年輕人可真不多了。
所以,張能對莊嚴的問題一概有問必答,儘可能給莊嚴解釋一下動力三角翼在特種作戰中的用途——
“莊嚴,動力三角翼雖然沒有什麼重火力配備,可是對於無聲滲透、規避雷達監視,那是太有用的東西了。就像我現在正在研製的這款動力三角翼,它加裝了通信係統,導航係統,照明係統,可以架設輕機槍,最大飛行高度可達5000米,飛行速度每小時135公裡。駕駛動力三角翼飛行器的特種部隊士兵可以執行空中滲透偵察、空中GPS引導、空中編隊行進,滲透斬首和突擊破襲等任務,你說,厲不厲害?”
“等等。”
莊嚴皺了皺眉頭,他似乎從張能的話裡聽出了點問題。
“張研究員,你說正研製當中?那就是還沒研製成功?”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起這款動力三角翼。
女中尉許燕說:“我說你個上等兵,你以為這是你們家在醃蘿卜呢,醃個把月就能吃?這事研究,是要各種改進各種實地測試和試飛,最後才能定型,否則不安全的東西給你們特種部隊,上了天摔下來,那不得拿槍上來找我們算賬了?”
張能朝許燕丟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發火。
轉頭歎氣無奈對莊嚴說道:“我們也沒辦法,咱們起步晚,九十年代中期之後,動力三角翼才從國外傳入我們國家,後來我們搞了第一期的三角翼培訓,還是請的外國運動員來給咱們上課。”
說完,他輕輕將手放在三角翼上,撫摸著,仿佛在撫摸著自己的親生孩子,心中無限感慨。
“我們不能什麼都靠國外人材,尤其是我們國防事業。所以我當年上完課回來,就決心要研製出屬於我們軍隊自己的動力三角翼。如果什麼都是拿來主義,而不是自己能夠控製技術和生產,將來打起仗,難道還要靠買?”
莊嚴這是第一次接觸軍內的科研工作者。
看著張能那張略微瘦削的臉龐,還有那雙眼睛裡閃亮的那種光芒,他能感受到,這就是自己很小就在課本上學到,卻一直在生活裡很難找到的東西——崇高。
“莊嚴,你試想,xxxx年的某天深夜,在某海峽中心線主航道行使的大型集裝箱貨輪上,一架架三角翼飛行器從箱中推出,經過一小段滑行,迎著海風在甲板上飛了起來,在空中編隊後,貼著海麵10米超低空直飛目標,巧妙躲過敵人海岸雷達和電子監控,神不知鬼不覺地直插要害,在目標附近迅速爬升,在達到5000米高度後,關掉發動機,在我們國產的定位導航係統的幫助下,三角翼飛行器載著特種兵戰士,悄無聲息地赴向台獨首腦分子的住地,用消音狙擊步槍從空中剪除哨兵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直撲他的床頭,隨著幾聲微弱的槍響------斬首成功!”
莊嚴聽著張能的描述,不論是他,抑或是張能,雙眼裡都放出光來,仿佛真的到了那個月黑風高殺人夜的時刻……
戰士的血,瞬間沸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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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能”這個名字是一位退伍的傘兵在討論區裡提供的,是他的戰友。
按照他提供的信息,張能,男,16年入伍,17年800米直升機實跳犧牲,障礙、越野都是一把好手,為人古道熱腸,無論什麼困難都會竭儘全力幫助戰友。
在此,向張能同誌致以革命的軍禮,安息,戰友!
和平無戰事,軍人有犧牲!我們不是生活在和平的世界裡,隻是生活在和平的國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