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由於“獵人”小分隊的兵剛到大隊,很多東西都不熟悉,所以韓自詡並沒有給大家安排什麼訓練,而是讓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到營房前麵的草坪上,借著燈光開了一下隊務會後就解散了。
等班務會開完,排房裡還是空蕩蕩的,彆人還在外麵訓練沒回來,幾個兵隻好坐在排房前的草坪邊上侃大山。
沒聊多久,羅平安過來了。
“怎麼不早點回去休息一下?有空乾脆給父母寫寫家書也好,這也許是你們在這裡最舒服的最後一天了。”
莊嚴說:“信剛才洗完澡回來寫了,又沒到熄燈時間,所以出來吹吹牛。”
羅平安想了想,抬頭看了看天空。
今天天氣倒是挺好,圓月懸空,萬裡無雲,繁星點點。
他也乾脆坐下來加入了幾人的聊天。
天南地北地聊了一陣,莊嚴忽然問羅平安:“班長,你是什麼能手?”
羅平安一愣,說:“你問這個乾嘛?”
莊嚴說:“下午一班的人介紹自己的時候,每個人都有個小稱號啥的,聽起來挺唬人。”
“噢!”羅平安明白莊嚴指的是什麼了,說:“你說是偵察能手和擒敵能手還有優秀駕駛員之類的吧?”
“對對對。”莊嚴說:“班長你是什麼能手?能說說嗎?”
羅平安說:“為什麼不能說?這種稱號是每年大隊進行考核比武的時候評定的,我是擒敵能手和優秀狙擊手。”
莊嚴對狙擊手不大感興趣,畢竟自己槍法不也不錯,缺啥補啥,他最感興趣的反倒是“擒敵能手”這個稱號,於是追問:“班長,擒敵能手是不是說你很能打?”
羅平安又被莊嚴問得一愣,片刻後笑著說:“算是吧。”
莊嚴說:“你一個能打幾個?”
羅平安忍不住道:“莊嚴你問得那麼仔細乾嘛?捕俘格鬥之類的科目你將來也要學,到時候你自己試試不就清楚了?”
莊嚴不依不饒道:“我隻是想知道一下具體的量化指標,比如說,特種大隊裡的擒敵能手到底能一個打幾個?會不會像電影裡那種,一個打幾十個?”
羅平安樂了,說:“莊嚴,你小子怕不是被電影洗腦了吧?特種兵也是人,不是神,一個打幾十個那是超人,不是人。”
莊嚴聽了又是意外又是失望,說:“我還以為特種部隊的人都很厲害呢!之前我有個戰友……”
說到這,他又想起了老迷糊跟自己說過的親身經曆。
“你戰友怎麼了?”羅平安問。
莊嚴穩了穩心神,努力不去想老迷糊,說:“沒什麼,他當兵是因為當年他外出打工的時候在火車站被小流氓搶劫,是一個穿著你們這種衣服的人救了……”
他指指自己的迷彩服手臂右側口袋,說:“上麵有個‘特’字的軍人救了他,一個人將好幾個持刀的流氓都製服了。”
羅平安恍然大悟,說:“這種衣服現在已經沒有了,是以前的兵才有,從前年開始取消了,隻有老兵才有,不過咱們大隊有些新兵蛋子自己跑到營區外的店裡讓人給他們印。”
說到這,忽然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我可提醒你,你們可不許這麼乾,隊長看到會罵的,就是出公差的時候自己穿著自己陶醉一下而已,沒大用。”
莊嚴對印不印什麼“特”字興趣不大,於是又回到了原來的話題上去,說:“班長,那你告訴我,既然以前的老兵幾個持刀的歹徒都能製服,如果我勤奮點練,是不是也可以一個打……打多少個來著?”
羅平安說:“打幾個人沒啥問題,不過人家持刀的你可要小心,彆以為自己練過就很牛逼,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亂拳打死老師傅的事情可不是沒發生過。不過呢,如果你用心練練,一個人打是個不持械的小地痞還是沒問題的。”
忽然又問:“莊嚴,你來特種大隊,就為了學這個?”
莊嚴還是不想提及老迷糊,乾脆順水推舟說:“是啊,學這個,將來回去防身也好。”
羅平安說:“在特種大隊,尤其是‘獵人’小分隊你可以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捕俘格鬥隻是其中一種,何況了,我們學的其實不適合用來對付地方上的人。”
莊嚴問:“為啥?”
羅平安皺著眉頭想了想,這才道:“因為我們學的格鬥術擒敵術還有捕俘術都是一招製敵的多,不是敵人你用出來,很容易出事。兩年前,地方公安係統和一些武術門派、武校之類舉辦了一次交流會,邀請我們去,人家上擂台交流的時候掌聲一浪接一浪,等到了我們上去,都不鼓掌了……”
“為啥?”莊嚴瞪大了眼睛,問:“你們輸了?”
“輸?”羅平安說:“輸倒是沒輸,隻是但凡我們上去,教起手來不到五秒就結束戰鬥,所以沒法跟他們一塊玩。”
莊嚴又驚又喜,羅平安這個人挺穩重的,一般不吹牛,他的話,莊嚴還是相信的。
“那麼牛逼?!”
“牛逼?”羅平安的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說:“牛逼的背後往往都是血和汗,莊嚴,你是步兵出身,說起來還真不如蘇卉開的基礎好,很多東西你都要從最基本的學起,有你受的。”
莊嚴不樂意了,他比較好勝,當然不喜歡彆人說自己不行,於是道:“班長,我可是練過的,我學過硬功。”
羅平安說:“彆吹,步兵還練這個?我看過你檔案,你是個城市兵,彆跟我說你在家就學了。”
莊嚴說:“不是,不過我真的學過,跟教導隊一個戰友學的,他是武術世家出身,我一直都有練著。”
說完,伸出手,遞到羅平安麵前。
“不信你看。”
接著營房樓上射下的燈光,羅平安一看。
莊嚴的手上到處老繭,油漆是拳頭的關節上,厚厚的一層。
羅平安伸出了自己的手。
兩個人的手放在一起,果然差不多的樣子。
“看來你沒吹牛啊。”羅平安用手指戳著莊嚴指關節上的那些繭子,說:“這些繭子,的確是要練才有的。”
“信了吧?”莊嚴說:“班長,我對咱們特種大隊可是一腔熱血,怎麼會說謊。說真的,為了來這裡,我都放棄了二等功了。”
羅平安知道莊嚴拿過集團軍射擊第一,按理說,的確可以申報二等功。
看來,莊嚴的犧牲還是很大的。這小子身上有些說不出的特點,羅平安說不出是啥,但是他很清楚,韓自詡欣賞的就是莊嚴身上這單東西。
“行了,在這裡好好乾,將來也有機會不是?”
一直在旁邊坐著默不作聲的徐興國,聞言突然開口了。
“班長,咱們特種大隊立功容易不容易?提乾容易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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