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對武順不滿,自然不會當著李恪的麵表露出來,但武順卻是感受地清楚的,因為自打冊封武順為良娣的詔書送到武府以來,武媚娘就不曾和武順見過一麵。
不過無論武媚娘甘願與否,李世民的旨意不會變,武順還是如期進了東宮,成立了李恪的太子良娣。
兩日後,東宮,宜春殿。
宜春殿的內室中,武順穿著一身淺青色的連裳,頭上彆著花簪,輕著粉黛,正拿著團扇端坐在床頭,顯得有些局促和小心。
武順是宜春殿的常客了,武順不是第一次進東宮,但今日卻是武順真正嫁入東宮的第一日,於武順而言自然有許多不同的意義。
武順坐在床頭,一時間思緒萬千,她想到了武川侯府,想到了那裡的一雙兒女,心中也有一絲柔情和不舍,但當她隨即想到氣勢恢宏的太極宮,想到了以往見過的楊皇後身上那件華美的鳳衣,她明白了自己身在何處,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心中又多了一絲堅定。
武順低手摸了摸身下坐著的床榻,眼裡浮現了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她睡過承恩殿的床榻,也曾在上麵為李恪侍寢,承恩殿的床榻能叫她覺著宛在雲端般的舒適,是這裡不曾給過她的。
武順就在這裡坐著,過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聽到屋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武順知道,李恪終於來了。
“方才朝中有許多大臣前來道賀,本宮應酬了許久,叫你久等了。”李恪緩緩推開屋門,看著床頭坐著的武順,對武順道。
武順應道:“太子是儲君,朝中應和自然極多,臣妾左右無事,等著無礙,太子隻管忙自己的事情便是,臣妾縱是等到明日也是樂意的。”
武順人如其名,她常入東宮也有數載了,她和武媚娘一樣姿容迭麗,是當世也少有的美人,但武順不比武媚娘那般倔強,凡事都得依著自己的性子,武順也聰慧,但她和武媚娘最大的區彆武順的溫順,尤其是對李恪的溫順。
李恪笑道:“有如此美人在宮中等著本宮,本宮恨不得長了翅膀飛來,怎會拖遝呢。”
武順聽著李恪的話,臉上也多了些笑意,對李恪道:“既然太子到了,便請太子為臣妾去扇吧。”
李恪聞言,不解地問道:“本宮不需行卻扇詩嗎?”
李恪成婚可不是第一遭了,也算有些經驗了,李恪聽著武順所言,心中難免有些驚訝。
李恪不是新人,武順也不是黃花閨女,洞房卻扇是成婚的正禮,這個武順自然是知道的,但武順畢竟不是初婚了,嫁給李恪更是為妾,武順沒想到李恪竟也會如此鄭重。
李恪之言入耳,武順心中訝喜,武順一張俏美的臉蛋仿佛悄悄浮出雲朵的月亮一般,從團扇後麵探出了一雙眼睛,對李恪問道:“臣妾也有卻扇詩嗎?”
隔著青色團扇,武順雖然隻露出了一雙眼睛,李恪瞧不見全貌,但隻透過武順的眼睛,李恪也猜得出武順嘴角掛著的笑意。
李恪笑道:“你和媚娘是親姊妹,你們都嫁給了本宮,你們嫁於本宮雖有先後之彆,但本宮豈能厚此而薄彼,自當待你們一般。”
自當待你們一般,這一次武順聽著李恪的話,心裡已不隻是喜悅,更多了幾分底氣,對於武順而言,但最擔心的就是武媚娘先入為主,她全無辦法,但方才李恪所言卻叫武順瞧見了機會。
武順指了指桌案上已經備好的文房四寶,對李恪問道:“可要臣妾先去了扇,為太子研磨?”
李恪笑了笑,自己伸手提走了武順手中的團扇,放到了一旁的床邊,對武順道:“這詩本宮已經有了,你先替本宮研磨。”
“諾。”武順脆生生地應了一聲,起身為李恪研磨去了。
片刻之後,待武順研完墨,拿起了一旁的筆,雙手捧著遞到了李恪的手邊,對李恪笑道:“請太子動筆。”
李恪笑了笑,一手摟著一旁武順的柔軟的腰肢,將武順攬在懷中,一手提筆在紙上緩緩著墨。
“城上風生蠟炬寒,錦帷開處露翔鸞。已知武女升仙態,休把圓轉隔牡丹。”
武順靠在李恪的懷中,看著李恪緩緩落筆,輕輕地讀了出來,慢慢地臉上的笑意越發地重了。
李恪的這首卻扇詩,把武順比作仙女,喻為牡丹,自然極讚武順的容貌了,凡為女子又哪有不喜歡的。
李恪低著頭,看著武順的眼睛,對武順問道:“這卻扇詩可還能叫你滿意?”
武順被李恪盯地臉色有了些羞紅,回道:“太子的詩寫地極好,若是傳出去,隻怕長安城的男子都不敢在近日成婚了。”
李恪放下筆,改用雙手環著武順的腰肢,笑道:“你喜歡便好,那你好生收著便是。”
李恪的手搭在武順的腰上,武順隻覺地身子乏力,骨頭都酥軟了許多。
武順靠在李恪的胸口,對李恪道:“太子待臣妾真好,臣妾都不曾想到的好。”
武順所言,是一時情動,但卻也是她心中最真切的感受,她不是初嫁,在宮外甚至還另有子女,雖然已經過繼了出去,但這也是事實。武順原以為今日她嫁於李恪,凡事都會從簡,但武順沒想到李恪竟如此有心,還給武順早早地準備了卻扇詩,待她如新婦。
李恪如此珍重和重視,確是是出乎了武順的意料,她怎能不心有感觸。
李恪低下頭,靠在武順的耳邊,對武順道:“你既然嫁進了東宮,便是本宮的女人,本宮自然要好生待你。”
李恪在武順的耳邊說話,武順隻覺著李恪口中的熱氣輕輕地烘著自己的耳垂,烘地她的耳朵癢癢的。
武順突然仰頭看著李恪,媚眼如絲,對李恪道:“太子,不知怎的,臣妾並非未經世事的小女子,但卻覺著,就在今日,自己的生命的剛剛開始。”
李恪不解地問道:“你這是何意?”
武順嘴角勾勒出輕輕地一笑,對李恪道:“臣妾一時有感而已,彆無他意,太子,時候不早了,咱們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