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名冊(1 / 1)

庶子奪唐 江謹言 1063 字 27天前

頡利曾為突厥可汗,坐擁北地萬裡江山,而突厥之強,更曾淩霸中原,尚在大唐之上,能叫頡利如此慎重的東西,自不簡單。

李恪低頭看著頡利的模樣,小心地問道:“可汗當知,李恪的膽子向來不小,不過我的膽子雖大,卻也不是什麼都敢要的,可汗說的是什麼,我倒想先見識見識。”

“國之重器,殿下不妨猜猜看。”頡利的神態依舊疲累,但當這四個字自頡利的口中說出時,他的眼中竟也一亮。

在李恪眼中,所謂國之重器,無非有三:一謂士卒,二謂兵甲,三謂糧草,而如今頡利已身在長安,突厥之兵也儘歸大唐,兵權自是不可能了,至於糧草,頡利若是尚有餘糧,他也不會在當初的雪災之後變得如此狼狽,故而糧草也不可能,李恪能想到唯一的東西便是兵甲了。

早年隋末唐初,突厥稱雄北地,李淵、竇建德、王世充等中原群雄無一不仰突厥鼻息,每年進貢突厥的兵甲財寶不知多少。

中原諸王進貢的,再加上突厥連番征戰所繳獲的,突厥的兵甲自然充備非常。

李恪麵露訝色,問道:“你在北地尚藏有兵甲?”

李恪這麼想著,自己卻又覺得荒謬,搖了搖頭。

再精良的兵甲也需精銳的士卒來穿戴,如今突厥合族已降,頡利手中早就無人可用,就算此時頡利手中握有可備百萬大軍的兵甲又能如何,還不是一堆派不上用場的廢鐵?

留著除了生鏽外,要之何用?

更何況,縱然頡利真的藏有兵甲,這不是擺明了對大唐尚有二心嗎?他又怎會告知李恪?

李恪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自問自答道:“不對,兵甲再多與你已無助益,要之無用。”

頡利聞言,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兵甲再利,又豈能敵得過人心,如今突厥人心已散,思歸大唐,再多的兵甲又有何用?”

李恪聞言,想了想,卻始終不得其解,隻得問道:“李恪愚鈍,還望大將軍明言。”

頡利看著李恪,臉色突然變成深沉,指著李恪身後的位置,對李恪道:“東西就在殿下身後木箱之內,殿下不妨拿出來看看。”

李恪聽著頡利的話,臉上的好奇之色越發地重了,既非兵甲,到底是什麼東西,竟能叫頡利如此謹慎,藏在了一處看似不顯眼的木箱中。

李恪聞言,站起了身子,走到頡利所指的木箱旁,低頭看了一眼。

這個木箱與尋常的木箱無異,看不出半點異常,甚至這個尋常的木箱之上就連一個最簡單的鐵鎖都未掛,顯然就是日常擱些常用的物件,誰能想到,這個箱子中藏著的竟是一個叫頡利尚且如此謹慎的東西。

李恪彎下腰,緩緩提起箱耳,打開了箱子,李恪信目望去,箱子中放著的都是些入秋後常用的衣物,並無其他。

就在李恪心生好奇,想著該不該再往箱底翻一翻的時候,頡利又開口了。

頡利道:“東西不在箱裡,而在木箱側壁的夾層,殿下需將木箱拆開了看。”

李恪聞言,這才明白了木箱裡的玄機,敲了敲,果然,木箱的側壁“咚咚”作響,顯然箱壁裡麵是空著的。

李恪的力氣倒是不小,李恪拔出腰間的佩劍,插進了木箱的夾壁之中,用力一撬,硬生生地將原本連在一處的木箱撬地分了開來,接著,李恪低頭看去。

果然,木箱的箱板裡麵當真是被掏空了的。

“東西就在裡麵,殿下一看便知。”頡利看著被拆開來的木箱,對李恪道。

能叫頡利瞞著阿史那雲,藏得如此謹慎的東西自然不一般,李恪看著中空了的箱板,既激動,又有些好奇。

李恪伸出手指,緩緩地將東西自箱板中取了出來,李恪取出來的不是彆的,而是一本薄薄的冊子。

李恪拿起冊子,迫不及待地翻了開來,隻見冊子上每一頁都密密麻麻地寫了字,而這些字所記載著的竟是頡利降唐前並州各族與他的利益往來。

壬午年,常山趙氏獻糧五百石,錢三千貫

甲申年,太原郭氏獻箭三千支,甲胄兩百副

丙戌年,渤海高氏獻錢一千三百貫,茶三百斤

李恪看著手中的冊子,後背頓時涼了一截,李恪手中的哪是什麼賬簿,分明就是一把懸在這些世家大族頭上的利劍,隨時便可要了他們的性命。

這本摸著薄薄的賬簿中記載的不是彆的,正是自頡利登可汗之位以來,河東、河北兩地與他有些利益往來的當地豪族的名冊。

私通外敵,按律當斬首惡,抄沒家產,餘者流三千裡,充軍邊塞。

這裡麵的任意一條拿出來都是私通外敵的鐵證,都足以毀掉一個傳承了數百年的門閥。

李恪簡單地翻看了一邊,這本賬簿中雖沒有河東裴氏、太原王氏、範陽盧氏這些名傳天下的世家名門,但那些次流門閥卻是不少,這已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頡利看著李恪驚愕的模樣,道:“自打十餘年前登可汗位以來,每年與我私相授受的北地門閥儘在此處。這冊子燒了可惜了,留著我又不方向,所以一直不知該如何處置這本冊子,很是為難,今日我便交殿下了,殿下若想要,便留著,若是嫌麻煩,燒了便是,這世上除了你我,已再無人知道這本冊子的存在。”

李恪聽著頡利的話,看著手中的冊子,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大將軍這份大禮,本王卻不知該如何答謝?”李恪握著冊子,對頡利問道。

有了這本冊子,李恪便能等於是掌握了這冊子中數十家地方門閥的命脈,也等於是掌握了他們的勢力,這於眼下根基不牢,在地方又苦無勢力的李恪而言實在是個極大的助力。

不過頡利卻回道:“與殿下而言,這或許算是一份大禮,但於臣而言,卻隻是一個累贅。我兒疊羅施年少,又非英才,留著這本冊子於他而言也隻是一個禍害,我要之無疑,不如贈與殿下,殿下隻需好生處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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