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花燈緩緩飄落在地上,眾人神色各不相同。
李恪的淡然,少女的欣喜,長孫渙的慌張,還有長孫衝和長孫嘉慶的無奈。
“恭喜少將軍,少將軍神射。”
鋪主人見李恪射落了花燈,樂嗬嗬地上前拿下了樹枝上掛著的牡丹花燈,送到了李恪的手中,對李恪恭賀道。
“有勞。”李恪道了聲謝,從鋪主人的手中接過了花燈。
李恪接過花燈後,當即便把花燈遞到了一旁少女的手中,笑道:“幸不辱命,這是你的花燈。”
當這個少女接過花燈就近看時,這盞花燈著實漂亮地很,通體大紅色的主調,配上淡黃色的蕊芯,連花紋都做地極為精細,必是下了許多功夫的。
不過縱然手中的牡丹花燈做的再精美,少女的心思也已經不在這花燈之上了,她對幫她取得花燈的李恪倒是更感興趣一些。
少女微微屈膝,抬頭看了眼李恪,一雙美目淺笑倩兮,低聲道:“小女多謝公子。”
李恪擺了擺手,笑道:“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何必言謝。”
少女問道:“公子幫了小女的忙,小女還未請教公子之名。”
李恪笑了笑,他自然不便把自己的姓名相告,於是道:“在下姓李,家中排行第三,小娘喚我一聲李三郎便是。”
李恪越是不肯以實名相告,這少女越發覺得李恪身份不同尋常,不過李恪既不願說,她也不可強求。
少女隻得道:“公子援手,小女銘記於心,來日若有機會自當報答。”
說完,便跟著阿姊和家仆先行離去了。
而在另一邊,長孫渙的臉色卻難看地很。
李恪曾在酒樓羞辱於他,他本還想著借著此次機會,找回場子,也羞辱一回李恪,可沒想到,他自己竟落入了李恪的圈套,非但沒有羞辱到李恪,反倒折了一把落雕弓。
他甚至還未想好回去之後該如何跟長孫無忌交代,如何提及落雕弓的事情。
不過李恪哪會顧忌此時長孫渙的處境,他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看著少女提著花燈剛走,他便對長孫渙拱手道:“李某的落雕弓,便全看長孫兄的了,還望長孫兄莫叫李某失望。”
長孫渙雖然性子浪蕩了些,但也不是食言而肥之人,他既應了李恪,便不會在此時抵賴。
長孫渙黑著臉還了一禮,道:“落雕弓之事在下不會忘,公子保重,在下先告辭了。”
長孫渙說完,便當先離去了。
看著長孫兄弟走後,高陽和長樂便自馬車上走了下來,高陽見阿兄得勝,心中自然欣喜,拉著李恪的手道:“阿兄神箭,折了他們的威風,三日之後的昆明池春獵阿兄定能力壓滿朝文武,拔得頭籌。”
一旁的長樂也道:“小妹曾聞兄長隨秦大將軍習武,以往也未當真,沒想到今日一見,兄長射術精絕,竟不比那些將軍差了。”
李恪聞言,謙虛地笑道:“為兄的射術與長孫嘉慶之流相必自還不錯,但如何比得那些軍中宿將。”
長樂道:“昆明池春獵,那些將軍自持輩分,未必便會拚力爭搶,若是兄長下場,未嘗不能名列前茅,兄長若是拔得頭籌,父皇必定大喜。”
李恪笑道:“如此便謝過妹子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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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你識得方才助你之人嗎?”少女拿著牡丹花燈正坐在馬車之上把玩,她的阿姊看著她,突然問道。
那少女搖了搖頭道:“我同他也是初次見麵,並不識得。”
阿姊聞言,不解道:“那他為何願意助我們解圍,看那三個人模樣,也不是尋常人家子弟,他開罪了他們,恐怕也是麻煩。”
這一次,不等那少女開口,倒是在車前駕車的家奴先回了話。
家奴道:“小娘說的不錯,聽那位公子的話中提及落雕弓,而落雕弓乃長孫晟之物,那三人似是前朝大將軍長孫晟之孫,也便是當朝司空長孫無忌之子,家世顯赫非常。”
長孫晟她們興許不知,當大名鼎鼎的長孫無忌她們自是如雷貫耳。
阿姊原本倒是想到了那三人不是尋常人家子弟,可沒想到竟如此了得。
長孫無忌,開國元勳、當朝國舅、司空、齊國公,這樣的家世豈是顯赫二字可以簡概的。
“李叔,既如此,那位李公子豈非危險萬分。”少女自然知道長孫家的威名,心中不禁為李恪一陣擔憂。
不過李叔卻道:“無妨,我看那公子也非常人,長孫家雖家世顯赫,但長孫兄弟對李公子也禮敬有加,依我看,李公子興許是宗室子弟。”
聽著李叔的話,少女的眼中不禁浮現起了李恪的模樣,劍眉星目,豐神俊秀,雖身手不凡,卻能藏巧於拙,卻是比起她那些個自命不凡的兄長要好上無數,這樣的人出自宗室,倒也不奇怪。
少女問道:“李叔,方才你怎知他善射,不會丟了那一箭?”
李叔笑了笑,回道:“常人握弓,五指成環,而那少年握弓,卻是四指緊握,以拇指作抵,顯然是自幼便得名師指點,這樣的人,射術絕不會差了。”
少女好奇地問道:“那依李叔之見,李公子的射術比你如何?”
李叔道:“那公子雖有名師指點,但畢竟年少,看著不過十來歲的年紀,身子骨還未全然長開,氣力恐有不足,我當還能與之一較,可若是再過些年,待他長成了,我比不得他了。”
少女聽了李叔的話,臉上露出一絲詫異。
她曾聽她的阿爹講過,李叔乃軍中百戰老卒,因受恩於他,這才在府上效力,李叔一身武藝精湛,縱是長安禁軍之中亦少有能當著,可如今李叔這麼評價李恪的射術,那李恪的箭術自然很是了得。
她很難想象,以李恪的小小年紀怎會有如此了得的箭術。
少女問道:“李叔既知他箭術了得,那可能猜出他是哪家子弟?”
李叔想了片刻,搖頭道:“我大唐以武立國,宗室子弟從軍者甚多,名氣大些的有河間王李孝恭、任城王李道宗,還有淮南王李神通等多人,那少年箭術精湛,想必是家學淵源,興許是這三家之一,但我也拿不準他究竟是哪家子弟。”
就算李叔猜的再準又哪能猜得出,他口中的少年哪是什麼宗室將領家的子弟,而是唐皇三子,當朝楚王?
這少女的心裡也正在想著李恪的身份,可就當他想著入神的時候,李叔突然停住了馬車,對車內的姊妹道:“兩位小娘,到府了。”
少女應聲掀起了車簾走了出來,走進了府門內,而在府內的上沿正赫然掛著五個金漆大字:“應國公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