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有平康坊者,妓女所居之地,京都俠少,萃集於此,時人謂為風流藪澤。”
作為男子,對於傳說中青樓林立的平康坊,李恪雖從未來過,但心裡卻總有著一種好奇。
文人墨客,俠客美人,李恪雖在深宮,也曾聽過平康坊中的許多故事軼聞,李恪也想親自去看看能叫李白留下“千杯綠酒何辭醉,一麵紅妝惱殺人”的平康坊究竟是何等模樣。
當李恪帶著一眾豪奴,身著錦袍,鮮衣怒馬地出現在平康坊中時,還是雛兒的李恪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所驚住了。
李恪騎在馬上,抬眼望去,隻見平康坊坊道的兩側儘是成排的青樓妓館,大致數來,怕不是有上百家之多,而在青樓的門前,來來往往的客人源源不斷,雖未到生意最好的時候,卻已經可見規模。
“先生可知這平康坊最好的青樓是何處?”李恪已經被眼前的場景晃花了眼,不知該去往何處,隻得對身旁的王玄策問道。
世之男子多以風流自詡,青樓也是個會友酬客的好所在,王玄策也不例外,自打王玄策隨李恪回京之後,便成了平康坊的常客。
王玄策指著北麵的方向,對李恪道:“莫說是平康坊了,就算是整個長安城最好的青樓也是北麵的擷玉樓了,那可是個一擲千金的好所在,去擷玉樓玩樂的王公貴族最多。”
李恪聽了王玄策的話,眼中一亮,李恪不缺錢,他雖然不是真的來青樓找姑娘,尋樂子,但做戲要做足,李恪怎麼的都不會隨便尋了個青樓便將就了。
李恪道:“好,本王難得來著平康坊一趟,便去這擷玉樓了。”
說著,李恪揚鞭策馬,便帶著人直奔北麵的擷玉樓而去。
擷玉樓位處平康坊北側,與再北麵權貴府邸雲集的崇仁坊隻一街之隔、
擷玉樓樓高四丈,計三層,時天色雖還未暗,但已經掛起了燈籠,印地門前一片通紅。
許是因為開門迎客的緣故,擷玉樓的門臉極大,竟直追李恪的楚王府。李恪到了門前,方才翻身下馬,便聽了樓中的鶯歌燕語之聲。
李恪相貌俊秀,因長居上位本就氣度不凡,再加之衣著考究,縱是在這權貴遍地的長安城中亦是紮眼,他方一出現在門外,便被門內的姐兒們注意到了。
“公子可有熟識的姑娘?”李恪一進正堂,青樓中迎客的姐兒便看出了李恪和王玄策的主次,迎了上去,熱絡地對李恪問道。
李恪抬頭看了看擷玉樓正堂的布置,倒是與他所想的大不相同,沒有太多豔俗的布置,反倒顯得雅致非常,甚至就連店內迎客的姑娘都頗有幾分顏色,不似外麵的庸脂俗粉。
李恪回道:“倒也沒有什麼熟識的姑娘,我們不過是來聽聽曲子的,你給我們尋個雅間,找幾個嗓子清亮些的姑娘便是。”
姐兒聽了李恪的話,又看了看李恪的架勢,心中已知,李恪想必是頭回來的生客。
但凡是熟客,都不會如李恪這般說話,而且他做了這麼些年的青樓請來送往的活計,如李恪這般帶著自家婢子逛青樓的,還是頭一遭呢。
不過這姐兒斷不會因為李恪是個雛兒而有絲毫的怠慢,反倒越發的殷勤了,因為越是李恪這樣出身富貴的雛兒,出手便越發地闊綽。
姐兒忙引著李恪和王玄策上樓道:“公子樓上請,奴家這就為公子安排去。”
姐兒將李恪和王玄策引起了一間臨院的雅間,便下去安排了。
這些姐兒在青樓混跡多年,看人的本事自然練地準當,她心知如李恪這般少年貴公子恐不喜那些樣貌美豔的打扮,故而專門為李恪尋來了幾個模樣清麗可人的姑娘來。
這青樓中的女子大致分兩種,一種是娼妓,以出賣身子為活,而另一種則是清倌人,這些清倌人自幼養在青樓,才色俱佳,非但樣貌好看,更能識文斷字,吟詩作畫,李恪不是常人,姐兒為李恪找來的姑娘便是清倌人。
李恪一身錦袍華服,又生的唇紅齒白,進了雅間的淸倌兒一見了李恪的模樣,便知是哪戶權貴人家未涉歡場的公子,當即生了攀附之心。
畢竟李恪這樣的人在青樓中並不常見,一旦李恪當真相中了她們,動了真心,將她們贖回府中,哪怕隻是做個側室也比在這青樓中看人眼色要好上無數。
可她們哪裡知道李恪的身份,李恪若當真有這份心,隻消他開口,宮中比她們顏色妍麗的宮婢大有人在,李恪根本就不是衝著姑娘來的,所以儘管她們使儘了渾身解數,李恪依舊不為所動,隻是老神在在地微闔雙目,不解風情地乾聽著曲子,看著姑娘們都心焦。
倒是李恪身後站著侍候的丹兒,看著李恪麵對美色絲毫不為所動的模樣,臉上頗有幾分得意。
這曲子聽了許久,光是這茶水都換了兩遭,也唱的姑娘們口乾舌燥,喉嚨都快冒了煙。
誰能想到,眼前這少年竟如此穩得住,害的他們自討沒趣,他們看著李恪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幽怨。
就在姑娘唱地都快沒了氣力的時候,李恪要等的東西終於等到了,雅間外的閣院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喧嘩聲。
李恪抬眼朝著院中努了努嘴,王玄策知意,立即命門外守著的王府衛率下去查問。
不多時,王府衛率便探查到了消息,回到了雅間。
“回稟公子,樓下是兩人為了一個姐兒大打出手,還見了血,動靜倒是鬨得不小。”王府衛率對李恪道。
“哦?竟有此事?”李恪說著,臉上竟露出了一絲趣色。
李恪的反應看在唱曲兒的幾位清倌人眼中,眼神便越發地幽怨了,誰能想到,多麼好的一位貴公子,可偏偏對她們生不起半點興致,看著她們,甚至還不如看著樓下為了爭風吃醋動手的兩個男子來地熱鬨。
不過此時的李恪哪還顧得及她們的感受,李恪對身旁的王玄策問道:“先生,這坊內鬥毆,歸何部管轄?”
王玄策回道:“依製屬右武侯衛管轄。”
李恪道:“立刻拿我的貼子下到了右武侯衙門,要他們即刻處置此事,最好是能叫來右武侯將軍執失思力,我要把事情弄得越大越好。”
“諾。”王玄策當即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