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靜靜的看著曹丕,眼眸中露出了頗有些異樣的神采,光滑流動,很顯然對於曹丕歸順的這件事,老毒物心中多少有些自己的看法。
賈詡靜靜的看著曹丕一會,突然拱手道:“今天這個日子,對於二公子來說,實乃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大幸之日。”
這話說的雲裡霧裡的,把曹丕和曹昂說的都有些發昏。
什麼叫大幸之日?
曹昂倒是沒那麼多花花腸子,他衝著賈詡一抱拳,問道:“敢問賈公,這話是從何說起?”
賈詡嗬嗬一笑:“二公子今日得脫大難,保住性命,難道不是一個大幸之日嗎?”
曹昂一聽這話,頓時笑了:“賈公說的是,不過今日的情況,雖然有些驚險,但所謂虎毒不食子,我一開始也覺得二弟是有驚無險。”
賈詡搖了搖頭,道:“老夫指的得脫大難並不是指二公子能夠從司空手底下逃得性命……”
曹昂疑惑的道:“那是?”
賈詡並不回答,隻是微笑著看著曹丕,他的笑容很隨和,但卻把曹丕看的心中發麻。
曹丕向著賈詡一拱手,低聲隨意嘀咕了一句什麼,但是誰都沒有聽清。
賈詡也不甚在意,他捋著胡須,又隨意跟曹昂說了點什麼,隨即慢慢轉身向著後方走去了。
而曹丕此刻的衣襟已經完全濕潤了,他腦海中翻來覆去的尋思著賈詡適才所說的那句話。
什麼叫得脫大難不是在司空手下逃得性命?
難不成除了父親之外,還有旁人能夠害了我的命不成?
如果有的話,那個人又是誰呢?
曹丕左尋思右尋思,最後方才猛然醒悟到……難不成,他話中所指的人,就是他自己?
可是,這老家夥憑什麼取了我的性命呢?
“除非……”
曹丕自言自語,猛然醒悟,似乎是琢磨出了什麼。
曹彰在一旁看著他:“二弟,你這是想到什麼了?”
曹丕回過神來,急忙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二哥放心便是了。”
曹昂點了點頭,道:“二弟,你雖然犯下了大錯,但……不論如何,我都當你是兄弟,希望你從今往後能夠每日三省吾身,對往昔之事,不要再做出什麼有背天理之事了。”
曹丕對曹昂道:“多謝大哥的關心,弟弟會謹記兄長的教誨的。”
“好,你就在我的營中暫且安歇,日後若有機會,我在向父親諫言,給你在軍中尋個事做,也好過這麼荒廢了一生。”
曹丕顯得很是受感動,他恭敬的衝著曹操一拱手,道:“今日多謝兄長在父親麵前替我求情,從今往後,我一定唯兄長之命是從。”
曹昂搖頭道:“這倒是不必,你隻需要做你該做的事便好。”
“諾。”
……
當日,曹丕就奉命住進了曹丕在劍閣的行營。
當晚,賈詡前來給曹昂送取一些鷹蛇府所帶來的關於陶軍的情況,在出了曹昂的帥帳的時候,正好碰見曹丕從外麵向裡走。
賈詡衝著曹丕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卻見曹丕急忙攔住了他。
“文和先生留步。”
賈詡轉頭看向他:“二公子找老夫有事?”
曹丕四下的看了看,道:“可否請文和先生借一步說話。”
賈詡倒也不是不矯情,隨即跟著曹丕來到了帥帳的不遠處,一處四下無人的角落。
曹丕似乎是顯得有些躊躇,他用手抓著自己的衣角,似乎有些躊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賈詡一挑眉:“二公子找我來此何事?”
曹丕衝著賈詡長長的做了一揖:“感謝文和先生的救命之恩。”
賈詡淡淡道:“這就怪了,曹公要處置二公子的時候,老夫並不在場,也未曾給二公子求情,何來救命之恩一說?”
曹丕猶豫了一下,道:“賈公眼裡高,能夠洞察一切,晚輩不敢在賈公明前裝大。”
賈詡暗暗點頭,心道這曹丕果然聰明,能夠猜透自己白日間所說的話,看清楚自己的一語雙關,心中不由多少有些佩服。
“看破不說破,這是老夫我一向的為人準則,二公子不必掛懷,老夫隻是沒有那個習慣而已。”
曹丕急忙道:“文和先生這個習慣,確實救了在下的性命……隻是,隻是您畢竟是我父親的手下,為何卻……”
“二公子,乾好你該乾的事,不該問的事情彆問,知道麼?”賈詡笑道:“在這個亂世中,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並非好事。”
聽了賈詡的話,曹丕連忙點頭,道:“是,是,在下一定謹記文和先生的話。”
賈詡微微一笑,道:“老夫的營寨離你這不遠,有事可以來問我,沒什麼人平日裡會注意老夫,有話儘管問。”
曹丕連忙點頭稱是。
……
而與此同時,金陵軍開始向劍閣大舉發動進攻。
劍閣關極為險峻,陶商在安排曹丕進入關內之後,為了減少損失,本不欲進攻,但郭嘉卻對他進行了諫言。
郭嘉的意思是,眼下這個情況,曹丕已經進關,若是沒有被曹操殺死,則己方必須要強攻關隘。
畢竟己方剛剛受到了偷襲,且連失了張飛,曹彰,曹丕等人,若是不尋仇反擊,讓曹操和劉備看一看,隻怕會引起他們的疑心。
陶商考慮了郭嘉的建議,隨即命麾下諸將輪流向著劍閣關叫罵攻戰。
許褚,張郃,紀靈,張遼,高順等人輪流進攻,無奈劍閣關太過於險峻,想要打下實在困難。
其關隘兩麵都是崇山峻嶺,普通人根本攀爬不上去,而窄窄的關隘能夠安排進攻的兵力相對交手,這對於金陵軍來說非常的不易。
如此遷延了一段時間之後,金陵軍寸步未進。
而曹丕在這段時間,也並沒有發出任何消息。
金陵軍帥帳,陶商帳內。
“咱們進攻這麼久了,曹丕卻一直沒有動靜,丞相,他該不是把您給耍了吧?”許褚猶豫的對陶商說出了自己胸中的猜疑。
陶商拄著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少時,卻見他抬起頭,長歎口氣,道:“若是當真如此,便算是陶某賭輸了這一盤,算錯了曹丕這小子。”
郭嘉則是笑道:“若是當真算錯了他,也是主公的命數,實屬無奈之舉啊。”
陶商長歎口氣,道:“若是曹丕不能為內應,這劍閣關道到底該如何打通,若是硬攻,隻怕太過困難了。”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若是沒有良機,僅僅是對峙,隻怕會消耗極為巨大的物力和財力……”
就在大家商議的時候,卻見裴錢匆忙跑了進來,對陶商拱手道:“丞相,劍閣關內有消息射出來了,是寫給丞相的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