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的情況,影響的自然不僅僅是江陵城內的普通百姓,最重要的還是那些朝中的大臣,江陵城內的官吏,以及身份地位較高的士族群體。
對於普通百姓來講,最高統治者換成誰都一樣,江陵城無論由誰主持,他們都是照常生活,照常納稅,隻要不是那種特彆讓他們生存不下去的暴虐統治者便好。
這段時間,針對江陵城的種種情況,城內各方勢力不停的向朝廷上奏,陳述各有不一,甚至有士族聯名通過關係,向朝廷上書,請求陛下能夠開城獻降。
如今的小天子劉瓊隻有七歲,聽了這個消息之後,自然是不知所以,麵對眼下這種情況,七歲的小娃子能夠什麼辦法。
於是他急忙召集麾下的重臣前往江陵大殿,商量這件事的解決辦法。
劉瓊年紀尚小,故而這些年伏太後一直是協同聽政,當然伏太後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政治權力,她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給小皇帝撐腰,二則也不過是為了在關鍵時刻能夠以她太後的角度支持伏完。
但是眼下的情況,這些支持荊州朝廷的各方勢力,卻是沒有時間鬨內訌了。
小劉瓊坐在大殿的正上方,似模似樣的看著下方的群臣,道:“諸位愛卿,眼下陶商大軍壓境,江陵城岌岌可危,麵對這種情形,我們卻是該如何做?”
滿殿眾臣皆是低頭不語,若是知道該如何做,這事不就早解決?還用得著等到現在讓你問?
見眾臣沒有一個回答自己問題的,小劉瓊開始點名了。
“太傅,你說說看。”
伏完長歎口氣,站住班道:“依照臣之意,眼下敵軍勢大,江陵雖然堅固,但也不足矣與全國之力相抗,老夫建議……與陶商議和。”
劉瓊皺了皺眉頭,道:“怎麼議和?”
伏完捋者胡須,道:“劃江而治,約定疆界,永不相侵。”
這話說出來,純粹就是放屁,彆說彆人了,伏完自己都不信。
彆看劉瓊隻是個孩子,卻也很是懂事。
“太傅,您這個建議,對陶商來說,恐怕沒有什麼吸引力吧?眼下荊州各地,除了南郡之地,差不多都已經為陶商所吞並,隻剩下江陵城……難不成,陶商還會把奪取的土地,退還給我們不成?”
伏完也知道自己是純扯淡,嘿嘿一笑不吭聲了。
董承卻站出來道:“既然議和不行……陛下,那咱們就請降吧。”
劉瓊旁邊的伏太後聽了這話,不高興了。
“左將軍,你這話是如何說的?我大漢天子,如何能向大漢逆臣請降?”
董承瞅都沒瞅太後,而是對伏完說道:“太傅,您要知道,此時若是向陶商投降,他或許還會念及開城之情,放過陛下,放過諸位臣工,可是一旦等陶商自己打下城池,這一切可就不好說了!”
伏完的臉色變得極度難看,他似是在揣摩董承的話。
劉備在一旁低聲道:“左將軍,您似乎是忘了一件事情。”
董承轉頭看向他:“什麼事情?”
劉備淡淡的道:“這整個大殿中,陶商或許會放過任何人,但可能卻獨獨不會放過您和太傅。”
董承聽了這話,不由張口結舌,不明白劉備為什麼要這麼晦氣他。
不過伏完很顯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對啊,當年範都之亂,自己一手策劃,害了陶貴妃和劉曦,雖然後來他們二人被陶商所救,但據說陶貴妃卻因為當年的事,身體一直都不曾康健,如今若是真的被攻破了江陵城,依照陶商的尿性,第一個弄死的,一定就是他伏完!
想到這,卻見伏完使勁的搖頭,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投降之事,萬萬不可。”
劉備對著劉瓊拱手道:“陛下,臣倒是有一個建議,或可一試。”
劉瓊轉頭看向他:“什麼建議?”
“西川劉季玉,乃是漢室宗親,當年也曾效忠於陛下,陛下若是願意,或可往西川暫避鋒芒。”
滿殿眾人一聽這話,頓時都激動了起來。
劉瓊也是兩眼放光:“驃騎將軍說的是,眼下與其坐守在這裡,還不如趕緊指揮三軍,前往西川避敵。”
董承疑惑的道:“不過眼下金陵軍圍城,其勢甚眾,陛下若是想撤往西川,隻怕也不容易吧。”
劉備想了想,道:“卻也不是,臣已經摸清了金陵軍進兵的規律,咱們的城池三麵環水,趙雲的主力兵馬在北麵結寨,倒是將北方的道路堵的嚴實,至於城池的其他三麵環水,雖然有陶商的水軍不時的攻城,但想來也不能時時刻刻的看住城池,如此我們可以找尋時機,然後從水路順上遊往西川口走便是了。”
劉瓊一聽這話,兩隻眼睛頓時閃出了亮光。
“還是驃騎將軍久經戰陣,有遠見,有想法,去往川蜀……甚好!”
劉備拱手道:“臣願意率兵為先驅,保護陛下前往西川。”
還沒等劉備應承,卻見伏完道:“陛下,讓驃騎將軍為先驅,此事有些不妥當。”
劉瓊好奇的看向他:“為何讓驃騎將軍前往不行?”
伏完清了清喉嚨:“一旦咱們計劃往西川去走,讓陶商探聽得了消息,必然會一麵追擊,一麵派兵來奪取江陵城,就在下來看,江陵城目前對陶商來說最為重要,他要是很快的攻克了城池,隻怕會集中全部兵力過來追擊,到時候隻怕會給陛下帶來危險,依照在下之見,耽誤之急,是讓人能夠在陛下走脫的同時,能夠守護住城池,這樣一來,陛下就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向西而走。”
劉瓊眨了眨眼,他畢竟年紀小,有些事也不好做太直接的主張。
於是,他還是自然的看向了他身邊的太後。
伏太後自然是支持自己父親的言論。
“既然如此,便請驃騎將軍和他麾下的將領鎮守在江陵城,另則戰將替陛下開路,去往西川。”
劉備也沒有反駁,他隻是長長的向天子作了一揖,安然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