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的表現,令在場的兩方將士們都是倍感驚詫。
以一己之力,力戰許褚,紀靈,管亥三名大將,且場場皆勝,看他的樣子,猶自神閒氣定,這是何等的能耐?
就在管亥和紀靈已近強弩之末的時候,斜刺的方向,一根銀槍突然殺將而出,從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將黃忠,管亥,紀靈三個人的戰刀激蕩開來。
黃忠心中驚詫,轉頭看向來將。
來將年紀不大,銀槍銀甲一匹白馬。
黃忠雖然力氣很大,但一向是精煉武藝技巧,因此最是明白對手的斤兩。
適才和他交手的那三個人,本領雖然不俗,但卻都是自持勇力,屬於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的莽夫。
那眼前這個小夥子卻不一樣,僅憑適才那一槍之威就能看出,他一定是下過苦功,且經過名家指點的。
趙雲轉頭對著管亥和紀靈道:“你們二位且先回去,丞相召你們。”
紀靈和管亥眼下也顧不得麵子了。
他們適才屢屢曆經危險,好幾次命都差點沒了,眼下根本沒有心情硬撐。
紀靈一拱手,道:“那就有勞子龍將軍了。”
說罷,便見二人一同打馬歸陣。
“等會!”趙雲突然對管亥招呼了一句。
管亥疑惑的轉過頭去。
卻見趙雲頗是同情的看著他,道:“回去見丞相小心一點,我感覺你這次回去也是死定了。”
管亥的臉頓時漲的通紅。
二人走後,趙雲隨即轉頭看向了黃忠,對著他持槍一拱手,道:“黃將軍,請吧。”
黃忠上下打量著趙雲,問道:“閣下莫非就是常山郡的趙雲?”
趙雲輕輕一欠身,道:“黃將軍知曉我名,實乃是雲之榮幸。”
黃忠嗬嗬笑道:“不錯,不錯!果然就是你,單憑適才那一槍之威,老夫看你就比前幾個強上不少,不愧是跟呂布打成過平手的,果然不俗。”
許褚在陣中,依稀聞言,自顧自的嘟囔道:“某家還打贏過呂布呢!打平手有甚稀罕?”
陶商笑著瞅他:“你那是輪贏的,勝之不武。”
”贏了就是贏了,你管我輪不輪。”
場中,趙雲對黃忠道:“黃將軍以一敵三,猶自不落下風,趙雲本不該乘人之危與將軍較技,怎奈將軍的手段,趙雲已經儘收眼底,憑心而論,將軍的武技和心態,都在趙某之上,因此不敢托大,此番就算是趙某占黃將軍便宜了。”
黃忠哈哈大笑。
“年輕人,果然是好性情,一句話就斷了老夫激你的後路……年紀輕輕真是難得……接老夫一招!”
話音落時,黃忠已經是手起刀落,對著趙雲斬了過去。
趙雲知曉黃忠的刀法走的乃是技巧一路,隨儘量不與他直接交招。
他將馬匹轉換了一個角度,手中的長槍抖著槍花,從斜刺的角度,奔著黃忠而走,仿佛化成了十多道銀電,分向黃忠的要害奔去。
“好槍法!”看到趙雲聲勢驚人的殺招,黃忠非但沒有恐懼,反倒很是高興,這種興奮是由心而生的,甚至他身體上的每一處毛孔都能激動得張開,象是一張張餓極了的小嘴終於找到了食物。
這麼多年了,黃忠終於見到了一個在技巧上可以和自己比肩的人物了。
隨著一聲長笑,黃忠揮刀迎了上去,兩軍將士根本看不見二人是如何出招收招的,耳中隻聽到一陣連續不斷的金鳴聲。
輕輕巧巧的幾個回合之後,兩人已分開,沒有過多的花哨,也沒有驚天動地的比拚,兩人的交手看似非常普通,除了快之外,在聲勢上卻平淡無奇,但個中凶險隻有二人自知。
趙雲的甲胄上被劃開數條口子,黃忠也同樣如此,雖然兩人都沒有受傷,但通過甲胄上撕裂開的口子不難看出二人適才爭鬥的凶險。
“再來!”這回,趙雲搶先出手,沒有華麗的招法,隻是平淡無奇的前刺,這樣的槍法,任何人都能用得出來,但由趙雲用出,精巧之處卻有天壤之彆。
趙雲的槍已不僅僅是快那麼簡單,彆人看來或許感覺不到什麼,但被槍頭直指的黃忠卻很是詫異。
眼睜睜看著趙雲這一招刺來,黃忠沒有硬接,他驚豔老道,知曉自己無論怎麼招架,趙雲的這一槍背後都會有很多的變招,他禦馬一退,輕巧的閃到了一邊。
“趙將軍,你師承何人也?”黃忠笑著問他道。
趙雲眉頭一皺,道:“家師河北童雄付。”
黃忠感慨的歎了口氣,道:“果然是師出名門,童雄付年紀與老夫差不多大,卻能教出這麼好的弟子,可惜老夫卻沒他那個福分。”
說罷,黃忠隨即撥馬轉走:“今日不打了,算你贏了便是。”
趙雲眉頭一皺:“黃將軍,咱們才不過小試幾招而已,勝負未分,如何便走?”
黃忠轉頭嗬嗬笑道:“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咱們那幾招雖少,卻不下於旁人百招,再打下去,老夫怕命折在你手裡,卻是不值……你若是不服氣,非要拚個死活,儘管追來,老夫迎著你便是。”
趙雲聞言,沉思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追去。
少時,他撥馬回到陣中見陶商。
陶商見黃忠撤退,卻也沒有要求士兵們追擊,他知道黃忠不是等閒之輩,說不定會留有後手,且己方被他連戰四將,卻絲毫占不到便宜,在士氣上落了下風,不是拚殺的良機。
“二哥,適才一戰,我有些沒太看明白,你給我講講?”
趙雲沉吟了片刻,隨即把經曆一五一十的給陶商講了個明白。
陶商聽完之後,奇道:“你們二人短暫交鋒,在二哥你看來,是你贏了,還是黃忠贏了?”
趙雲沉思片刻,終於長歎口氣,服氣道:“招數或許不分上下,但在武人的心境上來講,是黃忠勝了我。”
眾人聞言都很是驚異。
正唏噓之間,卻突聽一個稚嫩的聲音道:“趙將軍能領悟此道,足見非凡,黃忠心境雖平,但終究缺少爭勝之心,將軍此番,也未必就算是輸他……這天下第一之位,尚還屬虛位。”
這話一說出來,眾人都是愣住了。
許褚扭轉著大腦袋,四下觀望。
“誰?誰說的!誰在那胡言亂語?”
迎著許褚的目光,士卒們紛紛閃避,最終把一個年級輕輕的樸刀兵讓了出來。
但見那樸刀兵年級極輕,看著最多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且相貌平平,無甚出彩之處。
許褚上下打量著他,道:“適才的繆言,是你小子說的?”
樸刀兵謙遜的一低頭,道:“正是小人胡言亂語。”
“你也知道你是在胡言亂語?還天下第一?你一個小卒懂個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