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對呂布還是比較了解的,這個出身於九原郡的亂世武夫,因為生長環境的關係,對利益的欲望可謂是格外的濃重,沒彆的什麼愛好,要麼是彆人送他東西,要麼是去搶彆人東西,貴賤不懼。
所以說,陶商抓住了呂布的這個特點。
他此次命孫乾前來,準備了豐厚的禮品,包括金箔,錦緞,精致的甲胄,美酒,玉器,甚至還有一些陶應贈送給陶商的南海珍珠,陶商都轉手送給了呂布。
雖然陶商也很愛財,但他不像呂布愛的那麼變態。
他送的這些東西都價值不菲,隻把呂布這個平日裡隻知道喝酒吃肉的並州土老帽看的樂嗬嗬的,圓鼓鼓胖臉上的肉因為笑容而來回顫抖。
天下第一的猛將變成了死肥宅,算是徹底廢了。
“陶太傅,真是太客氣了!布甚感激之。”呂布笑哈哈的道:“來人啊,置酒備宴,本將要親自招待公佑先生!感謝其勞苦之情。”
孫乾一聽就迷糊,不過也沒有辦法。
像是士族出身的人,或是孫乾這樣的文儒之士,一般是不願意和呂布或是並州武將這些武夫一塊喝酒吃飯的。
沒有什麼話題,嘮不到一塊去,遭罪。
但呂布既然起了這個頭,孫乾也沒有辦法拒絕。
少時,宴席準備完畢,呂布隨即招呼孫乾,兩人一邊吃喝,一邊閒談。
並州軍的宴席比較簡單粗暴——食鼎中的東西,除了肉沒有彆的。
什麼瓜果蔬菜,密酥甜品,統統一律不許上桌。
在呂布看來,除了肉之外的食物,全尼瑪是垃圾食品,吃了減壽命。
呂布連續敬了孫乾三盞酒,沒有任何話題,把孫乾喝的直迷糊。
然後他就自顧自的捧起一個羊腿使勁的造,在孫乾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呂布幾乎用了不到兩炷香的功夫,就把那個羊腿消滅掉了。
呂布咗了咗手指,然後伸出油乎乎的大手,又把酒盞舉了起來,遙遙的衝著孫乾一比劃,笑道:“來!再喝一盞……公佑先生,你怎麼不吃?”
孫乾心下暗哼,暗道我瞅你那吃相我就飽了,我自己還吃個屁啊。
他無奈的舉起酒盞,苦笑道:“溫侯真是好食量啊,喝酒吃肉非下遠遠不及,不過為了身體著想,溫侯還需慎食,多食對身體非有益之道。”
呂布哈哈大笑,道:“公佑先生這話,本將可不認同,不吃飯怎麼有勁打仗,搶女人?本將之所以能夠縱橫天下,遇強則強,靠的,便是這一個吃字。”
孫乾聞言不由的有些淩亂了。
感情這天下第一的名頭,是靠嘴吃出來的?
這呂布到底是天下第一猛將,還是天下的第一吃貨?
孫乾也不反駁他,隻是笑嗬嗬的對呂布道:“溫侯說的是,在下才疏學淺,見識鄙陋,不懂這些事情,全賴溫侯教誨,令在下茅塞頓開,,多謝多謝。”
呂布對孫乾的態度很是滿意,隨手又拿起了一隻烤雞……大口往嘴裡塞,他第一口幾乎就乾掉了整個雞屁股。
孫乾看的頓時淩亂了。
這家夥沒救了。
呂布一頓胡吃海塞,直到吃的胖胖的臉上有了潮紅之色,才滿意的拍了拍肚皮,並偷偷的解開了自己的獅蠻帶。
他打了個嗝,對孫乾道:“公佑此番為使,不知是想替太傅說項些什麼?”
孫乾恭敬的道:“溫侯想多了,並不是什麼說項,隻是溫侯乃是太傅的盟友,太傅前一段時間在官渡,溫侯在江夏郡鏖戰,大家都是彼此各自為事,不曾有什麼餘暇之間相互照應,如今太傅到了南昌城,第一件事就是想起了溫侯,他特命在下攜帶薄禮,前來麵見溫侯,以表太傅對溫侯的思念之情。”
呂布嘿嘿一笑,道:“陶太傅不在金陵城或是彭城國待著,卻是跑到南昌城來了?怎麼?莫不是因為荊州那邊立帝之事?看來太傅也要扶保幼主,以興漢室了?”
孫乾長歎口氣,無奈道:“溫侯英明,如今伏完逆賊夥同劉表,劉璋,劉備等人建立偽朝,這些逆賊不顧陛下的遺命,擅立偽帝,建立偽朝,此舉當真是大不敬之舉,太傅誓當滅之!太傅為漢室計,為天下計,親臨南昌城,欲扶保真命天子登基,並招攬天下諸侯共討之!這些事,想必溫侯也是有所耳聞吧?”
呂布點了點頭,道:“這麼大的事,布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你說伏完和三劉擁立的天子是偽帝,那你又如何證明陶太傅所立的天子是真?”
孫乾恭敬的道:“有先帝遺詔在,皇子劉曦自然是天命之選!此事已經被太傅布告天下,並抄印往各州縣,溫侯莫非不曾看過?”
呂布似笑非笑的道:“本將雖然是一介武夫,但也曾在朝堂之上摸爬滾打過數年,這矯詔的事情,也算見過許多,你說真來便是真,他說假來便是假,哪有個確實的真假可言?”
孫乾幽幽的看著呂布,慢悠悠的道:“溫侯既然也知道個中的真理,又何必這般較真呢?以太傅的勢力,又剛剛打敗了袁紹,聲威正盛,足矣扶保幼主……皇子劉曦繼承大位乃是順天命,應人事!溫侯此時不思向天子稱臣,又更待何時?畢竟,溫侯可是太傅的盟友啊,難不成還會靠向伏完,劉表那些逆臣?”
呂布其實心中也明白,荊州的皇帝和徐州的皇帝,自己早晚需要傾向往一麵。
而他當年是靠陶商的支持才有了如今雄據壽春的能力,陶商可謂是他背後最大的支持者與讚助人,己方需要陶商的支持,而自己與黃祖剛剛打過一場硬仗,和荊州那邊可謂是水火不容,而跟自己唇齒相依的孫策也是視劉表和黃祖這連個殺父仇人為眼中釘,肉中刺,想讓他歸附劉表擁立的皇帝,隻怕這中間更是容易出現疏漏。
沒有了孫策,自己更是獨木難支。
如此看來,己方承認陶商擁立的皇帝,似乎才是最有利於己方的正道。
不過呂布並不著急。
事是這麼個事,理是這麼個理,但他還是有一點自己的小心思,他打算借著這個事從陶商那裡弄更多的好處過來。
想通了這一點後,呂布便隨即端起架子來。
“荊州的劉表,前一段時間也給本將書信,讓我向伏完新立的天子稱臣,並敕封本將高官……說實話,荊州給本將的待遇也頗是優厚,陶太傅雖有誠意,但本將有時候不能光為自己考慮,我麾下還有數萬將士,本將也得為他們的前程考慮……公佑先生你說是不是?”
孫乾眉毛一挑,不滿道:“溫侯,憑心而論,太傅這些年對您不錯,不但幫您在淮南立穩了腳跟,而且還供給您攻打江夏郡的軍資,可謂是誠心待您,而劉表現下不過是一紙空頭公文!溫侯,何去何從,想必不用我來教您吧?你若是在提出無理要求,以太傅的秉性,會做出什麼,您我卻是都不好說。彆為了一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小利,而做了讓自己終生後悔的事,還請溫侯明鑒”
呂布見孫乾威脅他,反常的沒有生氣,反而道:“公佑先生,本將也知道太傅待我義重,而我呂布,也絕不是厚顏無恥之人,見利忘義的小人……”
孫乾聽了這話,哼了哼,沒吭聲。
呂布自顧自的說道:“其實本將想跟太傅提的條件很簡單,不但不會令太傅為難,說不得還會讓很他高興哩。”
孫乾疑惑的看著呂布,奇道:“溫侯提條件還能給我家太傅提高興了?這是委實有點不太靠譜,在下最是了解我家太傅,他絕不是這種賤皮子的人。”
呂布笑嗬嗬的道:“我想請太傅幫我找個女婿……這件事不是很難吧?公佑先生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