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大概明白麴義的意思了。
以少勝多,除了斷糧的方法之外,再一個就是以兵種克製,亦或是以超群的戰術克製,但如果這兩個都沒有,那就唯有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水淹或是火攻。
再或者就是等老天降下個神雷或是大隕石,砸死對方主將,雖然屬於曲線戰略,且成功率萬年不遇,但也是大自然力量的一種,可以歸納到此範疇。
而袁紹的連營布置雖然隻有少部分依山傍水,但由於麴義知道各部糧草的屯紮連接之地,有他的指點便可以猶如多米諾骨牌式的點燃袁紹的大營,將他們的士氣降到最低點。
這種燒法,燒不死多少人,畢竟誰都不傻,會站在原地任憑讓大火燒死,但火燒的方式可以將龐大的袁軍全部驅散,並令他們的指揮係統徹底的癱瘓。讓己方的士兵正麵出擊,在各處戰場打敗袁軍,取得這場戰役的勝利。
其實客觀的來看,這和燒糧食是一個套路。隻是采用的方法不同。
不過這樣也好,燒士氣不燒人,倒是比較符合陶商的脾氣,若是大火都是燒人就太傷天和了。
陶商仔細的聽完麴義說完之後感慨道:“麴公果然是上天賜給我們陶曹兩軍的福星啊,用兵如神,機變百出,善於用謀,真乃是十全十美的當世奇才也。”
麴義一聽這話,高傲的挺起了胸脯。
這話誇的沒毛病。
陶商繼續道:“就是你這地圖畫的實在是磕磣了點,隻能算十全九美了。”
麴義的臉一下子黑了。
……
次日,陶商就拿著麴義的地圖,率領一眾文武謀臣前往曹操的帥帳,並當麵向著曹操講解了麴義獻上的計策。
曹操盯著麴義畫的那副連營地圖,看了好半天突然道:“這是什麼玩意?……這畫的是長蟲嗎?”
陶商聞言憋不住樂,麴義的臉則是又變黑了。
少時,待陶商解釋完畢之後,曹操和眾人都不由的大點奇頭。
曹操衝著麴義一豎大拇指道:“麴將軍真當世之良將,實乃河北少有的英才也,曹某不才願請麴將軍共謀大事,不知麴將軍願意否?”
陶商雖然討厭麴義的天性涼薄和自傲,但卻不代表他希望麴義跑到曹操那裡去。
而且曹操這老小子居然當著自己的麵薅羊毛,未免有些太不地道了吧?
大哥拜托你看看清楚,陶某還沒死呢。
陶商沉著臉,伸手拍了拍曹操的肩膀:“孟德兄,當著小弟的麵挖人,不好吧?”
曹操倒是臉大,恬不知恥的道:“陶兄弟,都是為國儘忠,何分彼此呢?”
麴義衝著曹操作了一揖,道:“多謝曹司空信任,隻是麴某與陶太傅乃是故交,今番來投,實乃是衝著故人情意,與旁人無關,司空的好意,在下也隻能是敬謝了。”
曹操一見麴義不尿自己,心下很是遺憾,他對麴義道:“麴公未免有些著相了吧,為國儘忠在哪不行,不都是為漢室效力嗎?”
麴義嗬嗬笑道:“正是如此,既然在哪不是為漢室效力,在下於太傅麾下,又有何不可?”
陶商心中明白,眼下劉協已死,皇子曦在自己的手上,自己有能力擁戴皇子曦然後給麴義想要的高官和名位。
而曹操隻是一個普通的諸侯,麴義在他麾下,若是被授以高位,名不正則言不順。人家麴義現在衝的是長子曦。
人家都是啃老,啃爹啃母。
自己如今是啃外甥。
不過感覺還挺舒坦的。
見麴義不肯,曹操也隻能作罷,眾人隨即開始研究麴義的計策,兩軍謀士皆認為可行。
於是,火攻袁紹的計策就這麼定了下來。
……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眼看著已經入秋,但天氣依舊是悶熱的很,很多軍士一不小心都中了暑氣,因此袁紹將很大一部分的軍營安在了依山傍水之地。
而袁紹本人現在則是在帥帳內讀書。
天氣悶熱,感覺是要下雨,但卻總是下不來。
袁紹近兩年歲數也是有些大了,一有點事就睡不著覺,再加上天悶感覺上不來氣,因而到了子時的時刻,他依舊是沒有安歇。
不知道為何,今天的袁紹心情格外的焦躁,手中的古籍讓他隨意翻了幾遍之後,便扔在了桌安上。
他脫掉了外套,穿著小褂,在軟榻上隨意的來回翻滾不停。
不多時,突聽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少時,便見一名侍衛衝了進來,對袁紹道:“大將軍,不好,東南營盤方向,有數處接糧點走水了!”
袁紹翻身起來,滿麵狐疑之色。
走水對袁紹來說倒也是正常的,這個年代因為沒有良好的防火準備與意識措施,因而失火是經常的事。
問題是怎麼這一走水,走出好幾處來?己方士卒如何都這般不小心。
“速速讓沮授安排人往彼處救援。”袁紹沒了睡意,開始點兵派將。
剛剛讓那名侍衛去傳了令,卻有袁將呂曠匆忙而來:“大將軍,西麵那邊走水了,火勢好大,幾乎連著了十裡之地,大將軍,趕緊下令從中軍寨派人去救火吧!”
“西麵燃著了十裡地?”袁紹聞言一驚:“哪裡會有這般巧合之事!”
呂曠點頭道:“末將也懷疑是敵軍故意放火!”
袁紹站起身來,在帳篷內來回走了幾圈,道:“不可能啊,袁某設下的,雖然都是連營,但彼此之間已經設了拱衛,想要用火攻絕非易事!”
呂曠道:“大將軍,那麴義莫不是熟悉咱們在每個營寨中的囤糧點,脫逃之後投奔陶曹因而獻計……”
袁紹搖了搖頭道:“不會,麴義脫逃之時,袁某隻有挪營之意,卻未告訴諸將應如何立營,他不可能知道的。”
呂曠猶豫的道:“他雖然是不知道大將軍如何布置營寨,可他畢竟跟隨大將軍多年,又是親信之將,所以末將猜他是不是提前算到了大將軍的用意。”
袁紹聞言頓時勃然大怒。
“胡言亂語什麼!還不快領兵馬去救援!”
”諾!”呂曠不敢耽誤,匆忙而走,他適才的話確實是觸怒了袁紹的逆鱗。
哪一個君主願意承認自己的思維方式被一個手下人給猜度掌握了?
特彆是這個手下人還是一個叛將。
呂曠出去之後不久,突然之間,各部的將領們紛紛來到袁紹大寨。
除了西麵和東南麵之外,將領們分彆向袁紹稟報,以中軍為軸心,整個大營向各處延伸的地方,紛紛起火,其勢甚大,中軍的各部已經前往各處救援。但今夜的風勢奇詭,根本就租攔不住。
袁紹這下子是真的慌了,他急忙領大家奔馳出了帥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