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現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拔劍砍了眼下這個貌似儒雅,實則既醃臢又惹人厭的小混蛋!
實在是太可氣了,曹仁這輩子都沒受到過這麼大的侮辱!
還拿個大頂?
我拿你祖宗!
信不信我頂你試一下子樂嗬樂嗬?小畜生忒的可氣。
似乎是看出了曹仁臉上已經是趨於明顯不帶掩飾的怒氣,荀彧急忙對陶商道:“陶太傅……休鬨!曹將軍乃宗族第一將。”
陶商轉眼看向了他,語氣很是無辜:“第一又如何?你們曹營的人,說話不算數?”
荀彧聞言苦笑道:“算數是算數,問題是那你也不能瞎胡鬨啊!拿什麼大頂?我告訴你這也就是子孝將軍脾氣好,換成彆人,直接出手就揍你了!子孝,你說是不?”
曹仁看了一眼陶商身後的許褚,哼了一哼,顯然是有所顧忌:“其實我剛才也想揍他來著。”
……
而此時官渡土寨的正麵,數不清的袁軍士兵在麴義,高覽,呂曠等袁軍名將的指揮下,拚命的進攻著土寨。
土寨之前,火光處處都有,人聲鼎沸,袁軍兵馬望之猶如人海。
由高覽指揮的前部兵馬,已經整個占據了土寨外的高地和平地,甚至有一部分轅門的要點也被袁軍開始攻入侵蝕,土寨外麵的工勢能毀的儘數都被損毀,留下的隻剩下一片火光狼藉,慘不忍睹。
火光重影,倒映出土寨中的人影猶如鬼魅,人山人海的,一時間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袁軍。極目眺望,隻覺得呼呼啦啦的到處全是如狼似虎的兵將,保守估計也有超過五萬之眾。袁軍士兵遍地跑的日子,想想也是醉了。
陶商以及荀彧,曹仁等都趕到前寨進行指揮,其餘眾將包括郭嘉,諸葛亮等人則早就在此坐鎮了。雙方此時的纏鬥已經非常激烈,如火如荼。
陶商來到郭嘉身邊,低聲道:“這一回真的是中計了,烏巢應該是袁紹用來引誘我方的誘餌,想不到袁家老兒居然這般舍的出本錢,看來他這次是下定了決心了。”
郭嘉嘿然笑道:“看來太傅的預感之對的,可惜我等還是被袁紹所算,眼下烏巢那邊馳援不及,也隻能看曹司空和陳登、魯肅他們自己的本事了,不過我估計他們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可咱們眼下的任務,是保住大寨!”
話音剛落,便見曹將李典匹馬而來,對眾人喊道:“不好!寨外的袁軍開始大批量的攻寨了,他們身上穿著皮甲,頂著大盾,似乎是瘋了一般,便是甘寧和於禁的連弩也擋不住他們!”
“連弩射不動就放他們進來!”陶商雙眸一眯,寒聲道:“從現在開始,不論是曹將還是陶將,所有的將領全部親臨前陣,守護整個大營的各個進出口,把袁軍全都堵塞在進出口的當道!那裡的地勢較窄,袁軍兵馬多的優勢施展不開,隻要把他們扼守在那裡,讓他們不能攻入大寨,一會後方的霹靂車裝火石完畢,一定就會對寨外的敵軍進行毀滅式的打擊,到時候袁軍氣勢怯弱,這仗便好打了。”
曹仁雖然不喜歡陶商,但心中卻是承認他卻有將帥之才,他聞言點了點頭,但接著又搖了搖頭。
“我怕三軍士氣不高,難以久持!卻是等不到那個時候。”
陶商轉頭看向了他,道:“三軍士氣不高,要你們這些為將者是做什麼的?值此危難時節,難道你們這些當將軍的該怎麼做,自己還想不明白嗎?非得要陶某直言相告?”
陶商說話不客氣,但曹仁卻沒生氣,他認真的思慮了片刻,突然從馬背上翻身下來,對一旁的李典道:“曼成你傳令各部將兵,收縮兵馬,在各處寨口轅門列陣,不可退後半步,也不可出寨半步,隻需嚴防死守依次斬殺入寨的袁軍,前排將士身死,後排便再頂上,不分軍職大小,前排者皆為先鋒軍,後排者皆為監管軍,先鋒軍若有逃意,監管軍就地斬之,先鋒軍死儘,則監管軍再上!傳令三軍,就說這是本將的鐵令!”
李典拱手道:“諾!隻是如此做法,空三軍會有怨氣。”
曹仁點了點頭,接著提刀大步流星的向著正前方的轅門走去。
李典見狀一驚。
荀彧則是喊道:“子孝將軍,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曹仁頭也不回,對李典道:“從現在起,我便是第一隊的先鋒軍,我若後退,曼成你可隨時斬我!其餘將官,自你我之下,儘皆如此。”
李典張口結舌,渾身微微發抖。好一個有勇有謀有擔當的曹子孝。
陶商則是衝著曹仁的背影一豎大拇指,讚歎道:“好將軍,你若是活著回來,我必不再讓你拿大頂了,到時候咱們共飲一鼎!”
荀彧斜眼看著他,悠悠道:“飲一鼎?你是酒蒙子嗎?”
許褚嘿然一笑,提起斬馬刀,也緊隨著曹仁向前衝去,臨去時還不忘衝著後方喊道:“某家現在也是先鋒軍了,我若是退了,汝也可斬我!”
李典無奈的搖了搖頭,歎道:“都是瘋子。”
隨著曹仁命令的下達,守護營寨的曹陶聯軍,猶如打了雞血一樣,瘋了一般的拚死頂住向土寨進攻的袁軍。
而大寨之外,負責總督前軍的高覽,看著曹陶聯軍這般驍勇拚命,渾身不由得起雞皮疙瘩。
那些土寨內的敵軍士兵,猶如見了殺了爹娘的仇人一樣,手中的兵器死命的往己方士卒的身上招呼。
有土牆的地方,袁軍士卒也搬運著雲梯搭上來,但是守護在土牆上的曹陶聯軍,麵對這些入侵者的兵刃絲毫不躲,而是拿著自己的大刀玩命的猛砍,完全舍得出一命換一命,毫不畏死,其骨子裡的血性已經被激到了最高,而反觀袁軍士兵目下,卻沒有這樣的拚命氣勢。
陶商在後麵看著己方的士卒,不由得深深被震撼了。
曹仁不愧是曹氏宗族第一將。
他的戰法恰到好處,讓所有的士卒明白他們身後有什麼,且還背負著什麼,不往前,不拚命,他們就隻有等死,死在己方手中,除了殺敵沒有任何生路。偏偏這個機製還是極為公平的,公平到曹仁這樣的大將還得親自到第一陣線去維持這個秩序,維持這個規則。
這是一種類似最原始的古羅馬十丁抽一的戰鬥觀念,也是一種可怕的觀念性戰法機製,受到這種戰法的影響,曹陶兵將們瞬時發狂,整個戰爭場麵已經逐漸失控,轅門處的三軍將士都殺紅了眼,前麵死了後麵衝上,屍體都被疊在一起當成了踏腳石,瘋狂的原因是他們無路可退,要活命就隻能殺人,而且每一個人都一樣的公平。
整個戰場場麵是你一刀我一箭,血在空中飆灑,無數人衝上來又倒下。
就在戰場的血拚程度越來越濃烈的時候,官渡大寨後方的數百霹靂車終於全部裝填好。
在戰前陶商的授意下,那些操持霹靂車的士兵們大致將射程調整至寨外的方向,根據聲音,也不做出瞄準了,接著便是拉繩放炮。
半夜三更的,盲打盲狙吧!
數百顆閃亮的火球劃破了天際,猶如一群璀璨的流星雨,閃動著耀眼的火光,向著土寨外密集的袁軍人群轟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