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的數萬兵馬在魯穀外,已經和魯穀內曹操軍對峙整整三天了。
這三天的時間,兩方人馬啥也沒乾,一支兵馬在穀外,一支兵馬在穀內,就是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彼此互相乾瞅著。
誰也不願意當先邁出那魔鬼步伐的第一步。
這是陶商和曹操一場意誌的較量。
排名數一數二的兩大雄主,在這魯穀的戰場間,彼此之間開始了一場意誌力的比拚。
他們要比較誰更沉穩,誰能沉得住氣。
但比沉穩的過程,卻是沉悶而枯燥的。
曹操閒暇無事時,便在自己的帥帳內,翻看隨身攜帶的《陶氏小說》,順帶著再瞅瞅《群芳譜》。
每次翻看的時候,曹操都不由得的是驚歎不已。
他雖然與陶商為敵,但對陶商本人的蓋世才華,心中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敬佩與尊重。
這一日,曹操翻看《群芳譜》的時候,正巧又看到了袁術之妾馮氏的那一篇章。
對於這位馮夫人,陶商在《群芳譜》中,又對她的故事加以闡述描寫,並進行演義式的杜撰。
《群芳譜》上寫到,袁術之妾馮氏乃是司隸馮方的小女兒,天姿國色,乃是絕世的美女,若是與古之美女相較,其容貌足矣媲美周幽王的第二任王後褒姒,可謂是禍國殃民的禍水。
陶商還寫道,當年袁術初占九江郡之時,登上城樓俯瞰壽春城貌,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馮夫人的妖嬈美麗,當時沒有二話,立刻就派人下城去搶了她回來,其行為就猶如山大王搶壓寨夫人一樣,一點矜持都沒有。
其行為簡直令人發指!
這一段事跡,曹操可謂是聞所未聞,而且他覺得根本也不可能會有這麼一段事,完全是陶商瞎扯淡的。
可是人都有一種好奇心,特彆是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雖然明知道的陶商胡扯,曹操現在反而是對馮氏這個女人更加的感興趣了,他的潛意識當中,更想是看一看這個馮氏,到底是不是如同陶商所杜撰的那樣,妖豔綽約到禍國殃民。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開,便再也無法抑製的住。
“父親!”
帳篷外,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嚇得曹操渾身一激靈,“啪”的一聲合上了手中的簡牘,趕緊用桌案上的其他公文簡牘掩蓋了起來。
但他的動作還是稍稍慢了一點,被走進帳篷內的兒子曹昂看見了。
曹昂乃是曹操的長子,相貌不似曹操那般黑矮,頗似其生母劉氏,很是俊朗,二十歲便舉孝廉,且自幼熟讀兵書,頗通韜略,可謂是文武雙全的青年英傑。
在曹操看來,自己的這個長子,論及能力,在當今天下的青年俊傑中,應該是僅次於陶商的。
這個評價可是很高的。
曹昂一進帳篷,正好看見曹操在桌案上的公文中藏東西……
曹昂見狀不由的一奇。
父親在那裡乾什麼貓膩呢?
“父親,您背著我,藏什麼呢?”曹昂好奇的道。
曹操的臉色一下子變的通紅通紅的。
“胡言亂語!為父能背著你藏什麼?你小子休要胡說!”
曹昂自幼便很聰慧,且曹操的平日裡與他毫無間隙隔閡,什麼事都不瞞著他。
但今天,曹操的動作和表情都和平時很不一樣。
特彆是他黝黑的麵頰上顯出的兩抹潮紅,很是清楚的在告訴自己……自己的這個老爹有事瞞著自己!
曹昂在瞬時之間,感覺自己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我爹平時不這樣啊!他什麼都跟我商量的,從不瞞我!
曹昂邁步走到曹操的桌案前,低頭看著曹操使勁用手捂著的那卷簡牘。
然後,便見這小子伸手就去抽。
“這、這!你乾什麼?”曹操的臉色瞬時變的通紅,雙手使勁的往下按:“休動!這是重大軍事機密!……你這逆子!”
曹昂一聽更不樂意了。
我是你兒子,還是你親自敕封的偏將軍,軍事機密,我看看怎麼了?
你瞅你緊張的樣!連逆子都罵出來了,肯定是有見不得人!
曹昂也來了倔勁,愣是將那卷簡牘從曹操的手掌底下抽了出來。
曹操氣的恨不能廢了這小子!
曹昂展開簡牘,低頭仔細的看了一會,直接就驚呆了。
“父親,這是什麼東西?你怎麼會看這樣的東西!這也太、太那啥了!”
曹操一臉的尷尬,歎氣道:“這是陶商寫的,不是父親想看,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為父是想在陶商的創作中,找出他的破綻……”
這慌撒的,著實是有理有據……看小春文找破綻?
“陶商?”
曹昂聞言頓時驚訝了:“父親平日裡經常誇讚陶商足智多謀,機謀百變,非等閒可比,他居然會給你送這種東西過來……小春書?”
曹操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道:“寫小春書,也是足智多謀的一種提現,我兒可彆小瞧了這東西,換你你就寫不出來……”
曹昂聞言,很是不服氣的一挺胸脯,道:“不可能!這東西!我也會寫!而且我寫的肯定比他強!”
曹操白眼一翻,沒有理會他,轉移話題道:“說吧,你來此作甚?”
曹昂聞言,麵色一正,急忙對曹操說起了正事:“父親,吾縣那邊傳來了消息,閻行、張濟和劉勳那邊,沒有成功,沒有擒住袁耀。”
“什麼!?”曹操聞言一驚,猛然起身:“你怎麼不早報……不對啊,以閻行和張濟的本事,和他們本部兵馬的精銳,對付黃巾和淮南殘軍,如何還會敗了?”
曹昂長歎口氣,道:“斥候回報,淮南軍和黃巾本不足慮,可懼者,陶商在吾縣安排的以趙雲和吾縣縣令諸葛亮為首的陶氏兵馬,頗為難纏,不易對付……那吾縣的縣令諸葛亮,乃是陶商的徒弟,聽聞他手下有一眾精銳,手持可以連發十箭的硬弩,極為難纏,比之河北麴義的先登弩營,不逞多讓,張濟麾下的西涼本部兵馬,便是為諸葛亮的連弩軍所敗,張濟本人還受了重傷……還有一個趙雲,據說是有大將之姿,連敗閻行和張繡等人,很是了得。”
“諸葛亮?”曹操皺著眉頭,輕輕的敲打著桌案,道:“沒聽過此人的名聲,此乃何人也?”
曹昂對曹操道:“據說這諸葛亮乃是陶商的弟子,琅琊諸葛氏子弟,前豫章太守諸葛玄之侄。”
“區區小輩,安敢如此!”曹操的眼中冒出了一縷精光,道:“子修,你現在立刻替為父授密信一封於閻行,告訴他,若是辦不成事,他本人也就不用回許昌了!”
“諾!”
曹昂說完之後,沉吟片刻,突然道:“父親,陶商那邊,現如今可是沉穩的緊,絲毫沒有出兵的跡象,雖然父親的軍令是七日後出戰陶商,但如今閻行那邊的狀況不佳,七日的時間,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變數,若是能引誘陶商入穀,還是最佳之策。”
曹操麵色微沉,思慮了半晌,終於搖頭歎氣道:“陶商的沉穩和機謀,不在為父和袁本初之下,此事甚難。”
曹昂輕笑道:“父親,可若是孩兒有辦法能引陶商興兵嗎?”
聽了曹昂的話,曹操不但沒有興奮,反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雖然知道曹昂很有才華,但曹操知道他對陶商並不了解。
曹昂在二十多歲中的人中,確實是拔尖的,但跟陶商相比,還是差了一短距離。
在曹操心中,陶商這個小犢子根本不能列入到二十多歲青年人的範疇,他的思想和胸襟,包括謀略,都成熟老練的猶如四旬許人。
見曹操一臉不信的神色,曹昂有些不太高興了。
那個陶家小子,就當真這般了得?能令父親刮目相待至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