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女一見到陶商,腦回路一轉,想起了昏倒前的事,心下一驚,本想下意識的跳起來打他,怎奈自己被綁在床榻上,動彈不得。
不過她聽到陶商居然能喊出她的姓氏,不由的大驚失色。
“你、你是如何知道我姓呂的?”
陶商心中很是無語。
這傻妞。
“陶某跟你的父親呂將軍很熟。”陶商笑嗬嗬的道:“姑娘的傻勁……不,是勇猛勁跟溫候很像很像,且還跟溫候一樣的俊俏,因此陶某才鬥膽猜測。”
紅衣少女輕輕一哼,道:“父親說的話果然沒錯,南人一個個奸詐狡猾,個個都不可信,且還都是些沒卵的慫貨……說好了咱倆單挑,你卻另派高手對我偷襲,著實是個不要臉之極的人!”
陶商臉不紅心不跳,用手指輕揉著鼻梁,道:“正所謂兵不厭詐,呂姑娘,你父親沒教過你這麼淺顯的道理麼?”
紅衣少女很是得意的一揚精致的小下巴:“我父親隻教我何為英雄之道,何為武人之道,何為將者之道,卻不曾教我這許多不要麵皮的詭詐之術!”
陶商笑了笑,心下暗道:你父親也是個傻的透嗆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詭詐倆字該咋寫,還能教你麼?
陶商找了個軟塌,坐在紅衣少女的床榻邊,開始跟她套近乎:“呂溫候與陶某雖然是敵對關係,但要說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卻也談不上,而且對溫侯這個人,陶某多少還是有些敬佩之意的,沒想到他為了對付我,卻連親閨女都派出來了……我有那麼招人恨嗎?溫侯這賭注是不是也下的有點太大了些?”
紅衣少女氣道:“虧你還有臉說呢!若不是你誆騙了我父親的赤兔馬,我又何須瞞著他自己偷跑來刺殺於你……”
陶商聞言恍然大悟。
“原來姑娘是自己偷跑過來的,溫候不知道,我就說嘛,嗬嗬,那這事就好辦了許多。”
傻妞的臉一下子就變紅了。
怎麼感覺又讓這混蛋擺了一道。
陶商轉移話題,道:“呂姑娘,有一件事情陶某需要跟你說清楚,你父親的赤兔馬,並不是陶某狂騙他的,而是在首陽山,你爹兵敗為我設計所困,那赤兔馬是他用來換自己性命的在一定意義上來講,乃是他自己心甘情願,與人無尤。”
紅衣少女聞言,皺起了眉頭,白皙的臉蛋上露出了迷茫之色。
這件事,呂布卻是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張遼,魏續,侯成等人亦是沒跟自己提過。
在她的心中,父親呂布一直都是當世最勇猛的戰將,是天下無敵的存在,怎麼會隨隨便便的,就被一個油嘴滑舌的南人小賊給打敗了呢?甚至還得拿赤兔馬去換命?
這事根本就不可能!
紅衣少女想通之後,露出了惱怒之色,嗔道:“你胡說!不許你詆毀我父親!”
陶商也不跟她爭辯,隻是慢悠悠的道:“是不是真的,你回頭好好問問你爹呂布或是並州軍的諸將便是了,我不跟你多費唇舌。”
紅衣少女的智慧雖然不是很夠用,但這一次卻聽出了一些門道。
“問,問我父親?你要放我回去?”
陶商用手指摸了摸鼻梁,道:“換成是彆人,我早就把他片成八瓣下鍋煎著吃了,不過陶某思來想去,我眼下還不想得罪溫候,要了你的性命,對我沒什麼好處,這一次算你撿著,我饒你一條小命,算是對溫侯的一點補償。”
紅衣少女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剛開始沒琢磨過味來。
她的智慧確實不是很夠用,過了好一會,方才突然明醒悟,心下一喜!
他這是要放我回去呀!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放我回去……說明這小子還是害怕我爹!
“想讓我回去也不是不行。”紅衣少女胸大無腦,又開始犯傻勁了:“不過你得把赤兔馬還給我,你要是還了我的赤兔,我倒是可以勉強答應你的要求乖乖回去……”
陶商冷笑一聲,站起身來,不再看紅衣少女,邁步向外走去。
一邊走,陶商一邊道:“你愛回不回,想留在這裡也隨便你,但我可沒閒飯供著你,這裡的人,都是自食其力,沒人慣著你這將門小姐,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不再看紅衣少女,隻是瀟灑出屋。
紅衣少女急了,一個勁的在後麵衝著陶商呼喊:“哎?哎!你回來,回來啊,咱們還沒說完呢?你回來好不好……混蛋!”
陶商出了屋子之後,卻有陳登剛剛巡查完柴桑,回到了都昌縣向陶商複命。
陳登聽著屋子裡麵傻女的叫喊聲,再看了看陶商,道:“太傅,就算是不殺她,但她畢竟是呂布的女兒,把她控製在手中,用以威脅呂布,豈不是很方便?就這麼好端端的放她走了,未免有些可惜了吧。”
陶商笑了,他招呼陳登隨他離開靜室的門口,來到院子中的一處僻靜角落,低聲道:“我起初,也是像元龍一樣的想法,用他女兒當人質,威脅呂布,但仔細想了一下,陶某發現,其實咱們應該是有更好的選擇。”
“哦?”陳登似乎是來了興趣:“太傅有何高見?”
陶商一條一條的為陳登解釋道:“第一,呂布這個人狼子野心,人品很有問題,在他的概念裡沒有什麼是非倫理或是禮儀義理的觀念,我用他的女兒或許可以威脅到他一時,但很可能不會長久,萬一有一天他狼性發作,真的決定放棄了這個女兒,那這傻娘們在我手裡就是個累贅,或許還會因為她而和呂布徹底的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怨。”
陳登沉吟良久,點頭道:“太傅之言,甚是有理,換成普通諸侯此法或許可行,但據聞呂布從小便與匈奴打交道,生性涼薄,確實不好威脅與他。”
陶商繼續道:“第二,我個人認為,與其用他的女兒當人質得罪呂布,倒不如在這個女孩的身上做做文章,離間一下袁術和呂布的關係,校事府在淮南的探子曾回報,呂布剛剛投靠袁術的時候,袁術曾有意向他納彩問名,後因東征豫章郡而擱置了此事……”
陳登是何等的聰明之人,隻是在一個瞬間,他就立刻領會了陶商的意圖。
”哈哈哈,太傅的這個計謀甚好,果然高明!不錯,隻要能妥善的利用這個女子,不難離間呂布和袁術的關係,畢竟袁公路在諸侯之中,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陶商見陳登讚同,更有信心,道:“所以說,在放這個女孩回呂布那之前,咱們兩個,還得仔細謀劃一下這事應該如何操作。”
陳登重重的點頭,道:“此事需要咱們當中操持,太傅放心,陳某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手段和辦法,我必定全心全意的為太傅辦成此事。”
陶商笑道:“你辦事,我放心,對了,還有個第三點……”
話還沒等說完,卻見陳登將手一抬,鄭重其事的說道:“太傅的這個第三點,陳某覺得,就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了。”
陶商聞言一愣:“為什麼?”
陳登猶豫了一下,方才道:“依照陳某對太傅的了解,一般在重點都說過了之後的這第三點,一般都不會是什麼有用的事。”
陶商聞言頓時愣住了。
尼瑪!
我有那麼不正經嗎?怎麼我在手下的眼睛裡就是這幅沒正行的德行?
“不行!”
陶商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你一定要聽!”
陳登的表情,看著似是都要哭了。
“太傅,我覺得這第三真的就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了。”
“我說不行就不行!”
陶商一把揪住陳登,扒住他的耳朵,一字一頓的對陳登呼喝道:“第三點就是,關押一個女子,很是影響陶某的君子之名!我徐州軍乃是君子之師,豈能行此以他人之妻女要挾之事?這是斷斷不能的!”
陳登的麵容僵硬,心下不由一歎。
果然是讓自己猜中了,這小子的第三點果然說的是沒用的廢話,且還是讓自己反胃的那種。
君子不用彆人的妻女當人質,就能用彆人的妻女去離間彆人了?
這是哪門子的君子?哪門子的歪理!
也不知道這小子的禮儀廉恥觀念,到底是依據什麼經典為道德標準來遵守的。
……
呂布自打依附了袁術軍之後,就暫時將妻子嚴氏和女兒家眷等都留在了壽春北方二百裡的一個縣城,並分兵保護。
他不放心將家眷放在壽春城,他不想讓自己的家眷為袁術所控製。
期間隻有女兒私自偷跑過來要跟自己一塊去豫章戰陶商,結果被自己揍回去了,呂布心中目下還是很安心的。
直到嚴氏派人送來了家書,告訴呂布女兒丟了的時候,呂布的心中才發現,這事有點不太好弄了!
女兒該不會真的跑到陶商那邊去了吧?
就在呂布心下疑惑的時候,陶商的密室卻攜帶著陶商的書信前來麵見呂布。
在讀了陶商給自己的書信的時候,呂布的腦袋差點沒直接爆炸!
這不省心的孩子,竟然落在了陶賊的手中了?
呂布惡狠狠的盯著那名陶商派來的使者,咬牙道:“姓陶的想要如何?”
送信來的使者不是彆人,正是孫乾!
孫乾見呂布發怒也不生氣,隻是笑道:“陶太傅沒有彆的意思,他想跟溫侯您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