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應被劉備的手下,嘻嘻哈哈的推搡著走了,臨走前還高聲提醒劉備。
不是陶應心善,而是陶二心中明白,他喊了也是白喊,索性不如當個好人。
這要是換成彆人這麼跟劉備說話,劉備或許還會考慮一下,揣摩三分。
但這話是陶應喊出來的,玄德公自然而然的就不太當回事了。
主要是,他是真沒太把陶應這個人當回事。
劉備整理了一下衣襟,邁步走進了囚車之內。
也不是劉備托大,管亥的雙手被緊緊的綁在木柵的樁子上,根本不會對自己產生威脅,能有什麼危險?
彆說是他了,就是他的兩名賢弟——關羽和張飛,在背負著雙手被綁住的情況下,也是無濟於事的。
猛將也不是神仙。
既然情況安全,那就要乘著這個時間段趕緊把管亥勸服了,畢竟是難得的忠義猛將,此事若成,他日後一定會成為興複漢室的一大臂助,可是不能讓陶商搶了先機。
更重要的是,先前在管亥這裡失去的麵子,劉備一定想辦法要找回來才行!
汝母的,備原先是說誰誰服氣,唯獨管亥這廝不給麵子!這次說啥也得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好生領略一下備的魅力。
“管渠帥。”劉備進入了籠子之後,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
管亥背著手,低著頭,沒有吭聲。
劉備見管亥沒有抬頭看他,隨即又開始了他的第二項絕技——勸。
他語重心長的感慨道:“管渠帥,備與你雖是處於不同的陣營,但對於閣下的勇武和膽略,備還是非常佩服的,特彆是管渠帥的英氣與傲骨,著實是令人心折,即使當日你在壽光縣射了備一箭,備也不甚為意……”
管亥依舊是一聲不吭。
劉備繼續感慨道:“當今天下,豺狼當道,民不聊生,備不自量力,欲伸張大義於天下……”
接下來,便是劉備一大串語重心長囉哩吧嗦的感慨,關於他是如何如何想拯救這個紛亂的天下,卻無奈如何如何的實力不足,如何如何缺少類似於管亥這樣的忠良猛將……
說到最後,劉備又開始抬手擦眼淚,聲調中開始泛起了哭腔。
管亥的身體在突然間,似乎是有些微微的發抖。
劉備擦拭著眼淚,卻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
他心中略感安定,暗道此事成矣!
管亥果然也不是什麼硬茬子,合該沒有逃脫自己的套路。
突然間,卻聽管亥虛弱的開口,對劉備道:“你過來……”
劉備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心下一陣激動。
這下子終於要服軟了嗎?
他邁步上前:“管渠帥有何話要講?”
“再往前靠靠。”
劉備又往前走了走:“管渠帥何意?”
“走兩步……”
劉備又往前挪動了兩步:“管兄?”
“再走兩步。”
劉備疑惑的又往近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但見囚籠之內,異變突然乍起!
管亥雙臂上的肌肉青筋突起,便見他奮力一揮雙臂,猶如超人變身一樣的將雙臂從背後猛然撕扯而起,然後用力的使勁一扯,口中亦是還有節奏式的暴喝!
“呀呀呀呀呀呀呀~~嗬哈!”
管亥一聲巨吼,當著劉備的麵將綁縛著雙手的繩索一下子給扯斷了。
劉備被驚駭的雙眸瞪的渾圓。
好大的力氣啊!
這等事情,便是二弟和三弟也做不到啊。
看著管亥猛然站起身來,當著自己的麵扯斷繩索,劉備又是驚喜又是欽佩。
“管渠帥!真天人也……”
“天你祖宗!吾往彼娘之!”
劉備的話還沒等說完,便見管亥當頭一拳直擊劉備的鼻梁子,一記老拳端端正正的抨擊在了劉備的麵門之上。
“呯!”
“啊!”
劉備當初在朱虛縣又笑又哭,連說得好幾名黃巾渠帥背離了管亥,管亥這滿腔的怒火一直得不到宣泄途徑,即使是射了劉備一箭,也著實是感覺不夠。
做夢夢了多少次,管亥的一口大黃牙都幾欲咬碎,恨不能平吞劉備此獠。
著實想不到,劉備這次居然又來勸降於他?
換成彆人,或許會感到劉備內心中的真誠與善意,但那些話聽在管亥的耳朵裡就變了味道。
這也他娘的太囂張了!
你把老子所有的盟友都策反了,現在看老子落難,居然又來當著老子的麵絮叨,還假惺惺的關心這關心那,怎麼聽都透著一股子得了便宜賣乖的嘲諷味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劉備!奸賊!你他娘的也太欺負人了!誆騙了老子那麼多盟友不說,老子落到這般田地你居然還不放過?你真當這青州地界就沒人能治的了你?老子今天縱然惹的千刀萬剮,車裂分屍,也絕不放過你……我跟你拚了!”
說罷,便見管亥惡狠狠的將劉備摁在了木籠中的地上,抄起沙缽大的拳頭,對著劉備的麵門,就是一拳一拳的砸了下去。
劉備突遭變故,又驚又怒。
論武勇,他本來也不在常人之下,問題是前一段時間的箭傷未愈,身體本來就虛弱,如今被管亥騎在身上打,居然是動彈不得,也反抗不得。
劉備的心中頓時慌了!
“管渠帥!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啊!……哎呦!”劉備吱哇亂叫,拚命的用手格擋管亥招呼在他臉上的拳頭。
管亥手中就是不停,打的劉備鼻青臉腫,鼻孔蹭蹭往外躥血。
“管渠帥,有事好商量……啊!”
“管亥,你再嘚瑟我還手了啊?”
“管亥!汝母之!”
“救命啊!救命……救……命,管亥!吾往彼娘之!”
不遠處的陶應等人聽到了呼救聲,頓時各個大驚失色。
以劉備隨行而來的那些侍衛表現的最是急切,他們連忙招呼太史慈營內的尋卒,一同奔著囚籠跑了過去。
管亥本就是天生力大,此刻麵對毫無防備,且還是身體虛弱的劉備,幾拳下去,就已經是把他打的滿麵鮮血,兩腿一蹬直接過去了。
眾人蜂蛹的撲上去將兩人拉扯開的時候,劉備的麵上已經是鮮血淋漓,整個人軟趴趴的,也不知是生是死,而那支挺拔俊秀的鼻梁子,若無意外,已經是被管亥徹底的碼平了,一口牙齒也顯得略有些鬆動,不曉得能不能保全。
陶應站在一旁,看著眾人一邊搶救劉備,一邊招呼士卒製服管亥,不由的惋惜長歎口氣。
……
太史慈營內的監管惹了大禍,不敢怠慢,隨即和陶應以及劉備等人的侍衛一起,奔著城內的郡守府而走。
此時城內諸人還在開懷暢飲,聽了劉備的遭遇,眾人頓時傻了。
其中,特彆是以關羽和張飛最為著急。
張飛酒喝得不少,他迷迷糊糊的,瞪著環眼站起身來,暴怒的吼道:“我大哥被管亥打傷?簡直胡鬨!我哥哥好端端的,沒事去那囚徒那邊作甚?!”
劉備的侍衛們和太史慈營的侍衛被張飛吼的都有些哆嗦,唯有陶應來者不拒,淡淡言道:“玄德公自己執意去看他,我等不從,他便軟言硬磨,非得然讓我領他去看,去看了便看吧,他還非得說有什麼悄悄話要跟管還說,非得把我們支開……”
陶應的話還沒等說完,便見張飛惱怒的吼道:“胡說!我大哥堂堂劉氏宗親,與那黃巾賊子有甚悄悄話好說?”
陶商用手輕輕的敲打著酒爵,慢悠悠的道:“那如翼德公之言,就是玄德公自己的侍衛,我弟弟陶應和他的侍衛,包括太史慈營中的侍衛……大家都是在撒謊嘍?”
張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