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陷落的慈母(1 / 1)

由於前三次招降黃巾渠帥的事過於順利,劉備此番前往壽光縣,連雲梯和衝車等基本的攻城器械都沒有帶,隻是領著野戰部隊就直接過去勸降了。

結果沒想到管亥這塊硬骨頭居然不尿他。

劉備苦口婆心的勸解,善解人意的笑容和動情的演說,在管亥眼中就是個屁,根本沒有打動其心的可能性。

很顯然,由於前三次的勸服太過順利,已經引起了劉備的驕傲之心——玄德公有點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他似是覺得自己真的有如神助。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管亥在城樓上,一記強箭直接射入劉備的肩窩,用行動證明了真理與無神論。

劉備當時便栽倒下馬,幸得關羽和張飛急忙飛馬奔上前,左右護持,在千鈞一發之際方將劉備從前線搶奪了下來。

劉備受傷,三軍震動,再加上他此來傲氣,以為勸降管亥根本就是手到擒來,因此竟沒有帶攻城的軍械,無奈之下,隻能是敗陣而歸。

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眾人不由儘皆在心中暗自唏噓。管亥這個極度沒有眼力見的黃巾賊,證明了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持之以恒的幸運。

一眾人等前來瞧看受傷的劉備,卻見劉備躺在擔架上,身不著甲,肩窩和胸脯之間,包紮著厚厚的白布,看來那一箭著實是差點就致命了。

陶應在後麵,嘀咕了一句:“管亥這廝,真是個硬漢啊!碰到玄德公都不降。”

一句話說出來,不由將劉備的臉臊的通紅通紅的。

關羽和張飛則是對陶應怒目而視。

陶商眉毛一挑,轉頭不滿的看著陶應,批評道:“二弟,不許說風涼話,沒禮貌。”

但在批評的同時,陶商卻悄悄的向著陶應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陶應有點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誇他還是罵他?

陶商轉過身,關切的對劉備道:“玄德公受苦了。”

劉備失血過多,臉色有些發白,慚愧道:“備一時得誌,不聽陶公子良言相勸,方至有今日之辱,羞愧無地,羞愧無地……唉,這回是自大了。”

陶商有點想不起來,道:“我什麼時候勸你了?”

劉備淡淡微笑:“公子真是個實誠人,真君子,什麼事都不居功……備出征管亥之前,不是公子對備說該歇就歇嗎?唉,如今想來,確實是肺腑良言!以後我都聽你的。”

陶商輕輕的咳嗽了一下,道:“玄德公知恥近乎勇……還有的救。”

劉備長歎口氣,神情顯得頗為落寞。

陶商突然試探性的道:“陶某認為,玄德公有天人之姿,你這勸降的本領,當世無匹,這一次很有可能是沒發揮好……要不然,等傷好了,玄德公不妨再去勸管亥一次試試?”

劉備幽怨的看著陶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備看起來,就真的那麼虎麼?

劉備身後,張飛出言道:“哥哥,俺看陶公子說的有理,大哥連續勸降三位黃巾渠帥,唯獨在管亥這栽個跟頭!傳出去讓旁人笑話,回頭還是應該去繼續勸降他,將這麵子找回來才對。”

劉備沉吟半晌,方才幽幽的開口道。

“三弟啊。”

張飛忙道:“大哥何事?”

“下回我們談事,你可不可以先行退下。”

“諾……”

孔融此刻卻是有點著急了,忙道:“幾位,孰是孰非暫且不論,問題是黃巾軍的管亥,占據了壽光縣,連玄德公也無法招降,此事卻該如何是好?”

劉備躺在擔架上,虛弱道:“此事易爾,備從平原至此,行程匆忙,不曾帶得攻城軍械,願借孔北海武庫中的軍械一用,三日之內,破城池必矣!”

孔融聞言,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孔融近年來雖然也曾整軍布武,但由於缺少將才,沒有一套清晰的規劃,這些年來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招的兵多但訓練不夠,屯的糧多但軍械不足,裡外裡算下來,連一大套完整的攻城軍械都沒湊的上數。

聽了孔融的狀況,劉備頓時就懵了。

攻城軍械不足,那還打個屁啊!

就算是壽光縣的城池不高,但管亥麾下的黃巾兵人數卻不少,能上陣者儘有五六千眾,這些兵馬若是全部用來加強城防,那壽光縣就絕非是普通軍隊隨意能夠打下縣城。

沉吟了良久之後,劉備方才對孔融道:“事到如今,唯有令工匠加緊製造攻城軍械,待兵械完備之後,方可攻打城池。”

眼下這是唯一的可行途徑,眾人對此都表示十分的讚同。

孔融看了看劉備身上的傷,暗道就算是軍械齊備,以劉備眼下的傷情,一時間也是難以出征管亥,也唯有待其傷病完全好了之後,才有可能奪回壽光縣。

就在眾人商討之間,忽見城內一騎飛馳而出,直奔著孔融這個方向而來。

少時,那人來到近前,馬上之人翻身而下,“噗通”一聲對著孔融直接跪倒,熱淚盈眶的道:“孔北海,還請作速發兵壽光縣!救我老母一救!”

說話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太史慈。

孔融一看太史慈如此,急忙上前扶起他,奇怪道:“子義,快快起來,有話好說……你這是為何?”

太史慈擦了擦眼淚,在孔融的攙扶下站起身來,道:“聽聞黃巾軍的管亥率群賊進攻壽光縣!家母上月往壽光省親,暫居於壽光縣內,著實不想會碰到這般變故!如今那城池為賊寇所奪,老母陷入城中,生死不知,慈懇請孔北海作速出兵,慈願為馬前卒,替孔北海平定壽光縣的黃巾匪患!”

聽了太史慈的話,孔融的麵上露出了為難之色,隨即將目下城中缺少攻城軍械和劉備受傷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太史慈聽完之後,頓時呆若木雞,矗立當場。

劉備當初曾是被太史慈請到北海郡的,與他也算認識,此刻亦是勸解道:“子義,備觀你也是知兵之人,需知十則圍之,五則攻之,眼下管亥占據壽光縣,麾下兵力不少,若無攻堅利器,斷斷沒有破城之理,況且備一時疏忽,中了管亥一箭,一時間也是不能出征,孔北海適才與備商議,已經是準備大造軍械……待兵械集全之後,備傷痊愈,我自當親自領兵攻破壽光縣,解救子義老母之危,如何?”

太史慈神情呆滯,喃喃道:“軍械大成,需得幾日?”

劉備估算了一下時間,道:“若是傾儘全力,十五日內,定有所成!”

“十五日?”太史慈苦澀一笑。

十五日的變數實在太多,若是這期間黃巾軍一時興起,因為缺少了軍糧,驅兵屠城,老母的安危又該如何?

但太史慈也是自幼熟讀兵法之人,自然知道劉備所言非虛,並不是推脫之詞。

軍械不足,驅兵強攻五六千人守護的縣城,無疑是自取敗績而已。

更何況劉備還受了重傷。

如此一來,太史慈便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

孔融等人安慰了太史慈一番,便急忙進城,商討打造工程軍械的事宜了。

而劉備亦是被抬進城池養傷。

而陶商卻沒有著急,他安靜的站在原地,觀察著一臉悲愴,左右為難幾近絕望的太史慈。

郭嘉似是看出了陶商又想跟太史慈說話,不由的憋住笑道:“還沒挨夠白眼麼?”

陶商嘿然一笑,道:“鍥而不舍,堅韌不拔,滴水穿石,持之以恒,乃陶某生平之座右銘也。”

說罷,邁步向太史慈走去。

郭嘉聳聳肩,低聲喃喃道:“死不要臉。”

陶商走到太史慈身邊,道:“子義兄,心下如焚?”

太史慈此刻心中萬念俱灰,也沒心情給陶商白眼了,淡淡道:“你是專程來取笑於某的?”

陶商皺了皺眉:“我是那種人嗎?”

太史慈沒有搭腔。

陶商長歎口氣,自我檢討:“好吧,我就是那種人……不過,我現在卻著實不是來取笑於你的,我是有辦法幫你攻克壽光縣,救出老夫人。”

太史慈起初還沒反應過來,隨後方才恍然大悟。

他驚詫的轉頭看向陶商,道:“你、你適才說什麼?某沒有聽清。”

陶商輕咳一下,正色道:“我說,我可以幫你救出母親。”

一番話說完,太史慈的神情頓時激動了:“你,你此言當真?”

“當真!”陶商重重點頭。

太史慈麵露喜色,方要拱手稱謝,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悻悻的放下雙手,顯得左右為難。

很顯然,太史慈對接受陶商的恩惠很抵觸。

太史慈對自己的敵意,早在陶商踏進北海境內的時候,他就能感覺的出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

乘著眼下這個機會,陶商覺得也該是弄弄清楚了。

“子義,陶某有一事不明,煩勞賜教。”

太史慈低低的“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子義對我似乎是敵意頗深,但陶某與你,卻從無交集,我此番來北海郡,與子義應該是首次會麵吧?你究竟是為什麼要加我奸賊?”

太史慈沉吟片刻,方才開口道:“莫非你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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