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商心中,其實是有點瞧不上甘寧這樣的性格的。
甘寧這個人是賊寇,這一點對於陶商來說並無所謂。
但是甘寧的有些做法,令陶商很頭疼,他為人狂暴,輕俠殺人,劫掠州縣,禍害一方,而且身為賊寇,在劫道的時候還要身著華服,顯示奢侈,在本質上講,這個人挺虛榮的,屬於純粹的社會渣滓。
曆史上的孫權雖然重用甘寧,但也是因為其勇略,孫權雖然說過“孟德有張遼,孤有甘興霸”這話,但甘寧在生活中實則是曾多次違背了孫權的將領私自行事,以至於在甘寧死後,他的後代並沒有得到孫權予以公正的敕封。
也不怪孫權不得意他,你說你一個水賊頭子,劫道的時候穿的跟走T台的似的,你乾嘛呢?選美呢?——嘚瑟!
雖然甘寧的性格有很明顯的毛病,但是陶商明白,亂世用人,論才不論德。
甘寧的戰績,在曆史上是有明確的記載!他是純純的江東虎臣,而且正所謂‘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真正重義氣的,有時候反倒是這些隻知道燒殺搶掠的江湖癩子。
性格和義氣方麵,有時候是成反比的,招人待見的文雅之士不一定有好心,惹人厭惡的凶暴之人,一旦認定了你,也未必不會對你好。
這個,還是要看個人的情商和經營人際交往的能力了。
“那個甘寧,還真是有些本事的!”徐榮待在陶商的身旁,靜靜的觀望著遠處正在和許褚火拚的錦帆賊,感慨著言道:“能夠跟許褚比拚這麼多個回合還不落下風的……反正我是做不到,想來其武藝應不在徐晃之下!”
陶商嘖了嘖嘴,歎道:“可惜啊,若是論及單挑,他還不是許褚的對手。”
徐榮轉過頭去,問陶商道:“怎麼辦?要不要想辦法救他一救。”
陶商長歎了口氣,伸手扶了扶頗有些發脹的額頭,無奈道:“目前這種情況,想要救他,也唯我親自露麵了,可惜了,我還想繼續隱藏身份,日後繼續當海賊王呢。”
此時的場中,許褚和甘寧已經來來往往的鬥至五十餘個回合,甘寧氣喘籲籲,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是落敗在即,而許褚則是顯得神威無比,越戰越勇,手中的虎頭刀揮舞如同行雲流水,毫無生澀滯怠之處。
一陣馬蹄聲詐然響起,吸引了除去場中對陣的甘寧和許褚二人之外所有人的注意力。
陶商在徐榮的保護下,駕馬來到了戰場之中,太平公子冷眼看了看在場中對戰的兩人一會,方才施施然的開口言道:“都給我住手。”
一句話說完,場中的兩人根本就沒尿他,他們手中的兩柄戰刀依舊是揮舞不停,拚殺的酣暢淋漓。
看著場中鬥的如火如荼的兩人都視自己如無物,陶商感覺自己非常的沒麵子。
一句話喊出來沒人響應,這屬於世界上最尷尬的事了。
得找個借口挽回麵子。
轉頭一看徐榮,陶商遙遙的指著場中的兩個人道:“本公子如此英俊瀟灑,器宇不凡,他們兩個居然都不尿我……你說他們是不是瞎,我都不想管他們倆了,讓他們互毆至死如何?一會我派你去補刀。”
徐榮對陶商的德行早已習慣,聞言絲毫不為所動,隻是耐心的替他挽回麵子。
“太平公子心胸開闊,海內人望,聲名素鑄,國士無雙……這兩個東西,一個鄉野村夫,一個江蛙水蛭,見過什麼世麵?公子當以大事為主,何須跟他們一般見識?”
陶商渾然沒有想到徐榮居然用這種方式跟他回答……陶公子眼下有點不會了。
“所……所以呢?”
徐榮的聲音依舊是冷冰冰的,麵具遮擋在臉上看不清表情,道:“所以公子該管還是得管。”
陶商聞言有些沉默了。
徐榮這小子,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會來事?……當初那個不食嗟來之食的硬漢到哪裡去了?
硬漢的本質好像被腐蝕了,這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妙。
“吹角!”陶商吩咐身後的士兵們道。
“嗚嗚嗚~~!”
一陣號角聲驟然響起,響徹了漆黑的夜空。
場內所有人的注意力終於被吸引到陶商的這麵來,包括鬥的正酣暢的甘寧和許褚。
許褚見是陶商來了,隨即一刀逼退甘寧,縱身向後一躍,跳出圈外,老神在在的持刀矗立,一麵勝券在握的得意模樣。
相比於許褚,甘寧的狀態很顯然是有些狼狽了,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一下狂跳不止的心臟,轉頭向著角聲響起的方向看去。
剛開始,在火把的照射下,甘寧看的不是很清楚,眯著眼半天沒看清楚是誰。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位水賊頭子漸漸的將來人瞅清了。
但見甘寧驟然瞪大了雙眸,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個打馬走過來的人。
居然是他!
看著打馬矗立在不遠處,一臉親切笑容的陶商,甘寧似是有點不敢相信的道:“路飛?”
轉頭又看了看跟在他身邊,臉上戴著麵具,冷冰冰的徐榮。
“卓洛?”
徐榮聞言,頓時感到雞皮疙瘩都要掉了一地。
抬手扶了扶臉上的青銅麵具,徐榮不敢相信的道:“這……這你都能認出來?你這水賊頭子的眼神可以啊?!”
甘寧回過味來,雙眸不善的緊盯著陶商,咬牙道:“臭小子,原來你不是水寇!”
陶商在馬上衝著甘寧欠了欠身,無奈道:“對不起,我是臥底。”
甘寧的嘴唇直哆嗦,氣的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陶商仿佛沒有看到甘寧不善的表情,繼續道:“眼下這種情況,甘寨主是怎麼也逃脫不出去了,不如權且隨陶某回春穀縣衙,我把一切都跟甘寨主言明,甘寨主若是要發脾氣,到了那再發脾氣也不遲。”
看甘寧似乎還是略有遲疑,陶商繼續對他道:“就算是甘寨主不為自己想,也得為自己身後的這些兄弟們想想不是。”
甘寧聞言,不由的渾身一顫。
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那些水賊手下。心下無奈的歎了口氣。
罷了!就看這小子能玩出什麼花來。
……
……
回到了春穀縣的府衙,陶商領著許褚和徐榮進了廳堂,甘寧則是隻身隨行。
有虎癡和鬼將軍在身邊,就算是甘寧有什麼小動作,陶商亦是絲毫不懼,天底下能從這兩個人的眼皮子底下對自己不利的人,隻怕還沒有生出來呢。
陶商坐在主位,伸手請甘寧坐在堂下側麵的賓客之席,許褚和徐榮則是在他的身旁站定。
少時,有下人將酒食奉上,陶商衝著甘寧舉起了酒盞,遙遙一舉,道:“先喝一盞酒,壓壓驚吧。”
甘寧這個人,最大的特點是沒臉沒皮。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眼下的這種程度,他也是什麼都不害怕了。
舉起酒盞,甘寧大咧咧的將盞中之酒一飲而儘,然後衝著陶商一晃,示意酒盞空了,接著毫不客氣,對著桌案上的鼎中食,直接就是一頓胡吃猛塞。
看著甘寧絲毫不客氣的樣子,陶商不由的笑了,好奇道:“甘寨主,吃的這麼急,乾什麼?怕陶某供不起你飯嗎?”
甘寧一邊吃,一邊‘哼’了一聲,含糊不清的說道:“死也要做一個飽鬼!”
陶商被他給逗笑了,奇道:“誰說的你要做鬼了?”
甘寧拿吃食的手中依舊不停,一邊塞一邊道:“老子雖然暴躁莽撞,卻也不傻,你廢了那麼大的力氣,裝作賊寇混入群英會,為的不就是把我們這些江南水賊打儘消滅嗎?如今老子撞破了你的身份,你豈能留老子活在這世上?”
陶商長歎口氣,搖了搖頭,道:“如此說來,那你可就是誤會我了!實不相瞞,我裝成水賊,參加群英會,並不是為了對付長江上的諸位豪傑,而是實打實的想跟諸位結交一下,僅此而已,真的,我絕無相害之心。”
甘寧抬手擦了擦全是油漬的嘴,沒有理會陶商的解釋,道:“你的真名肯定不會是叫什麼路飛,你到底是誰?”
陶商聞言,精神頓時一震。
如今的太平公子陶商,在整個大漢十三州,亦算是風雲人物,論及名聲,雖然比不得袁紹這種逆天級彆的存在,但跟普通的郡守們相比,陶商自問還是有了幾分號召力的。
特彆是上一次成功的招攬了張昭和張紘等人之後,陶商的信心已經是變的空前的強大。
多少是沾了點爆棚啊!
隻見太平公子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顏色一正,直了直自己的後腰,挺起胸膛,字正圓腔的對甘寧介紹自己道。
“不瞞甘寨主了,其實我的真實身份,就是徐州刺史、陶使君之嫡長子,陶商,陶子度,雅號太平公子……不知甘寨主可曾聽說過陶某的大名?”
甘寧聞言絲毫沒有觸動,隻是一個勁的扒拉著桌案上的吃食往自己的嘴裡塞,一邊塞一邊搖頭道:“沒聽過。”
陶商聞言,一張笑臉頓時就僵硬住了。
半晌之後……
“甘寨主不是在跟陶某開玩笑吧?”陶商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甘寧鼓囊著嘴,抬起頭,奇怪的眨著眼睛看他,道:“老子跟你一個官軍,有什麼玩笑可開的?”
“我!太平公子!得了許子將十句金評的!這麼大的事,你會不知道?”陶商的臉色明顯有些不滿:“我這麼火的人,你居然裝成不認識我?你可彆在這跟我扮萌!”
甘寧眨巴眨巴眼睛,臉上充斥著毫不作偽的疑惑,奇道:“許子將是誰?”
陶商:“……”
好吧,這廝不是在裝,他是確確實實的沒有文化!
我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