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麼辦?”李樂此刻也急了,焦急的向郭大詢問主意。
郭大搖了搖頭,咬牙切齒:“我們沒有戰馬,想跑也跑不成的,如今之計,唯有拚死一戰,看看能不能僥幸殺出一條生路,但成敗與否,便得看天意如何了。
李樂本來就是個莽漢,此刻聽郭大說隻有拚殺一途,雖然前途渺茫,但也正好是隨了他的心願。
但見這位白波穀四當家高聲一喝,豪氣萬丈道:“兒郎們,可敢隨我破陣殺敵!”
聽得這番豪言壯語,左右之人大有激動之意,無不紛紛應聲答應。
“願隨四當家一戰!”
“大丈夫何懼漢廷鷹爪,崽子們,跟老子衝啊!”
李樂手持大刀當頭而上,郭大則緊隨其後,率領著一眾白波軍士兵,步行向著東麵的莊內大道衝殺了過去。
不過說來也怪,一路之上,徐州軍的士卒雖然眾多,其中亦是也不乏騎兵的隊伍,但撞見了以李樂和郭大的突擊軍,卻並不正麵與之交手,反倒是四散紛紛繞行,好像刻意給他們一條生路一樣。
不過對於散落在莊內的其他士兵們,徐州軍卻不那麼客氣了,下手絲毫不留情麵……往死了下手砍。
徐榮此刻亦是從大倉內緊隨著郭大等人追擊而出,看著以兩個賊頭為首的一眾人拚命廝殺逃竄的情形,徐榮心下暗自冷笑。
若不是陶公子早有嚴令,今日必是饒爾等不得!就憑你郭大和李樂這點微末本領,焉能逃的出本將的手心?
不過陶公子雖然有嚴令,讓我放過以郭大為首的渠帥賊首,但卻沒說怎麼處置這些隨郭大出穀劫掠的士兵……既然如此,那這些賊寇,本將今日便全都吃定了!
想到這裡,徐榮緩緩的舉起右手,然後重重的向下做了一個斬首的動作,吩咐左右道:“放過郭大,殺餘賊!”
……
……
郭大和李樂的那一麵碰上了徐榮,而白波軍的另外一支隊伍胡才,則是更加倒黴!
胡才所率領的分軍,直接撞上了陶商和許褚所率領的一眾精銳人馬。
許褚出身一族宗正族長,當初自家莊子被浮雲黃巾賊掃蕩,受到了巨大的損失,因此這漢子對黃巾賊寇頗多怨恨,此時見了胡才和他所率領的賊軍,許褚連話也是懶得問一句,直接率眾飛馬而上,對白波軍進行猛烈的攻擊。
刀槍落下去,黃巾人眾的血肉在雪中橫飛,一具具身體被砍倒下去,永遠的陷入了沉寂,化為這片大地的營養從此永絕天日。
白波軍士兵的就裝備本就是良莠不齊,跟許褚所率領的精銳虎衛軍將士相比,更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
眼下的他們,就仿佛那一片輕巧的落葉,頃刻間都會隨風而逝,搖搖欲墜。
不到一時三刻,雪地上就遍布了白波軍士兵滿是鮮血的身體,而場中所剩下的,也僅僅隻有胡才和他身邊僅殘存十個賊寇護衛。
眼看著四周圍上來的虎衛軍士卒,胡才和他麾下的十名護衛的臉上,已經布滿了絕望。
陶商騎著馬,從不遠處的後陣打馬過來,他皺眉看了看雪白的地麵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又看了看剩餘的那些渾身打著擺子的白波軍士卒,幽幽一歎。
郭大是必須要放走的,但是這些賊寇,不能放……雖然陶商不是一個好殺的人,但此時此刻,未免節外生枝,必須得這些人全部斬儘殺絕。
陶商不喜殺戮,他愛乾淨,喜歡陽光和換了,他不喜歡血……但有很多事,不是陶商所能夠掌控的,人活在世上,想要生存下去,有時候必須要順勢而為,不能僅憑自己的喜好。
陶商轉過頭,對著身後的弓弩手隊伍吩咐道:“放箭。”
話音落時,便見數十張長弓拉弦搭箭,將那些鋒利的箭頭,對準了場間殘餘的胡才一眾。
“等等!”就在眾人準備放箭的瞬間,胡才連連搖手,聲音又急又顫抖的對陶商叫道:“這位將軍,這位公子……您,您是徐州軍的陶大公子吧?在下胡才,乃是白波穀排名第五的重鎮,我們歸降,我們願意歸降啊!”
“胡才?”陶商眯著眼睛,盯著遠處已經是將兵刃扔在了地上的那名白波軍將領,沉吟了片刻,突然道:“你就是白波軍的賊首之一,自波城排行第五的渠帥胡才?”
胡才一聽陶商似是認識自己,不由的麵露喜色,一個勁的點頭道:“不錯,不錯!回稟陶公子,正是胡某啊!胡某願意歸順公子!”
陶商聞言,又露出了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我要你沒卵用……放箭。”陶商話鋒突然一轉,乾巴巴的吩咐身後的長弓手。
胡才萬萬沒想到陶商這人說變臉就變臉,剛才還對著自己和煦的笑說認識自己,轉過臉來說要殺人就要殺人了。
“陶公子!”
眼瞅著那些鋒利的箭頭又指向了自己,胡才又再次懇求道:“在下乃是誠心實意的向徐州軍歸降,並無反複之意,請公子明察啊!”
“投降?嗬嗬!”陶商輕笑了一下,道:“你是賊首,我是官軍的監軍,水火不相容的身份。再說我就是納降,也隻會收容那些普通士卒,像你這樣的賊寇首領,我用起來蹩手,養起來費錢,還得平白無故的用糧食填飽你的肚子,這對我不劃算的。”
胡才使勁搖頭,顫聲言道:“我……我可以不吃飯的……”
聽了這話,陶商被逗得直樂,不知道這胡才是真傻還是裝傻,竟然聽不出來自己話中的意味?
身為賊寇首領,乾著造反的買賣,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人,他不是應該早就看淡了生死嗎?
這樣的怕死膽小,當賊寇首領實在是毫不稱職。
“胡帥,你就不要再求他了,我們和官軍拚了吧!”胡才身邊那幾個手下對著陶商怒吼著。
“不錯……”陶商大點其頭,說道:“胡渠帥,你的這些護衛,可比你有骨氣多了。”
“豎子安敢如此!”一名白波軍士卒猛然從胡才的身側竄了出來,大吼著向陶商跑了過去。
他一邊衝向陶商的同時,還把手中的樸刀輪圓了,對著陶商的所在,狠狠的甩了出去。
“嗚——!”
樸刀在空中打著轉,化成一道鐵影,直向陶商的麵門飛來。
“嗖嗖嗖嗖—!”
陶商身後的弓手紛紛放箭直射,將那白波軍士兵射倒在地上,那白波軍士兵悶哼一聲,頹然倒地。
而他甩出的樸刀也飛到了陶商近前,正在這時,陶商身側一道身影忽至,精準的把飛來的樸刀擊飛了出去。
隻聽“叮”的一聲脆響,樸刀斜飛出去近兩丈之地,插在雪地上,深深的埋入其中,可見適才阻攔的力道之大。
許褚飛馬而來,橫道躍馬擋在了陶商和那些白波餘賊之間,銅鈴大的雙眼狠狠地瞪視著胡才一眾,哼道:“這等武藝,也敢行偷襲之事?簡直找死!”
“畜生!”剩下的九名白波軍士卒怒吼著衝許褚奔了過去,想和許褚拚命。
殺這九個普通蟊賊,對許褚來說完全不是什麼難事。
可以許褚目前的身份和威名,又如何會和他們一般見識?虎癡隻是拉馬一閃,而陶商身後的弓箭手再一次對著那些白波士卒們又一輪亂箭射出。
毫無意外,餘下的這九名白波士卒不分先後的慘死於徐州弓手隊的箭下。
至此,白波軍在此處的戰場中中——隻剩下胡才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