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某人還是信守承諾的。
參加呂文藝婚禮回來後的第二天上午,他就抽空去了趟99黃燜雞公司總部,麵試了鄺龍飛給他物色的保鏢人選。
也不知鄺龍飛走得是什麼路子,竟然給他物色了三名退伍兵和一名武術學校畢業的青年。
三名退伍兵裡沒有什麼兵王,這讓剛聽說有三名退伍兵,而有所期待的孫全略感失望。
失望的情緒是短暫的,隨即他就自嘲一笑。
哪有那麼多兵王?
還正好就來應聘他這個小老板的保鏢?
外麵那麼多身家更豐厚的大老板在等著挑呢!
三名退伍兵,退伍前,一個是步兵,另一個還是步兵,第三個是運輸兵,開車的。
而那名武術學校畢業的青年……
孫全對他是挺感興趣的,但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孫全有點皺眉,因為這人左臉頰上竟然有一道刀疤,兩寸多長,看上去有些猙獰。
在普通人固有的印象中,這樣臉上有刀疤的人,是危險的,應該不是好人。
“你練過什麼武術?最擅長什麼?”
孫全坐在辦公桌後麵,皺眉問這人。
這是總經理辦公室,袁水清因為最近都在魔都養胎,而長期空置。
剛才這四人已經都自我介紹過了,這名武術學校畢業的青年,剛才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他姓田,全名田有誌。
倒是像個練武人的樣子,麵部輪廓很分明,雙目有神,T恤外的手臂,筋骨突出,肌肉隱現,雙手骨節粗大。
此時被孫全第一個詢問,田有誌瞥了眼旁邊那三名退伍兵,表情平靜地說:“散打、泰拳、八極,我都練過,我最擅長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才說:“我最擅長的是炮拳。”
“pao拳?”
孫全眉頭皺緊,疑惑的眼神下意識看向身旁的鄺龍飛。
重生前,他寫過格鬥類的小說,對國內外各門派的武術,不說如數家珍,但大部分拳法的名字,還是了解過的。
但這pao拳……
他甚至不確定田有誌說的這個pao拳,是哪個pao字。
鄺龍飛仿佛沒看見孫全的眼神,隻是雙手環抱站在一旁。
好在田有誌看出孫全的疑惑,解釋了一句,“炮拳是我家祖傳的拳法,聽我爺爺說,好像是形意拳裡傳承下來的,不過我這幾年在武校沒遇到會形意炮拳的人,所以……我現在也還不能確定。”
“形意炮拳……”
孫全輕輕念叨一遍,微微點頭,原來是這個“炮”,形意拳裡好像是有這麼一種拳法,還有一種什麼三皇炮錘……
“你能給我們展示一下嗎?就你剛才說的炮拳,給我們打一拳看一下就行。”
孫全是真的起了好奇心。
“行!”
田有誌看著不像好人,此時表現出來的脾氣都是很順從,並沒有那種桀驁不馴的感覺。
話音剛落,他臉色忽然一變,貌似突然勃然大怒一般,“哈”一聲大喝,右腳抬起往旁邊一跺,雙膝微弓,似乎是個馬步?
同時,他右臂一屈,猛然往後一收,還沒等孫全看清,就是一拳凶猛打出。
等孫全看清的時候,田有誌已經收回拳頭,右腳也收了回來,臉上的表情也恢複了平靜,就是因為剛才猛然發力,臉皮微微有些脹紅,胸膛高高起伏。
孫全雙眼眯起,凝眉盯著田有誌。
鄺龍飛,以及那三名應聘的退伍兵,此時也都有些詫異地看向田有誌。
剛才田有誌演示的炮拳太快了,一眨眼的工夫就結束了。
而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剛才那一拳確實很凶猛,確實有點炮彈出膛的猛烈感。
由此,在場幾人都知道這田有誌身上是真功夫的。
孫全眯眼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問:“你臉上那道疤是怎麼來的?”
田有誌抿著嘴,眼瞼微微垂下,沒有立即回答。
數秒後,他頭也微微低下去,終於給了回答,但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不少,“以前年輕氣盛,好勇鬥狠……留下的,就是因為這道疤,還有學校在我檔案上的記錄,我從畢業幾年了,好一點的工作根本就不考慮我……”
說到這裡,他就閉口不言了。
好勇鬥狠?年輕氣盛?
孫全微眯的雙眼依然盯著他,但卻微微揚起下巴,緩緩靠在椅背上,伸手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點上。
這一刻,他心裡是猶豫的。
這田有誌的本事,他挺欣賞,想要為自己所用。
找保鏢嘛!自然要找能打的,要不然花錢招到自己身邊來乾嘛?裝點門麵裝比的嗎?
但對方剛剛說的年輕氣盛、好勇鬥狠,讓他聯想到一些街頭鬥毆,所以對田有誌的品性,他有點不放心。
抽了兩口煙,孫全終於又問了一句:“你現在畢業幾年了?目前的工作是什麼?”
田有誌微微抬頭,與孫全的目光對了一下,又微微低頭,說:“我從武校畢業6年了,現在在……在火葬場……看、看大門……”
孫全:“……”
湊到嘴邊的香煙停在嘴邊,表情錯愕的孫全下意識又看向身旁的鄺龍飛,而鄺龍飛這次終於給了他回應,對他微微笑了下,微微點頭。
那意思孫全看懂了。
看來這田有誌現在真的在火葬場看大門。
隻是……
“火葬場也需要看大門的嗎?”
他重生前後,都沒去過火葬場,所以還真不確定這一點,但他下意識想著:火葬場需要看大門的嗎?有人敢去那裡偷東西嗎?
再說了,去火葬場能偷什麼呢?
田有誌低著頭,微微點頭,“需要的,反正我現在上班的那家……需要看大門的。”
這真是一個冷門的職業。
孫全不知道該說啥了,也總算能理解這田有誌為什麼想換工作,這年紀輕輕的,二十幾歲,三十不到的樣子,是個人都想換工作吧!
不置可否地“唔”了聲,孫全說:“行,你的情況我知道了,現在你可以回去了,等這次麵試的結果出來,會有人通知你的。”
田有誌抬頭看他一眼,眼神裡透著一抹失望,呼了口氣,勉強擠出點笑容,說了句“好”,就低著頭轉身走了。
也許在他聽來,孫全剛才的話,就是在委婉地告訴他——這次麵試他沒通過。
……
但最終,孫全選的兩名保鏢,其中一個就是這田有誌。
另一名是三名退伍兵裡的運輸兵。
本來他隻是想找一個保鏢的。
但他今天臨時改了主意。
田有誌這個人,他想用,但又有點不放心這人現在的心性和人品,正好那三名退伍兵裡有一個退伍前是做運輸兵的,開車的技術肯定沒問題。
所以,他就想著把這人也招來,一來平時可以給他開車,要不然每次他外出,不是他自己親自開車,就是讓許琴一個女生來開,總是沒那麼方便,也沒那麼放心。
二來呢……
多招一個退伍兵,也可以順便幫他盯著點那田有誌。
如果那田有誌現在還是好勇鬥狠的性格,不能踏踏實實地做好保鏢的工作,那也可以隨時給他開了。
……
轉眼,一周多過去了。
孫全的彆墅裡,多了兩個保鏢。
田有誌和高光。
高光,就是那名退伍兵。
與孫全而言,這次招的這兩個保鏢,有一個意外收獲。
那高光竟然還會做飯,除了菜燒得味道有點重、顏色有點深、辣椒放得有點多,竟然沒有太大的毛病。
於是,在試過一次高光的手藝之後,孫全就跟許琴說,以後不用她每天過來送飯了。
做飯的任務,就交給高光了。
每天高光開著孫全早先那輛捷達去市裡買菜,回來之後,就鑽進廚房做菜,孫全偶爾來了興致,也會下樓搭把手,或者光說不練,隻憑一張嘴,指點高光一些做菜方麵的小竅門。
比如:醬油少放一點、辣椒少放一點、鹽少放一點……等等。
相比之下,田有誌的生活就枯燥多了,沒高光最近做菜那麼有滋有味,孫全每天早晚都能看見他在樓下院子裡練拳。
有時候練散打,有時候好像是在練泰拳,孫全以前看過一些泰拳電影,所以能認出一些泰拳招式。
有時候田有誌練的好像是八極,也好像是他家傳的那種炮拳。
孫全大學時是進散打社練過散打的,所以最近他有時候看田有誌練得投入,也會被勾起興致,下樓去跟田有誌學上幾招,權當是鍛煉身體了。
但一個星期過去,孫全還是覺得田有誌的生活太閒了,他孫某人每天窩在彆墅裡碼字、生活,這兩個保鏢……高光倒是能做菜,可這田有誌竟然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拳,或者坐在院子裡看書。
這日子過得比他這個老板還愜意,於是,孫全決定給他找點事乾。
這不,這天晚上三人一起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孫全吃完一塊排骨,把骨頭吐在桌上的時候,歎了口氣,感慨道:“這骨頭浪費了啊!”
田有誌和高光看了看他,田有誌沒說話,可能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高光比較會做人,笑著接了句:“是啊!咱們每天都吃肉,天天都有骨頭,確實浪費了……”
然後孫全就說:“要不這樣,回頭我去買條狗回來,唔,阿誌,等狗買回來了,以後就交給你負責打理了!怎麼樣?你不怕狗吧?”
田有誌有點意外,但還是點點頭,擠出點笑容,“中!交給我吧!小時候我家裡養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