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又一章稿子寫完，孫全刷新作者後台，再次查看《亡靈遺願》的訂閱數據。

——35000多。

當然，以“35”開頭的數據，隻有他昨晚發布的那10章，今天發布的幾章訂閱數據還沒漲到這麼多。

而此時距離晚上12點，還有好幾個小時。

根據他的經驗，接下來幾個小時，訂閱數據增長的速度會稍微快一點，因為很多讀者放學了、下班了，有時間上網看小說了。

他自己估計到今晚12點時，首訂數據破4萬，希望應該很大。

四十多萬的收藏人數，竟然也能有10比1左右的收訂比，他很欣慰。

然後他就想慶祝一下。

淩晨時分，吃醃菜喝啤酒，那種慶祝方式，他覺得還是簡單了點，這次新書首訂成績這麼好，完全值得更正式的慶祝。

關了電腦，拿上手機、錢包下樓，正好與許琴相遇，她捧著飯盒正好走進樓下大廳，她又給他送飯來了。

話說，以他現在的身家，再招個給他洗衣做飯的阿姨，完全沒經濟上的壓力，但他卻一直沒招。

這可能跟他從小苦日子過慣了，節儉慣了，能省的錢總是下意識去節省。

對自己……他倒是沒有意識地摳門，隻是可能潛意識裡覺得自己怎麼過都行，不覺得自己需要特意招一個阿姨來幫他洗衣做飯。

對父母、對老婆孩子，他倒沒想過節省，隻是在對待自己這一塊，他有點馬虎，總覺得洗衣有洗衣機，做飯……有許琴每天給他送來，就算不想吃她送來的工作餐，他自己的廚藝做點自己吃的飯菜也完全ok。

再不行，也可以隨時開車去市區，市區有他自己的黃燜雞，也有漁夫碼頭，還有不計其數的其它餐飲店，想吃什麼，隻要身上帶著錢，沒有他吃不到的。

“全哥，今晚有你愛吃的糖醋排骨，還有青菜肉圓湯，你快來趁熱吃吧！”

看見他，許琴麵露笑容，捧著飯盒往餐桌那兒去。

孫全向她這邊走來，邊走邊搖頭，“今晚想出去吃，對了，你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去？”

許琴怔了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肚子，然後微笑說：“沒呢！行呀！你想去吃什麼？”

孫全大步往大門口走去，“還沒想呢！路上再想，你把飯菜放下，趕緊跟我走吧！”

“好！”

許琴快走兩步，將飯盒放在餐桌上，此時孫全已經走到大門口，正在低頭換鞋。

許琴忽然打了個飽嗝，聲音不大，但她有點緊張，趕緊抬手捂嘴，並立即回頭去看孫全，見他沒有注意，好像沒聽見，她這才悄悄鬆了口氣，但臉頰卻微微紅了。

……

紅色寶馬疾馳在下山的路上，駕駛座的車窗玻璃半降，窗外的勁風吹拂在孫全的臉上、身上，他的發型一點沒被吹亂。

板寸，就是這麼出色。

車載音樂，一首《千千闕歌》回蕩在車內，音響效果棒棒的。

一身白裙的許琴坐在副駕駛座上，安靜得像一隻正在下蛋的鵪鶉，表情平靜，似沉浸在音樂那美妙的氛圍中，但她的眼神卻不時悄悄看向正在開車的孫全。

目光如水。

未久，她出聲問：“全哥，你想好待會兒吃什麼了嗎？”

孫全本來正在跟著歌聲輕聲哼著，聞言，轉臉看她一眼，笑問：“要不去吃火鍋吧？忽然想吃點重口味的！”

他是想媳婦了，袁水清就喜歡吃重口味的菜。

許琴不知道他此時的想法，但她習慣性順從他的想法。

“行呀！火鍋挺好的，那就吃火鍋吧！”

她的笑容那麼溫順。

……

入夜時分。

市區一家火鍋店裡。

孫全一口氣點了滿滿一桌，又要了幾瓶冰啤酒。

在要酒的時候，他已經打算待會兒找代駕。

但許琴卻要了一罐王老吉。

“啤酒你喝吧！待會兒我來開車。”

她這麼說。

孫全勸了幾句，她還是這個想法，於是，孫全就不勸了，這大晚上的，太執著勸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喝酒，影響總是不太好的。

會讓人誤會他對她有什麼想法。

火鍋湯底和各種燙菜送上來後，孫全自己吃得很高興，但沒多久，他就注意到許琴吃得很少，多數時候，都是在幫他夾菜。

他眉頭微皺，停下筷子，疑惑地看著她，“你怎麼老是給我夾？你也吃啊！這麼多菜，我一個人哪吃得完？就當幫我忙了，快！多吃點！”

說著，他放下筷子，拿起湯鍋裡的漏勺，給她撈了不少燙菜，放在她麵前的白瓷碗裡。

許琴遲疑地看著，下意識說著“謝謝！謝謝！”。

等他放下漏勺，拿起筷子繼續吃他的，她低頭看著自己碗裡那麼多菜，左手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肚子，表情有點無奈。

“來！我們再走一個！”

孫全端起酒杯向她示意，許琴趕緊抬頭，拿起自己的王老吉，在孫全咕嚕咕嚕灌下兩大口啤酒的時候，她表情無奈地抿了一口王老吉。

吃著、喝著，沒多久，孫全一瓶啤酒就下了肚。

許琴小口地吃著，找了話題問：“全哥，你新書多少人訂閱了？應該不少吧？你這麼高興……”

“嗯，還行！還不錯！來！咱們再喝一個！”

隨口答著，他又端起酒杯。

許琴輕輕咬了咬嘴唇，默默端起自己手邊的王老吉……

這頓飯，孫全吃了不少菜，但酒並沒有喝太多，隻喝了三瓶啤酒，就沒再喝了。

從火鍋店離開的時候，他腳步還是穩健的，都不用許琴攙扶。

回去的路上，自然是許琴開車。

街麵上的路燈光芒，不時流水一般從車窗玻璃上流淌而過，車內挺安靜，孫全靠在後座上，眯眼望著窗外流逝的夜景。

遠處有霓虹閃爍，光影映在他眼底，猶如火焰在跳動。

許琴安靜開車，不時通過車內觀後鏡瞄一眼後座上的孫全。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分鐘，也許十幾分鐘，她忽然開口，輕聲問：“全哥，你很愛袁姐嗎？”

孫全目光依然看著車窗外的夜景，嗯了聲。

許琴默然。

十數秒後，她又問：“那你喜歡過彆的女人嗎？”

這真是靈魂拷問啊！

這是要搜刮自己的所有記憶……

孫全沒有立即回答，因為他確實在回憶……我喜歡過彆的女人嗎？

肯定喜歡過的！

他心裡很清楚這一點，重生前，那一任任前女友的麵容從他腦中閃過，有些記得還算清楚，但有些他已經記不起對方的麵容。

他能肯定的是——當初和她們每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都喜歡過她們。

一開始……

初戀的時候，他喜歡的純粹就是對方的臉和身材……

初戀嘛！那時候他還年輕，沒什麼深度，喜歡誰，也喜歡不到深層次的東西，等在一起了，發現彼此的性格沒那麼契合，彼此的追求相差甚遠，彼此的世界有太多不同的時候，已經在一起了。

但沒等他去決定要不要一直在一起的時候，她們先做了決定，然後他就被甩了。

一次又一次。

後來，等他沒那麼在意女人外表，更看重彼此性格能否合得來，適不適合一起過日子的時候，好像已經太遲了。

他這方麵觀念改變的時候，能交往的女朋友也都成熟了、現實了，談戀愛的話，她們要求倒是不高，但隻要涉及結婚……她們首先提的就是房子。

而他孫某人那時候……除了有心房，真的給不了她們想要的那種房子。

……

孫全在回憶這些，許琴通過車內觀後鏡看見他似乎沉浸在回憶中，眨了眨眼，輕聲追問：“全哥，你喜歡過彆的女人，對吧？”

孫全不屑說謊，聞言，又嗯了聲。

“誰呀？我認識嗎？”

許琴繼續追問。

孫全微微搖頭，自嘲一笑，“沒有！你不認識。”

“哦……”

許琴若有所思地哦了聲，默然片刻，笑了笑，又問：“是在和袁姐在一起之後，喜歡的嗎？”

這下，孫全輕笑一聲，乾脆利落地搖頭。

此時他的笑容有點開心，他很開心自己和袁水清在一起之後，沒有再喜歡過誰，因為這不僅證明他不是個花心的人渣，也證明他這次愛對了人，心靈找到了歸宿。

正在開車的許琴有點意外。

眉頭微蹙，“你和袁姐結婚幾年了，你都沒再喜歡過彆人？連心動都不曾有過嗎？”

“心動？”

孫全腦中閃過霍依依的麵容，他覺得如果說結婚這麼久，對誰都不曾心動過的話，那就太假了。

總有那麼一瞬間的心動。

可能無關乎愛情，但多少會有那麼幾次。

所以他這次沒有乾脆利落地搖頭，而是失笑道：“乾嘛啊？你到底想問什麼？就算是法官給人定罪，也是論跡不論心的吧？”

許琴啞然。

之後的路上，他們又聊了幾個彆的話題，但都不是感情方麵的話題了。

回到彆墅，兩人在院門口道彆。

孫全笑吟吟地走進彆墅，許琴站在院門外蹙眉看著，神情有點憂鬱。

……

二樓書房。

孫全弄了壺清水煮著，打開電腦後，和媳婦袁水清進行日常視頻。

視頻一通，他就看見女兒坐在地墊上，兩隻小手捧著一瓣西瓜正啃得滿臉都是西瓜汁。

一邊啃，一邊笑。

那開心的小模樣，瞬間就讓孫全也開心起來。

“你喝酒了？”

視頻裡，袁水清看了看他，大概是看見他臉上的紅雲，皺眉問他。

孫全下意識摸了摸臉，笑道：“嗯，今天高興，去市裡吃了頓火鍋，喝了三瓶啤酒，嗬嗬，你知道嗎？我把你愛吃的那些菜都點了一份，我替你吃了！嘿嘿。”

他笑得開心。

袁水清直接賞他一記白眼，卻也忍不住想笑。

“我又沒死，要你替我吃什麼？下次你來這邊，陪我去吃一頓火鍋吧！你不說還好，你這一說，我忽然也有點想吃火鍋了。”

她這話一說，孫全就有點後悔，想打自己的嘴。

為什麼要在她麵前提火鍋？

明知道她現在懷著孕，外麵很多東西都不應該吃，他自己大學就是學餐飲的，外麵那些餐飲店普遍存在的一些問題，他心裡很清楚。

“怎麼了？不願意呀？”

見他皺著眉頭沒接話，袁水清有點不高興了。

和懷女兒孫潔心那次一樣，她這次懷孕後，脾氣又變差了。

“沒有！不過外麵的火鍋……我不放心讓你吃，你現在懷孕了，這樣吧！下次等我去看你們，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一次火鍋，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行吧？”

孫全連忙解釋。

他可不想讓媳婦誤會他。

袁水清懷疑地看著他，“你自己做？你自己做的能有外麵賣的好吃嗎？”

“不相信我的手藝？我以前做的菜，你沒吃過嗎？”

說到廚藝的問題，孫全心裡並不虛。

或許他很多菜都做得不如飯店，但一些他以前做過的，愛吃的，他基本上都做過，也都研究過。

略有心得。

而火鍋……他還是有信心的。

袁水清好笑地哼哼兩聲，“行吧！那我等著了，你什麼來呀？”

“過幾天吧！怎麼？想我了？”

“嘁！我隻是想你給我做火鍋！”袁水清說這話時的表情，很有點嘴硬的樣子。

頓了頓，又問：“對了，你新書訂閱怎麼樣了？多少了？”

“三萬多吧！”

孫全隨口答著。

袁水清蹙眉：“具體多少？”

“你等等！我看一下。”

孫全登錄作者後台，看見淩晨更新的那十章訂閱……已經都是“37”開頭。

“三萬七千多了！”

他笑眯眯地把這個數字報給她。

袁水清表情很平靜，還是那個原因，她不是這一行的，並不知道這個數字有多變態，她隻是微微笑了笑，微微點頭，“嗯，還行，比你前幾本書都高了不少，恭喜呀！怪不得你今晚去吃火鍋慶祝呢！”

話音未落，她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女兒正在啃西瓜皮，立時臉色一變，“呀！皮不能吃！心心！皮不能吃！快給媽媽……”

她連忙上前伸手去搶女兒手裡的西瓜皮。

孫潔心小美女連忙側過身子躲避，袁水清伸手再去搶的時候，孫潔心已經一邊躲一邊哇哇地叫了。

母女倆瞬間弄出一幕雞飛狗跳的感覺。

電腦前，孫全嗬嗬笑著看著，眼神裡滿是寵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