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袁水清，孫全開著車載音樂，心情愉快地回自己的窩——99黃燜雞老店。
眼看再有幾分鐘就到了，他手機忽然響了，孫全隨意瞥了一眼，本來是沒打算接的，開車接電話畢竟不方便也不安全。
但卻瞥見來電顯示是袁水清的名字。
“嗬，剛分開這麼會兒，就又想我了？這是一刻都離不開我了嗎？嗬嗬……”
自嗨地自語著，他看了看路邊的停車位，一打方向盤，就將車暫時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隨手拿起手機接通。
“喂？這麼快就想我了啊？”
電話一通，他就耍貧嘴。
但……
袁水清：“你到店裡了沒有？要是到了，你趕緊上QQ看看你的書迷群吧！群裡很多人在說你開馬甲發新書的事，我看他們在群裡說的，好像是有一個台莞的網友在你書評區爆了料，我注意了一下，你現在兩本書的書迷群裡都有不少人在討論這件事！你快想想怎麼解決吧！對了，你到店裡了沒有呀？”
孫全：“……”
賤賤的笑容僵在臉上，孫全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事早在他的意料中，但這事爆發出來的卻太突然了，事先毫無征兆，一點苗頭都沒顯現，這麼突然爆出來，還真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尤其是在今天這個日子——他和袁水清剛去看了幾套彆墅，心情正愉快著呢，這事就突然爆出來，有點像你和一個妹子聊天聊得正愉快，你正把妹子逗得花枝亂顫呢，妹子老爸突然冒出來給你一巴掌，就問你懵不懵？
你能說你事先不知道這妹子有老爸嗎？
或許這個例子舉的不大恰當，但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反正孫全一時有點懵，有點頭大。
“喂？喂？你還在聽嗎？”
電話裡，袁水清問他。
“嗯，我知道了，我快到店裡了，行了，我現在趕緊趕回去看看情況，咱們回頭再說吧？”
“哦，那行，那你開車慢點！千萬彆在開車的時候想這件事，開車的時候不能走神！”
“嗯，我知道，拜！”
“拜！”
掛斷通話，孫全抬手抓了抓頭，忽然自嘲一笑，出來混，果然是要還的！
當初為了每集稿子多拿點錢，答應了先鋒出版社那邊用他原來的筆名出版《不死龍戒》，每集一萬二的稿費，他拿的很爽，每集六萬五千字的稿子，以他現在的手速，一個星期至少就能寫一集，拚一拚的話，三四天就能搞定一集，這錢掙的可謂爽歪歪。
而現在……不過是報應來了。
接著吧！
還能怎麼辦？
好在這事解釋起來雖然有點麻煩，但終究也不算是什麼醜聞，道歉的態度誠懇一點，讀者們應該能原諒他。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能給自己名下那兩本書的熱度都提升一截。
所以，麵對吧！讀者大爺吃不了我！
……
花了幾分鐘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設，孫全駕車回去。
將車開到店門口停好，下車的時候，他腦海中閃過《鋼鐵俠》第一部結尾的時候，一群媒體長槍短炮地指著男主角，追問他是不是鋼鐵俠的場景。
孫全記得剛開始，男主角是驚慌失措的，本能地開啟信口雌黃的模式，謊話張口就來，竭力否認他是鋼鐵俠，就在媒體們快被他忽悠住的時候，他突然頓了頓，然後突然改口……很光棍地承認：“我就是鋼鐵俠！”
……
“我就是鋼鐵俠……”
皺著眉頭、大步走進店裡的時候，孫全自言自語著。
正在給客人上菜的服務員瞿麗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剛好聽見他這句自語，瞬間，瞿麗的表情變得精彩起來，很詫異地扭頭看向孫全的背影。
……
孫全腳步匆匆地上樓，來到小房間，啟動電腦。
坐在電腦前麵，等著電腦啟動的時候，他又念叨一句：“我就是鋼鐵俠……”
電腦啟動完畢，他第一時間登陸起點，找到《不死龍戒》，迅速將頁麵拉到書評區位置，然後，他沒怎麼尋找，就看見那條曝光他身份的帖子。
皺著眉頭將整個帖子內容看完，又一目十行地看了看下麵的跟帖內容，把帖子裡的大致風向看在眼裡，他要首先做到心裡有數，雖然他自己覺得書迷們對這件事應該不會太反感，但萬一呢？
萬一風向被誰帶偏了，他也得做到心裡有數，如果不知道大部分書迷是怎樣的態度，他又怎能做出最恰當的應對？
好比你讀書的時候，在班上乾了一件出格的事，同學們反應很大。
如果同學們隻是笑罵，那你隨便認個錯也就過去了，大家不會把你怎麼樣。
但如果同學們已經義憤填膺，都有人開始擼袖子了，你還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就想把他們打發，你確定真沒拳頭往你臉上招呼？
……
好在帖子裡的風向總體還好，算是在孫全意料之中。
然後，他又去看了看《我十項全能》的書評區。
發現這裡果然已經滿書評區都是相關的帖子。
諸如：“老孫！你這本書我一直看的都是正版，現在就問你一句——奮鬥的鹹魚是不是你的馬甲？”
“承認吧！是男人就勇敢一點！我們保證不打死你。”
“到現在還做縮頭烏龜？對得起‘俺老孫’這麼霸氣的筆名嗎？”
“老孫！彆人說什麼我都不信，我就信你！所以，請你說一聲你到底是不是奮鬥的鹹魚？”
……
孫全麵帶苦笑地看了十幾個帖子，沒說什麼，又抓緊時間登陸自己的兩個QQ號，準備去看看兩個書迷群裡的動靜。
結果，兩個QQ每一個登上線的時候，都嘀嘀地響個不停，QQ頭像閃瞎他的狗眼，跳得可歡快了。
鼠標連擊不斷跳動的QQ頭像，一個個對話框跳躍而出。
他看見了什麼？
好俊的文昊：“老孫！是爺們就給個準話，你到底是不是奮鬥的鹹魚？”
好俊的文昊：“為什麼不回我？是不在？還是假裝不在？”
好俊的文昊：“我等著你的回答，群裡所有書迷也都在等著你的回答！希望你彆讓我們等太久！”
心醉如夢5：“兄弟！你悄悄告訴我，那個奮鬥的鹹魚真是你的馬甲嗎？”
心醉如夢5：“怎麼不回呀？心虛了？裝鴕鳥？”
心醉如夢5：“你狠，到現在還不回一句，但我想給你一個溫馨提示，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的，是不是你的馬甲，說一句很難嗎？”
浦東濤濤：“作者君！我現在不喊你鹹魚了，因為我現在不確定你到底是鹹魚，還是俺老孫，群裡吵成什麼樣了，你看見沒有？大家都在等著你的答案呢！彆讓大家久等啊！時間太久，肯定會有人覺得你太慫而棄書的。”
浦東濤濤：“嗯？半個多小時了，你還沒動靜？不會真慫了吧？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怕什麼呢？要不……你上網找一下梁靜茹的《勇氣》，多聽幾遍吧？或許有用哦。”
……
至少有三四十書迷群裡的書迷給他發了私信，而且很少有人隻給他發一條私信的，大部分都是先後給他發了好幾條。
不僅書迷，孫全還看見五六個作者也給他發了私信。
比如：
小船：“老孫！奮鬥的鹹魚真是你的馬甲嗎？如果是的話，你也太牛逼了！”
嘯塵：“《不死龍戒》真是你馬甲號寫的嗎？你變態啊？”
俠菲：“呃，第一次給你發私信，我就是有點好奇，《不死龍戒》真的是你寫的嗎？能悄悄告訴我真相嗎？”
……
看完所有這些私信，孫全一句沒回，又去看了看兩個書迷群裡的議論，看完之後，他還是一句沒回。
他閉上眼，伸手摸來香煙和火機，緩緩靠在椅背上，點燃一支，眉頭緊皺，默默抽著。
腦子裡當然在思索這件事該怎麼回應。
剛才在一堆私信裡，他還看見一條由《不死龍戒》的責編帶魚發過來的私信。
私信內容是：“書評區有人把你的身份披露了，我建議你還是趕緊回複一下吧！這事既然已經鬨大，那最好還是彆拖延，越早回複越好。”
指間的一支煙抽到一半時，孫全緩緩睜開雙眼，將煙按滅在煙灰缸裡，目光已經鎮定下來，“我就是鋼鐵俠！”
這個二貨竟然又自語這麼一句。
然後就見他首先登陸奮鬥的鹹魚這個作者號，劈裡啪啦地快速打字，完了還複製一遍，複製完，才點擊上傳。
跟著，他退出這個作者號，又去登陸俺老孫那個賬號，把剛才複製好的內容，粘貼在新章節裡，同樣點擊上傳。
搞定這兩個單章，他打開《不死龍戒》和《我十項全能》的書頁，先後點開他剛剛發布在這兩本書裡的最新單章。
隻見這兩個單章的標題一模一樣，內容也是一模一樣。
標題：“公告”
內容：“今天是教師節，一早起來，我興衝衝地去陪女票過節，因為她是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
結果，回來後才發現我的書評區沸騰了、書友群沸騰了，很多人都沸騰了……
對此，我感到很抱歉，是的！我卑鄙、我無恥、我下流，我很不要臉地欺騙了大家，身為一名有節操的職業寫手，我竟然很可恥地開了馬甲號，並且直到被人揭發，我都沒主動提前告訴大家。
我正在祈禱，我祈禱大家可以原諒我這隻迷途的羔羊；也祈禱大家沒有因為我這件事而耽誤去向你們的老師獻花，並送去祝福；還忐忑地祈禱你們仍然愛我！
嗯，對！我承認，卑鄙無恥下流如我，確實是奮鬥的鹹魚，也確實是俺老孫，你們就當我精神分裂了吧！
請輕拍！請輕噴！
罪人：奮鬥的鹹魚、俺老孫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