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都來了，沒事！你寫你的稿子，我去幫你洗掉！一會兒就好！”

袁水清沒聽孫全的勸，說完，隨手把手包放在他身後的小床上，就往大房間去了。

“要我幫忙嗎？”

孫全問她。

“不用！我自己就行，你寫你的稿子吧！”

袁水清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孫全看了看手上的王老吉涼茶，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隨手放在桌上，拿紙巾擦了擦手，就準備繼續碼字。

他已經慢慢習慣袁水清的賢惠，上次她來幫他搞衛生，這次過來幫他洗床單，他覺得這個兆頭很好，繼續這麼保持下去，時間到了，袁水清就會是他的媳婦。

還是他上輩子多次戀愛總結出的經驗：一個女人在一段感情裡付出的越少，就越可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突然提分手，因為她付出的越少，就越不珍惜，分手時也就越是不會覺得難過。

就像……你辛辛苦苦種的莊稼，突然被洪水淹了，你肯定痛不欲生。

但如果那些莊稼都是地裡自己長的，你啥都沒乾，當某一天這些莊稼被洪水淹了，你就算覺得有些可惜，也不會太難過，因為你本來就沒付出什麼。

從這方麵來說，孫全的戀愛心態是和大部分人截然不同的。

他自己也願意付出，但前提是對方要有回應，有來有往才叫戀愛，一個人單方麵的付出，他是毫無興趣的。

……

大房間裡。

袁水清熟練地拆下床單的被套、被單，還有枕套，拆完這些，她眼睛四處尋睃兩遍，看見堆在窗邊椅子上的一堆臟衣服，她失笑一下，幾步走過去，一件件拿起來往左手小臂上搭，結果……

拿著拿著，當拿到最小一件衣服的時候，衣服上的一抹血跡突然映入她眼簾，當時她眉頭就蹙了起來，疑惑地把這件衣服拿近了仔細察看，看著看著，她的眉頭就越蹙越緊，眼神疑惑地想了一會，她表情忽然變得驚訝。

然後二話不說，把胳膊上的衣服全部扔回椅子上，拿著那件帶血的小衣掉頭就往門口快步走去。

很快，她再次推開小房間的門，沉著臉快步來到孫全近前，本來正在碼字的孫全，聽見動靜愕然抬頭看向她。

看見她沉著臉的不豫模樣，孫全心中頓時有了不妙的預感。

“你、你怎麼了？”

“這上麵為什麼會有血？”

袁水清麵無表情地將手裡那件極小的褲子往他眼前遞了遞，當孫全看見那褲子上的血跡的時候，臉色微微變了變。

“蚊子血吧？應該是蚊子血！”

他隨口胡謅。

“蚊子血有這麼多？再說了，現在才4月份，就有蚊子了？說實話！”

袁水清沉聲說著，目光忽然看向他手邊的王老吉涼茶，沒等孫全回話，她又問：“你這兩天上火很嚴重吧？你不能吃辣？你是不是不能吃辣？”

說著，她隨手把那件小褲扔在孫全身後的床上，雙手扶著他的電腦桌，上身前傾地盯著他的雙眼。

那一刻，孫全的表情怎麼形容呢？

眉頭是緊皺的，微微咬著嘴唇，眼神倒是沒有閃躲，袁水清盯著他眼睛，他就與她對視著。

他心裡清楚有一件事瞞不下去了，忽然自嘲地笑了下，他微微點頭，“嗯，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也不瞞你了，是！我吃辣是不怎麼行，所以我接下來幾天都不敢約你出去吃了，等我休養幾天，我相信我慢慢鍛煉，應該能慢慢適應吃辣的。”

袁水清瞳孔微微一縮，不自覺地微微咬住嘴唇，她的眼神慢慢變得無奈，眼睛也不再盯著他的眼睛，目光往一旁偏了一點，輕聲說：“你不能吃辣，乾嘛不早說？還每次都陪我去吃辣的，你沒聽我上次跟你說小阿蕊第一個男朋友就是因為跟她吃辣受不了，才分手的？”

孫全笑了笑，這次他上身前傾，雙手握住她扶在桌上的雙手，笑吟吟地說：“我也想過早點跟你說的，但……剛開始的時候，我不是想追你嘛，那時候聽你說你味覺比較差，味道淡的菜吃不出什麼味，為了討你歡心，我就舍命陪美女，陪你去吃辣的，反正咱們也不是天天約會，陪你吃一次辣，我回來多喝幾罐涼茶就ok了。

後來……嗬，後來越來越喜歡你了，就不忍心讓你陪我去吃清淡的，清淡的你又嘗不到什麼味，對吧？

也就是最近這一個多星期，小阿蕊走了，我太高興了，得意忘形嘛！就天天約你出去吃飯，然後……嘿嘿，我也沒想到吃辣吃多了，還真的會拉血啊！放心！等我休養幾天，又是一條好漢！我以後再稍微注意一點，應該沒事的！”

袁水清本來偏向一旁的目光又轉過來，無奈又好笑地看著他，微微搖頭，“你就是個傻子！還好我發現的早，要不然……”

頓了頓，她掰開孫全的手，繞過書桌，猶豫著走到孫全身旁，臉色卻是越來越紅，然後……在孫全驚訝的注視下，她抬手捂住他的雙眼，第一次主動吻了他。

吻完，她眸光如水地近距離看著他，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輕聲說：“我愛你！我們永遠不分開好不好？我、我以後給你生孩子……”

那一刻，孫全傻乎乎地咧嘴笑了，笑著笑著，就把她抱得很緊很緊。

“好！好！我們爭取生出一個民族……”

“去你的！”

本來正沉浸在感動中的袁水清被他逗笑，抬手打了他一下。

打完之後，她又輕聲說：“以後咱們吃清淡一點吧！回頭我再去找醫生看看，看看我的味蕾還有沒有希望能恢複，我不要你為我那麼勉強自己！”

孫全：“沒事，現在既然已經被你發現了，那大不了，咱們以後你吃辣的，我吃清淡的就行了嘛！反正火鍋有鴛鴦鍋，咱們還有自己的飯店，你老公我也是學烹飪出身的，那都不是事！”

“嗯，那也行！”

說著說著，袁水清忽然失笑。

孫全就問：“你笑啥？有什麼開心的事，說出來也讓我樂嗬一下唄？”

袁水清笑眼看著他的眼睛，努力忍著笑說：“我是忽然想起來……原來你上次跟我說你不能吃辣是真的，你知道嗎？我本來都已經信了，正有點感動呢！你忽然就笑了，然後問我你演技好不好，問是不是把我騙過去了……嗬嗬。”

被她這麼一提醒，孫全也想起來了。

於是也笑了。

他記得那還是袁水清第一次跟他提起張蕊的時候，說張蕊的第一任男票就是因為跟她吃辣之後，拉血，受不了才跟張蕊分的手。

當時袁水清是把那事當一個笑談跟他說的。

而那時候，張蕊也還沒來到M市。

那次他確實說了真話，承認自己不能吃辣，但隨後看她陷入感動的情緒中，他一時沒忍住就故意又逗她一下，騙她說自己剛才是騙她的，用又一個謊言掩蓋了他不能吃辣的真相。

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確實夠傻的。

也許……戀愛中的男人和戀愛中的女人一樣？智商都是負數？

但此時想著那件事，他心裡卻一點都不覺得後悔。

戀愛嘛！甜蜜的部分就在於戀愛中的雙方，一次又一次犯傻的經曆。

如果有一天，兩個人都不犯傻了，這份戀愛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不說彆的，就說剛才袁水清的感動、主動，他就覺得很值。

……

膩歪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溫存一番之後，袁水清去幫他洗衣服、洗被單了，孫全繼續留在書房碼字。

……

時光總是飛逝。

當4月份走完的時候，孫全才想起自己忘了自己月初的生日，想起這事的時候，他愣了好一會。

他在想：自己是從哪一年開始，總是忘記給自己過生日了？

是總是撲街的第七年？第八年？還是什麼時候？

忘著忘著，竟然已經習慣不再記著自己的生日。

因為就算記得又怎樣呢？

失意的人，過生日的時候，隻會更加覺得自己失敗而已。

感慨完自己，他當時就拿起手機發了條短信給袁水清，問她的生日是哪天？

他自己今年的生日忘了不要緊，他要給她過一個難忘的生日，這是他們在一起後，他能陪她過的第一個生日。

——“我是7月12，你呢？”

這是袁水清的回複。

孫全回複：“嗬嗬，我的已經過了，4月7號，今年這個生日你想怎麼過啊？說說看！嘿嘿，我現在就是你的阿拉丁神燈，你許的願望，我都會幫你實現哦。”

——“你生日是4月7日？你怎麼不早說呢？我都忘了問，對了，你今年生日是怎麼過的？怎麼不叫上我呀？”

孫全：“我自己都忘了，怎麼叫上你啊？沒事！反正我也沒過生日的習慣，對了，你還沒說你今年的生日想怎麼過呢？有什麼願望你現在跟我說說，到時候我給你一個驚喜！”

……

神行電腦培訓學校，某辦公室裡。

袁水清看著孫全剛才這條短信裡“驚喜”那兩個字，她的眼神變得若有所思，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臉頰竟然慢慢浮起淡淡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