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豈能沒有骨氣，人無骨而不立。我大周開辟社稷千年，當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和親，不割地，不賠款，不納貢，縱然是就死而不悔。陛下，不要磨磨蹭蹭，元突國想要戰，那就戰鬥吧！”

“殺得元突國畏懼，殺得元突國害怕，殺出百年和平！和平，從來不是交談出來，而是殺出來！”

“現在所謂的和親帶來的和平，隻是暫時緩解矛盾而已，壓製矛盾而已，可矛盾越是壓製，後麵爆發起來越是猛烈，越是破壞力巨大。”

聽這些話，皇帝也是熱血沸騰。

不管有道理，沒道理，可至少心中血燃燒起來。

似乎給人印象，李牧是一個剛正之人，似乎是一團烈焰，似乎要焚燒一切。

可想到鎮北王送來奏折，就是露出冷笑。

在奏折中，這位郡守可是主張和親。

皇帝道：“可在不久前，你是主張和親的。在與鎮北王交談中，你說我朝應該和親，和親對我朝也有好處，第一，可以借和親之名，派遣間諜，探查其部落內部情況；第二，可以借和親之名，合縱連橫，扶小打大；第三，就是在上層之中，培養親近我朝貴族！”

“可現在，為何改口，難道心口不一嗎？”

李牧笑，說道：“主張和親，那是天水郡守，因為打仗要死人，還是死天水郡百姓，作為郡守自然要保護百姓；現在反對和親，是探花郎李牧，他不是郡守，不需要照顧百姓利益。天水郡守說話，管我李牧何事！！”

皇帝道：“……”

片刻後，皇帝說道：“你這是心口不一！”

李牧道：“陛下……這叫政治正確！”

什麼叫政治正確？

那就是屁股坐對。

很多人就是屁股坐錯，是中國人卻是為美國捐款。

就好似，很多人都是指責曼德拉，將南非經濟搞垮，讓發達國家倒退到發展中國家。可至少人家屁股坐對了，他是黑人總統，首先是黑人，代表黑人利益；其次是總統，代表南非利益。

南非經濟發展再好，可黑人享受不到，發展再好又是有什麼用！後來，南非經濟倒退，可黑人至少多少享受一些。

不患寡，而患不均。

在過去，黑白矛盾尖銳，貧富差距尖銳，可現在南非經濟倒退，大家一起國窮日子，大哥不嫌棄二哥，貧富差距矛盾也是消失。

“現在，你不是天水郡守，也不是李探花，而是一個平民，拿你如何看待？”皇帝問道。

“平民不會管國家大事，隻會官自家一畝三分地，隻要不搶劫我一百畝地，一切都是好說！”李牧隨意說道。

“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皇帝說道，“朝廷答應和親了！”

“答應！”李牧微微皺眉。

“和親對象，是八公主！”皇帝說道。

李牧茫然之色，似乎沒有想起來，這位八公主是誰。

皇帝微微皺眉，不得不補充道：“也就是在金陵時，相遇姬雪薇，曾經你救下她一命！”

“原來時她！”李牧說道，有些不解道：“為什麼時她？和親，隨意糊弄一下，就可以，隨便用一個宮女，或是丫鬟代替就可以，醜的好似無鹽也無所謂。可為什麼要動用一個真公主！”

“不行，這會不能糊弄！”皇帝說道：“在西北有元突國，北方有元蒙。元蒙勢大，而元突勢小。故而，元突是拉攏對象……為了拉攏元突，自然要給予一定誠意。平時可以糊弄，可現在不行！”

“難道，陛下怕嗎？”

李牧激道。

“是呀，我怕。如果，我隻是獨自一人，為口角之爭，敢於拚命，死也不在乎，腦袋掉碗大疤，十八年後還是一個好漢；可有妻子，女兒，兒子之後，再也不敢與人拚命。害怕我死後，有人會睡我老婆，兒子被叫他人父親，後爹虐待我兒子，讓我兒子餓飯。故而遇到問題，能忍則忍！”

“再到後來，我成為皇帝，背負一個國家，背負和祖宗基業，我膽子更小。害怕，因為我的一個決策錯誤，導致前方十萬大軍覆滅；害怕因為我的一個決策錯誤，幾十萬遭受災害，餓肚子而死！”

“如果，我隻是肚子一人，犯下錯誤也無所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可有妻子，兒女之後，不敢犯錯誤，害怕一家人吃不飯；可成為皇帝後，我膽子更小，皇帝位置，不允許我犯錯誤！”

“我犯下錯誤，是幾十萬百姓，幾百萬百姓買單！”

皇帝說的聲情並茂，忽然看向李牧說道：“若是元突國，元蒙國等，聯手圍攻而來，邊關也是吃力至極，我隻有五層勝算。成功，擊退連過圍攻，固然是最好結局；可一旦失敗，邊關失手就是生靈塗炭，幾十萬，就幾百萬死亡！”

“故而，必須要安撫元突國，靠一個丫鬟，宮女身份公主，糊弄不元突國，需要有誠意，安撫元突國，一個真正公主，是誠意體現！”

平時可以造假，可關鍵時刻，威力表示誠意，不得造假。

李牧道：“陛下，和親不代表和平，也未必能帶來和平……”

“我知道！”皇帝說道：“朕已經通知邊關，做好戰爭準備，做好最壞打算……如今和親，隻是一個希望而已。不管希望多渺茫，可至少是一個希望！”

李牧沉默了，倒是理解皇帝心思。

就好似買下彩票，就是買下希望，買下彩票不一定能中獎，可至少有可能，有機會；可沒有買下彩票，鐵定無法中獎。

“這值得嗎？”

李牧說道。

“很值得！”皇帝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當皇帝，也是身不由己。若是為小民，可以講究仁義；可作為皇帝，不能講究仁義。為了心中大義，付出多大代價，都是值得！救一人，救百人，這是小民之仁；救下千萬百姓，億萬百姓，這才是大仁義！”

“為救下千萬百姓，殺一人，殺千人，朕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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