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雙方緊張忙碌的準備之後，錢坤案第一庭終於開始。本庭的聽審席一票難求，在預審結束的第二天，法院終止聽審申請，對三百多份聽審申請進行抽簽。本案使用了難得一用的大陪審製，也就是22人陪審團。

即使法官是法院中最有經驗的法官，也難得看見座無虛席的場麵，這些氛圍讓所有人都感受到劍拔弩張的氣氛。

開庭，老規矩，控方開始闡述和說明。

鑒於本案涉及麵廣，九尾念了20分鐘的指控書，包含了烈焰法庭所作所為，諸如公然殺人，綁架等等行為。又說明國刑將烈焰法庭列為跨國暴力犯罪團夥。期間九尾喝水三次，除此之外，不帶停頓。顯然已經念讀多次指控書。

麵對檢方的第一波攻擊，辯方采取了心理暗示戰術。四個律師輪流打哈哈，表情煩不勝煩，有氣無力……根據流言終結者試驗，打哈欠是能傳染的。

九尾意誌可以扛住辯護律師的哈欠，但是當法官都開始打個長長的哈欠後，九尾倍感挫折。她甚至懷疑念讀指控書的時間太長了。

九尾念讀之後，法官示意到辯方發言。歐陽逸正坐不動，曹雲拉好西裝領子，站起來道：“檢方指控書有一個巨大的矛盾，假設錢坤是烈焰骨乾，那麼懷疑錢坤挪用的科研資金屬於犯罪團夥資金，和詐騙，和職務侵占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我們法律還為犯罪團夥保駕護航，打擊犯罪團夥侵占團夥資金的行為？”

曹雲：“我本人懇請檢方明確指控。錢坤是不是烈焰骨乾？如果檢方確定錢坤是烈焰骨乾，那必須再說明，科研資金屬於團夥犯罪資金，還是屬於民企投資資金？”

第一道就是難題，目前檢方沒有證據說明科研資金是團夥犯罪資金，如果檢方認為是犯罪資金，就不存在職務侵占，挪用科研資金等罪名。如果檢方承認是民企投資資金，那麻煩會更大。民企沒有意見，願意被侵占，檢方無法立案。檢方需要一個主體，主體是東方，監管人是趙風。趙風以沉默對抗審訊，肯定無法出庭為檢方作證。

好在三檢控官不是吃素的，九尾的細膩讓她早一步發現了這個問題，麵對曹雲的疑問，九尾回答：“我們認為錢坤挪用，侵占，詐騙民企投資的科研資金用於烈焰團夥犯罪之中。”

曹雲能提問題，自然也有準備：“按照國刑評判，烈焰是具備相當大財力的犯罪團夥。也是因為烈焰擁有最少五千萬美元的犯罪資金，國刑才會召開聽證會，確定烈焰為國際犯罪團夥。現在檢方意思是，錢坤利用犯罪手段侵占數千萬元，是給烈焰貼補家用。到底誰說的是真話呢？”

九尾回答：“烈焰擁有極大財力是事實，錢坤之所以侵占科研資金，是因為有科研名義保護，更容易進行冼錢。諸如其購買一台量子計算機，花費了七百萬，實際上隻是一台普通計算機。”

曹雲問：“對此事我的當事人的說法是：他是受害者，他被騙了七百萬。量子教育購買量子計算機，花費七百萬，這非常符合職業與市場，為什麼就是冼錢呢？他隻是被騙了。他是一名學者，一名科學家。再者，我從檢方的指控中，未發現投資團隊對其被騙了七百萬有任何的不滿。既然出錢的人都願意諒解錢坤，為什麼你們檢察官不能理解錢坤呢？皇上不急，你一個宮女急什麼？”

九尾舉例，諸葛明就知道要糟。控方的短板在於未來風投目前未承認自己被詐騙，未承認自己的科研資金被侵占。量子計算機的問題早就溝通過了，錢坤是受害者，是被騙。錢坤掌管的科研賬戶確實流出了七百萬，錢坤沒有受益。

錢坤是否受益，是直接關係到錢坤職務侵占，詐騙等罪名是否成立的標準。

諸葛明道：“法官大人，我懇請法庭先就錢坤涉嫌的職務犯罪進行審理。”

法官還沒開口，曹雲怒：“反對。預審庭我就打算提出這個建議，你理都不理。現在你又要先審理職務犯罪，講不講道理？”

法官：“反對無效，鑒於本案案情複雜，同意先調查檢方指控被告的職務犯罪。”

曹雲隻能攤手。

……

第一個證據，東唐量子教育雖然總部在東唐，但是核心是澳洲量子教育研究室。東唐量子教育一共接受七千萬美元左右的科研注資，澳洲量子教育研究室就接收了六千三百萬美元。目前賬麵上還有兩千萬美元，已經使用了五千萬美元。

證人，澳洲量子教育研究室主任：金月。

金月稱，澳洲量子教育研究室一共有雇員二十七人，其中隻有五名研究人員，十名勤工儉學大學生，和行政後勤人員十二人。澳洲量子教育研究室沒有財政權，購買任何實驗產品全部由錢坤做主。

金月舉實證，也就是前麵所說的七百萬元買量子計算機，結果到貨是普通計算機。

九尾出場：“證人金月，你向錢坤說明，到貨的是普通計算機，錢坤怎麼回答？”

金月回答：“錢坤質問我為什麼沒有經過他允許就私自拆封量子計算機，要求我重新封好。並且要求我嚴格執行行政規範，不許我對外界透露。否則將根據勞務合同中保密條約追究我的責任。”

九尾問：“然後呢？”

金月：“我誠懇向錢坤說明，這隻是一台很普通的計算機，根本就不是什麼量子計算機。我提議報警。錢坤拒絕了我的提議，重審保密條約。我本打算第二天向警方報案，半個小時後，律師找到了我，出示了勞務合同中的保密條約。由於涉及賠償金高達數百萬，最終我放棄了報警。”

九尾問：“計算機後來如何？”

金月道：“第三天錢坤親自到研究室，和我說已經和發貨公司聯係退貨，並且帶走了計算機。”

九尾：“根據財務報表，未發現退款記錄。”

金月：“我雖然是研究室主任，但沒有財務權。除了研究室日常支出和員工薪酬之外，所有的花銷都必須由錢坤批準。”

九尾問：“被告錢坤，金月所說是實話嗎？”

錢坤：“我從東唐……”

九尾：“我隻問金月有沒有在撒謊？”

錢坤：“沒有。”

九尾：“請問成功退貨了嗎？”

錢坤：“沒有。”

九尾：“謝謝。”

因為是老問題，還是曹雲上場。

曹雲問：“金月，你的學曆是？”

金月：“高中。”

曹雲：“你知道什麼是量子嗎？”

金月：“之前不知道，上崗後了解了一些。”

曹雲點頭：“也就是說，你是個門外漢？”

金月：“可以這麼說。”

曹雲：“你這位門外漢不專心做自己行政工作，卻想要財政權？並且膽敢擅自拆封價值七百萬的量子計算機，並且還證明了這台是普通計算機。請問，假設這台真的是量子計算機，被你這位門外漢胡亂操作一通，會有什麼後果？”

九尾：“反對，假設並不成立。”

曹雲道：“假設是成立的。因為這台計算機是以量子計算機的名義到達研究室，金月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計算機是假的，在這種情況下，金月就敢拆封，並且使用計算機。由此我們也可以看出證人素質，從而推斷證人證詞的可信度。”

九尾道：“錢坤已經證明金月所說為實話。”

曹雲：“是實話，我隻是拷問社會道德和職業道德。我們討論的是超越現代的量子技術，在座有多少人懂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懂。我不懂我絕對不會去拆封量子計算機，特彆是沒有權限拆封的情況下。所以我要求金月說明，拆封計算機的理由。”

法官：“反對無效，證人金月請回答。”

金月回答：“因為研究室並沒有實際的工作，主要科研人員一直在做文書，收集全球量子科學資料，彙總量子技術。並沒有真正去實驗。因此我對價值七百萬的量子計算機存有疑慮。作為研究室主任，雖主管行政和後勤，我也必須為研究室負責。”

曹雲問：“金月，你知道霍金做過什麼實驗嗎？”

金月：“我……我不知道。”

曹雲道：“很多人說霍金徒有虛名，為什麼？因為霍金似乎沒做出什麼東西出來。這裡我要說的是，霍金是理論科學家，類似謝耳朵這樣的，他們不需要做實驗。你認識中的科學家被稱呼為實驗科學家，通過實驗論證理論的可靠性。收集資料有什麼不對？明明人類在量子科學研究上已經取得一定的成果，為什麼要完全自己研究呢？”

曹雲：“錢坤，你是專業的，你對此怎麼看？”

錢坤道：“量子教育是剛剛萌芽的新生事物，五名科研人員是年輕人，很有前途的年輕人。但因為年輕所以經驗和學識都不足。在此情況下，我計劃花費三年時間，全麵綜合目前人類對量子技術研究的成果，而後再進入量子教育理論和實驗兩個階段。實際上有兩名科研人員對量子教育提出了一些新穎的看法。比如量子糾纏和人體腦電波之間的關係，這篇文章在八個月前發表在某國著名的科學雜誌上。科學家們普遍認為這種想法非常大膽、新穎和有勇氣。”

這個領域是檢方和辯方集體空白區，也是陪審團和法官的空白區。檢方三將知道，糾纏在科學上是沒有意義的事。科學精神就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現在量子正在研究多重宇宙，五維甚至六維空間。這要被拉進去辯論，庭審就變成科學吹牛大會。啊呸，科學研討大會。

九尾道：“對方律師，重點是七百萬的量子計算機。發貨公司是加拿大量子計算機科技研究所。根據我們調查，這家研究所是以公司名義注冊，並且是一家皮包公司。”

曹雲道：“檢察官說的不對，不是皮包公司，而是一家騙子公司。錢坤，你退貨了嗎？”

錢坤回答：“沒有退貨。”

曹雲：“為什麼？”

錢坤：“因為聯係不上，查證後發現對方應該是騙子。”

曹雲：“為什麼不說明這件事呢？”

錢坤：“七百萬的損失固然很大，如果我將此事上報未來風投，那未來風投有可能因此撤資。這不僅對量子科學來說是一個裡程碑般的滯後行為，對人類未來的發展也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司馬落實在忍不住：“吹牛皮吧？沒了量子教育，就毀滅了？”

錢坤正色回答：“量子計算機是八十年代提出的，當時無法論證其可能性。我們假設當時把量子計算機給否決了，那麼有現在的量子計算機和量子信息嗎？檢察官現在認定量子教育是吹牛皮，這種態度在科學界是極為無知和傲慢的。縱觀科技發展，有多少不可能都變成可能？飛機、輪船、火車、核能源、登陸月球等等，在開始之前，什麼是可能的？以飛機為例，當時有多少人相信幾十噸的鋼鐵能在天上飛？”

錢坤以科學為依據，開始長篇大論，一口氣不停說了三分鐘，逼得司馬落鞠躬：“對不起，是我口誤，我道歉。”這沒法辯論。

九尾：“也就是說錢坤你擔心七百萬被騙的事被未來風投得知，所以封鎖了消息？”

錢坤回答：“是的，我是一名科學家，不是商人。我沒想到正規注冊的公司，竟然會是騙子。在這方麵我必須承認自己的無知。”

九尾道：“我們已經查清這筆錢的下落，不過既然是將罪名分開審理，首先請陪審團注意，記下這筆錢，也就是七百萬。我們將在烈焰暴力犯罪團夥中給予證明。”

曹雲道：“我不知道有什麼證明。我再次說明，錢坤是受害者。至於錢坤隱瞞這件事，我想話語權應該交給未來風投。據我所知，專項負責量子教育資金投資的主管趙風已經被警方控製，為什麼檢方不申請趙風出庭作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