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點頭，似乎覺得東方說的有道理，道：“我詢問私人助理，今天有沒有人和白小姐出現一些爭執或者矛盾。私人助理告訴我，下午時候白小姐對衣服不滿意，服裝師說明應電視劇發布會活動要求準備的衣服，白小姐則告訴服裝師，搭配衣服不是看場合，第一個要求是我穿起來好看。服裝師回答：她認為好看，而且和電視劇內的角色有搭配感。白小姐回答，我已經說了不好看，OK？”

白茹問：“我承認當時我有些煩躁。不過就因為我語氣重了點就……”

曹雲道：“不，服裝師應該不會有問題，如果她有問題，她不會和白小姐你爭執。我就服裝師的事詢問了其他幾位員工，已經有結果了……怎麼說呢？”

東方道：“順著曹律師的話，添油加醋說服裝師壞話的人，有可能就是換了粉底的人。”

曹雲笑：“差不多。”

東方問：“具體是誰呢？”

曹雲支吾許久後，對私人助理道：“請保鏢雷龍進來吧。”

雷龍，保雲公司派遣的保鏢，不是白茹的貼身保鏢，是白茹出外景時候的外（）圍保鏢。比如負責配合白茹時間送車過來，讓白茹一結束外景拍攝就可以立刻上車。比如協調保安人員控製粉絲和白茹的距離，比如阻止一些黑粉發出噪音或者做出不好的舉動等。

雷龍向視頻的白茹問了聲好，一邊坐下。曹雲道：“我沒有證據，但是我知道是你乾的。”

雷龍噌的站起來，曹雲道：“彆急，我和你們少總裁是好友。坐吧。白小姐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她不會為難你，也不會剝奪你收到的酬勞。如果你不願意承認，這件事我不太肯定會怎麼發展。”

雷龍反問：“曹律師你有證據嗎？”

曹雲搖頭：“我沒有，但是請你想一想，你有沒有很明顯，很容易查詢的問題。我相信是財務問題，如果你掩飾不了財務問題，或者是私人問題，我勸你認了。如果你把一切都做的很漂亮和完美，你現在就可以離開，當我什麼都沒說。”

哥，不是我恐嚇你，你要是不認，你會有大麻煩的。白茹你都敢毀容？

人是很脆弱的，諸如曹雲，他沒有保鏢，他很正常的生活，有心要暗算曹雲簡直太容易了。且不說曹雲，普通人對外界的故意傷害不具備多少抵抗能力。

曹雲真沒想說服雷龍認罪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沒有證據情況下，對方認罪的可能性極低。既然敢這麼做，必然有一定的心理準備。連警察都沒有露麵，就被自己一個小律師給說服了，你又何必乾壞事呢？或者你以為白茹受傷後，不會有人調查工作室的人？

但是曹雲沒想到的是雷龍認了：“是我乾的。”

我特？不過如果有很明顯的收錢入賬情況，雷龍認罪也很正常，曹雲問：“為什麼這麼做？誰雇的你？”

雷龍回答：“沒人雇我……我有一位未婚妻，她是白茹的粉絲。兩個月前，她參加白茹歌友會，抽中了阿布紮爾七日遊。她和另外一位抽中阿布紮爾七日遊的男子一起去了阿布紮爾……然後……回來後她告訴我，感受到一種差距，一種錢造成的生活差距，一種落差。我們分手了。”

曹雲道：“我很遺憾，不過就因為這個原因對他人進行傷害，似乎……”

雷龍一指私人助理：“你有什麼要說的？”

私人助理在雷龍說到抽獎後表情就開始不對，見雷龍直接問自己，許久後道：“天下娛樂的一位股東請我在粉絲會上安排了一下，臨時增加了抽獎環節，目的就是讓這位股東的入場號碼和一位女生入場號碼一起抽中阿布紮爾七日遊。”

雷龍看視頻：“既然白茹你要拉條皮，那這臉就彆要了……就是老子乾的，怎麼樣？一群為富不仁狗東西……”

另外一名保鏢聽見雷龍咆哮，急忙進入房間。見雷龍在暴躁的發脾氣，雙手抱住雷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事直接和我們公司律師談……冷靜，冷靜……你踏馬的給我安靜下來。你們聊，有事聯係我們公司律師，我們先告辭。”

保鏢將雷龍拉到門口，雷龍還在罵人，保鏢一拉雷龍衣領，一拳頭打在雷龍臉上，將雷龍打翻在地。雷龍就癱坐在地，言語哽咽：“有錢真的很了不起……”

保鏢回頭看了房間內人一眼，扶雷龍起來，安慰著攙扶雷龍離開了工作室。

……

房間內包括視頻對麵的氣氛都非常尷尬，也許唯一不尷尬的就是曹雲。

在曹雲看來雷龍演的很真實，說不準是真實的，不過卻不純粹是一次複仇。整個過程都不錯，但是有一個細節上的疏漏。假設保鏢知道雷龍未婚妻這麼丟了，保鏢作為雷龍的兄弟不太可能會讓雷龍成為白茹的外（）圍保鏢。所以按照人設來說，保鏢是不知道雷龍未婚妻的情況。但是其表現則不是這樣。

以曹雲看來，雷龍的未婚妻確實因此丟了，但是雷龍換粉底卻有著另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麼目的？關我屁事。

在尷尬的氣氛中，曹雲道：“有視頻有錄像，我願意出庭作證，接下去是否報警，或者怎麼處理，就由白小姐做主。今天已經很晚了，我這裡就先告辭。大家再見，再見，再見。”

曹雲上了自己車，邊開邊開動腦子，假設自己猜對了，雷龍彆有目的，那水就深了。因為雷龍調換的粉底對白茹的皮膚並沒有產生不可逆的傷害。也許是技術上的原因。希望是技術上的原因，希望雷龍隻是為了毀容。如果不是，嗬嗬。

最近事情不少，遠征被殺之謎，越三尺成為邊緣人，寒子被誣陷，現在白茹被毀容。曹雲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

第二天上午，曹雲接到白茹經紀人的電話，稱這件事和保雲公司溝通過了，不打算報警或者對外公開。希望事情就這麼結束，曹雲的委托費已經打到律師所賬戶上。曹雲很客氣回答：為雇主保密是律師的基本操守，希望下次還能繼續合作。

八卦的高山杏等曹雲掛斷電話：“什麼情況，說啊？”

曹雲搖頭：“不能說。”

高山杏：“你吃著我親自弄的早飯。”

曹雲攤手：“按照法律來說，你親自弄早飯給我吃，要求我吃，是需要向我支付報酬的。”

高山杏：“我還求你吃了？不吃拉倒。”

曹雲道：“你求我吃，是不需要向我支付報酬……喂，彆端走，我錯了。真不能告訴你，保密協議。趕緊的，我吃完還要去最高法。”去旁聽井下案三審。

高山杏：“你不是說了結果了嗎？”原本高山杏也想去看，但是曹雲說了結果，被劇透後高山杏一點興趣都沒有。她不忍心看陸一航和司馬落敗北。

“是啊。”曹雲也不想看他們的失敗：“希望我是錯的。”

……

井下案三審，辯方律師陸一航提出了兩個觀點，要求最高法對本案進行重新審理。一個觀點是作為井下的辯護律師何英，並沒有儘到辯護律師的責任。陸一航舉了很多例子，何英對案件細節沒有發出質疑，同時何英在案子二審前後，都安排了庭審，根本沒有專心和儘心的為井下辯護。

何英不在，陸一航隨便轟，背後說人壞話不道德，但是背後說人壞話有時候很爽。爽點在對方沒有任何反駁的可能和機會。

陸一航沒想到，控方律師九尾竟然支持了陸一航的觀點，九尾認為案子偵查和庭審完全沒有問題，但是何英確實沒有儘力為被告辯護。一審和二審都是走程序，基本沒有庭辯，辯方結案陳詞也非常老套和陳舊。辯方的觀點和目的不明，又想打無罪，又想打過失致人死亡，前後矛盾。

九尾這麼支持讓陸一航和司馬落皆傻眼，他們很專業，但是不夠專業。簡單說就是不夠狠。支支吾吾半天一直沒提出第二個重審理由。在法官追問之下，陸一航終於是說明了。九尾難以置信的表情讓陸一航心虛。

陸一航沒了氣勢，頭也不敢抬，低頭念材料，各種調查報告，一口氣念完，出了一身大汗。

九尾聽的很詳細，逐條進行了解釋和說明。出具了證據表明警員對井下的審訊並沒有違反審訊規定。九尾認為打亂井下生物鐘進行審問，是審問的技巧，並不是軟暴力的疲勞審問。井下擁有充足的休息時間，擁有良好的休息環境，還有不錯的可口的食物。

曹雲說過關鍵點，必須一腳踩死九尾，不能說質疑九尾授意警員進行軟暴力疲勞審問的可能。你要說，九尾要求警員進行軟暴力疲勞審問。前者對九尾的定義是有可能是好人，有可能是壞人。後者先將九尾定位成壞人，而後圍繞這個基礎提出理由和證據。即使不能坐實九尾軟暴力審問的罪名，也要讓九尾是否對井下有軟暴力審問的問題存疑。

隻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才能讓最關鍵的井下承認殺人的口供存疑，最高法才可能重審此案。

陸一航一敗而再敗，他知道自己氣勢不夠，言語不夠尖銳。他有心要糾正，但是又因為前期太軟，後期控製不住節奏。反觀九尾，正氣昂然，有問有答，有理有據。主觀上很容易認定九尾是正麵人物，陸一航在找茬。

最終結果不言而喻，最高法法官認為，辯方提供重審的理由證據不足，駁回重申申請，三審維持原判。判定井下故意殺人罪成立和處以絞刑的判決。

散庭後，井下的家屬並沒有責怪陸一航他們，他們很安靜的離席，也沒有多看陸一航他們一眼。

陸一航和司馬落完全不敢抬頭去看家屬們的眼神，低頭整理著已經整理好的資料，他們現在希望大家都離開法庭，然後他們才好灰溜溜的離開。

九尾還坐在控席，看聽審席的曹雲：“你怎麼想的？警方的審問一點問題都沒有。”她認為是曹雲支招。

曹雲不想說話，心累。他想過會敗，但是敗的太難看了。踩九尾這一環節可以說一敗塗地。從頭敗到腳。踩不死九尾，那井下隻好去死了。

九尾走到辯席前，鼓勵道：“說的很好，有理有據。特彆是何英這一點，你們說一點都沒錯。我打算向律師委員會寫信說明此事，希望他們對何英進行內部調查。抬起頭來，你們是敗了，但是雖敗猶榮，你們做的很好。”

陸一航想說幾句，卻不知道怎麼說。曹雲站起來，離開了聽審席，離開了庭審大廳。他內心很惋惜，陸一航始終還是沒有跨過這個坎，過不去這個坎，陸一航最多是一名好律師，不可能成為一名名律師。

曹雲這類律師上庭後是沒有人味的，他們沒有同情心，沒有惻隱之心，他們心中隻有一個字，贏！為了贏他們願意在法庭上當搞笑的小醜，當無恥的劉莽，當惡毒的小人。這是工作，也許是曹雲他們太過了。

九尾幫助陸一航踩死何英，陸一航無法立刻翻臉。就算九尾沒有幫助陸一航，陸一航也無法惡毒的攻擊九尾。陸一航知道案件勝負的關鍵點，但是他做不到。他能站到辯護席，念讀完所有對九尾不利的證詞和信息，比較很多人來說已經算是勇士了。

……

曹雲離開法庭，去了湖景小區，謝陸贈送給自己的那套房子。房子內空蕩蕩的，隻有臥室裡有一個衣櫃，一張床和一台空調。

這裡距離地方法院很近，曹雲準備休息一兩個小時，下午參加南宮騰飛負責案件的聽審。

“喂！”

“我是竹。”曹烈直屬下屬，曾經陪伴曹雲參加烈焰內審。

曹雲把西裝放在飄窗位置，解開白襯衫的紐扣，拉鬆領帶，躺在軟綿綿的床上：“嗨，好久不見。”

竹道：“是啊，好久不見。我這邊有一個投資項目你有興趣嗎？”

曹雲問：“什麼項目。”

竹道：“南美某國有一家公司需要大量的現金，回報也非常高。投資十萬，三個月可以賺五百萬美元，有興趣投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