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騰飛默默思考，曹雲這個問題有些麻煩。雖然法庭結果輸的很可能是蝦蝦保險，但是真正的輸家卻是白蝦拍賣。對於白蝦拍賣來說，白茹是客戶，保險公司也是客戶。

曹雲道：“蝦蝦保險三年時間內，針對白蝦拍賣行賣出的古董，一共有七張保險單。每次都聯係白蝦拍賣，請專業人員到現場鑒定後再簽署保單。其中六次到現場的專業人員和負責古董的人員不是同一個人。唯獨是白茹小姐購買的花瓶，其負責的工作人員和應蝦蝦保險要求派遣鑒定師是同一個人。”

曹雲道：“根據我的了解，白蝦拍賣行每次派遣到現場鑒定，簽署保單的專家，都隸屬白蝦拍賣行兼職的專家，屬於一個叫資深鑒定科的部門。這些部門內的成員都是兼職人員，有些是大學教授，有些是退休的從業最少三十年的專業鑒定師。有些是有四十年經驗的古玩愛好者，有些是考古學家，甚至還有高岩大學的考古和曆史係教授。”

曹雲：“雖然白蝦拍賣沒有規定派遣誰，雖然張倩擁有被派遣的資格。但是根據五年來統計的資料，唯獨是白茹小姐這對花瓶派遣人員和花瓶負責人員為同一人。幾個可能？第一個可能，偶然，五年來第一次偶然，導致糾紛發生最終上法庭，另外張倩妻子發財，張倩夫妻死亡是否也有直接關係呢？第二個可能：張倩的同夥是拍賣行的高層，有調派的權利，所以把張倩調派了出去，張倩是個背鍋俠。第三個可能，張倩知道自己外派違反拍賣行的潛水規則，但是在其要求之下，拍賣行還是派遣他協助保險公司完成保單。”

曹雲：“無論官司勝負如何，我這裡需要白蝦拍賣直接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五年來唯一一次負責者和鑒定者為同一人？”

曹雲不想走到這階段，前麵是火拚，熱鬨而不致命。拒絕桑尼糊稀泥的提議後圖窮匕首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重要是，我亡反而是我勝。你死還是我勝。扔出最後一張底牌，曹雲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曹雲扔出這問題等同徹底撕破臉，白蝦拍賣行已經不可能全身而退。無論庭審結果，對白蝦拍賣聲譽已經造成極其不利的影響。因為白蝦派遣張倩做保險公司鑒定師是個錯誤，如果之前都這麼做，說的過去，那屬於是張倩個人問題。五年來第一次這麼做，那就是拍賣行的問題了。

桑尼第一次感覺到律師之間的凶殘，本案第一次庭審，他壓力很大，但是還遊刃有餘。第二次庭審，氣氛為之一變，雙方真槍實刀搏殺，讓桑尼感覺到自己和兩人存在的差距。到了現在，桑尼必須承認，自己和其他兩位律師的層次完全不一樣。

南宮騰飛有措辭，但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合適。因為白蝦拍賣給他的交的底還不夠。南宮騰飛看了一眼聽審席的白蝦拍賣副總裁，舉手道：“我需要一點時間準備，才能回答第一被告律師的問題。”

法官看大家：“休庭十分鐘，大家同意嗎？”南宮騰飛休庭理由不充分，有人反對，就必須繼續開庭。

曹雲舉下手，所不同是，發言前舉下手，是舉過頭頂。現在舉手是手掌朝外，舉到耳邊，表示同意。桑尼不太敢有意見，白茹感覺到火藥味十足，雙方殺出真火，所以白茹也起立表示同意。

……

白蝦拍賣副總裁和南宮騰飛在單獨休息室，通過電話連線總裁。

總裁：“這是個問題，理論上按照法律規定張倩有資格做鑒定師。但是白蝦拍賣的標準比較高，張倩從業時間才七年，需要十五年時間才能外派給客戶做鑒定師，畢竟保險公司和我們算和合作夥伴。南宮，你的看法？”

南宮騰飛回答：“法律上我可以死扛，總裁你也說張倩有鑒定的資格。並且沒有法律規定不能派遣張倩。對方很賊，他已經跳出了案子，案子的核心本是盜竊者是誰。現在被他轉變成：因為白蝦拍賣管理不善導致了盜竊。麻煩點是，證據在我，理在他。贏下這場官司沒問題，不過事後對貴公司肯定會有相當大的負麵影響。按照我們的委托，我應該全力贏下官司，我才有錢拿。但是考慮到貴公司的利益，我認為可以承認張倩盜竊嫌疑很大，旁證說明工作室盜竊案發生過，但屬於未遂盜竊案。”

總裁點頭：“既然蓋不住火，我們就得認，認了通過道歉說明，並且承認公司的管理失誤，主動提出原價賠償。這可以挽回拍賣行的負麵影響。拍賣行依靠的不是規模和員工人數，拍賣行賴以生存的是信譽。張總，南宮律師這邊律師費照給。”

副總裁：“明白了。”

掛斷電話，副總裁問：“南宮律師是沒想到對方會出一招嗎？”

南宮騰飛搖頭：“我低估了曹雲背負的壓力，我認為他應該不會這麼凶狠出這招。現在看來，曹雲有不能輸理由。他是個好律師，我更願意做他的朋友，而不是對手。他準備工作做的很好，似乎是翻不儘的底牌。”

副總裁道：“世界上沒有最強者，我一向認為能承認自己不足的人，是有可能成為最強者的競爭者。我陪同了兩次庭審，我唯一的看法就是南宮律師你的收費太低了點。我打聽過，曹雲的律師費是五百萬。”

南宮騰飛驚訝許久，後點點頭：“我現在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凶狠。不是錢的原因，而是這麼多錢帶來的壓力。他這麼做會影響兩家公司的合作關係，不過商業公司自然知道利益為重，會互相修補出現破裂的關係。”

副總裁一笑：“那是自然，這件事的新聞關注度很高，對兩個公司來說都不是壞事。隻不過我們現在需要做的事比較麻煩。保險公司那邊開香檳就可以了。以後我們有需要幫助，仍舊是找南宮騰飛你，不會找曹雲。”

南宮騰飛嗬嗬一笑：“謝謝。”

……

白蝦拍賣在休庭後主動承認己方公司管理出現了疏漏，疏漏和本案有直接的關係，故而白蝦拍賣願意承擔原告白茹的一切損失，同時願意承擔本案一切責任。

法官在十分鐘的再次休庭後發布了最終裁定，因白蝦拍賣承認公司存在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判定白蝦公司賠償白茹所有經濟損失。

原本結果應該是：非贗品即盜竊。現在轉變為管理失誤，大大的挽回了白蝦的聲譽損失。白茹在接受采訪時候，說話也很有分寸。她稱目前懷疑張倩違反白蝦拍賣行的內部規章製度，才導致本案的發生。白茹同時也相信白蝦拍賣和蝦蝦保險是兩家非常有信譽的公司，表示將來還會和他們合作。

白茹還誇獎了搜查三課，認為搜查三課的探員素質極高，專業能力強，對案件非常負責。

結果是皆大歡喜，但是過程並不讓曹雲和南宮騰飛開心，他們都背負了巨大壓力在法庭上背水一戰。最終南宮騰飛略遜半招，讓白蝦拍賣的聲譽受到一定的影響。

散庭之後，白茹接受記者采訪，曹雲和南宮握手致歉：“對不住。”

南宮騰飛道：“沒什麼，能和曹律師做對手我還是很高興的。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和曹律師過招。”

曹雲謙虛道：“我以後見南宮律師儘可能繞道走。”

南宮騰飛道：“哈哈……曹律師，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

“儘管說。”

南宮騰飛道：“我想請寒子一起吃個飯，討論下未來合作的可能。”

曹雲道：“沒問題，我回頭和她聯係，到時候再聯係你。”

“謝謝。”兩人再次握手，各自整理資料告辭。

桑尼一個人坐在第三被告席看兩人表演，今天他算是大開眼界，必須承認隔行如隔山這句話。要說南宮騰飛還是有垂死掙紮的空間，不，南宮騰飛可以贏。但是贏了官司，會輸了信譽。在此情況下，南宮騰飛寧願放棄自己的律師費，從雇主利益出發主動認輸，這也不是一般律師能做到的。

火車站的快餐店和小區快餐店區彆在於，前者隻做一次姓生意，後者是做長期生意。要想在行業內立足，必須有成績有信譽。和警察行業一樣，你能破案，你在業內的地位自然就高。

“喂！”桑尼打電話：“頭，你剛才找我？……沒輸，沒丟人……我記下地址……白素的遺囑丟了？丟了就丟了，她還沒死，再寫一份……她想知道誰看了遺囑？……她可以想。頭，我覺得這案子應該給一課……我和白素謙虛一下，白素自然會找寺長，寺長會找李龍，李龍就隻能找李墨……搜查一課破了案，我們就曝光公器私用，動用東唐最好的刑偵資源為富人服務，並且還是在富人沒有任何的損失情況下……哈哈，頭，三課要上，必須找墊腳石，我們就踩死一課……不是我說，一課探員素質不錯，但是沒有突出的人才……李龍不會找你麻煩，他會找我聊天，我不鳥他。敢動我，我就告他。到時候你可以當和事佬了。”

掛斷電話，奇怪，李龍主動請辭已經20天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以東唐的結構，寺長是市民選出來的，警局局長是寺長任命的。也就是說警局局長表現不好，寺長要跟著倒黴。

……

曹雲剛離開法庭，就接到了電話，白素私人助理打來的電話：“曹律師，我是白素私人助理XX，方便見個麵嗎？”

見麵？難道林落對自己賊心不死？這大腿可以抱的，送什麼渦輪噴氣小飛機什麼的自己還是可以接受的。曹雲道：“不好意思，我剛結束一和案子，身心俱疲，恐怕這幾天都沒興趣接案。”

私人助理道：“不需要曹律師打官司，隻是想請曹律師做個見證。”

白素的遺囑放在宇宙集團法務部首席律師辦公室的專用保險櫃內，這保險櫃就沒有K137那麼牛，是一個普通的密碼加鑰匙的嵌入式保險櫃。當然也和保險櫃無關，因為不是在保險櫃內被偷的。

時值今天上午九點，宇宙集團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都在上班，發生了火警警報。在十三樓有濃煙冒出。大家全部疏散，首席律師對白素非常忠誠，他將保險櫃的遺囑拿出來後和大家一起疏散。

但也不知道是年紀大的原因，還是身體的原因，步行了十幾個樓梯後，首席律師胸口沉悶，喘不過氣來。一起疏散的同仁立刻叫了救護車。十點半，白素接到首席律師電話，稱遺囑不見了。

醫生懷疑首席律師有可能是在步行下樓時候被注射某種藥物，是有針對性的盜竊。白素對此非常憤怒，立刻聯係了搜查三課。同時讓自己私人助理聯係曹雲。原因簡單，白素要重新寫一份遺囑，由曹雲做見證，並且由曹雲保管。

這錢是很好賺的，隻要白素活一天，曹雲就可以收一天的律師費。當然正常情況下費用不會很高，但這是白素啊，再但曹雲叫曹百萬。

曹雲不太想惹這麻煩，他覺得自己應該叫曹千萬比較好，特彆是現在自己沒有心情再工作。不過作為業內律師，不接這種單子是說不過去的。於是曹雲還是前往宇宙集團麵見白素。

曹雲心中有數，在首席律師倒下後，白素對自己法務部，對宇宙律師所持有一定的懷疑態度。在沒有可信任的律師情況下，可以通過金錢收買有職業操守的律師。曹雲的職業操守是非常高的。

我不忠誠你，但是我忠誠金錢和職業。你給了我金錢，滿足職業的需求，我等同就忠誠你。

這種事確實很簡單，曹雲擔心自己也被盜的話可以將遺囑放到銀行金庫中。萬一有人拿槍指曹雲的頭，要求其說出新遺囑的內容呢？不好意思，曹雲一個字都不會看，他會封存簽字。在需要公布遺囑時候，確認封存簽字的完整後，再公布遺囑。

假設律師沒有操守的話會怎樣呢？

A寫遺囑，將遺產留給B，C知道後收買了律師，律師用以前的遺囑或者假遺囑替換新遺囑。A死後，律師公布遺囑，C得到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