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各懷鬼胎(1 / 1)

覆手 蝦寫 2285 字 25天前

一條荒涼的公路遊走在群山之間,這是四十年前修建的一條道路。現在這條一百七十公裡的道路隻有四個村莊,不足五十戶人家。

黑色轎車緩緩停到寺廟入口台階處。雲隱下車,除了汽車大燈照射的光亮外,周圍一切都是漆黑的。

雲隱抱怨道:“開了一個多小時,連輛交會車都沒有。”

曹雲看環境,自己一個人還真不敢來。大燈延遲熄滅,兩人完全陷入了黑暗中,這時候開始討論一個問題:“你帶照明設備了嗎?”

兩人麵麵相覷,經驗啊!新手級的錯誤。

雲隱問:“手機照著走吧。”

還好手機有電筒功能,光線還不弱,兩人借光上台階。一路上非常的安靜,聽不見一點聲音。

“草!”雲隱先到半山涼亭處,這一看嚇一跳,險些滾下台階。有雲隱的示警,曹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一看涼亭情況,還是被嚇一跳。

七個人身穿白袍,互相相隔三米,靠著石壁坐在地上一動不動。臉上還戴了麵具?曹雲小心翼翼的靠近到兩米然後後退。我的娘親,這是紙衣。臉上的麵具也是用紙剪的,隻留一對眼睛和嘴巴。他們沒有被捆綁,附近也沒有人,他們就這麼坐著,一動不動,沒人說話。

“什麼鬼?”雲隱站在曹雲身邊看這七人。他也不太想靠近這七個紙衣人。

曹雲搖頭:“我猜他們已經進入博弈,但不知道是博什麼。憋尿嗎?”

這時候應該有笑場。

上方台階出現一個人,他扔下一根照明棒在曹雲腳邊。曹雲抬頭看他,他穿黑袍加無臉男麵具。

無臉男道:“你說的沒錯,他們正在博弈,但不是憋尿。看見他們麵前有一塊豬肉了嗎?這山裡老鼠很多,誰的肉第一個被老鼠叼走,那誰就是贏家,可以獲得免死金牌,不用參加下一輪遊戲。相反,在日出之時,麵前還有肉的人全部要死。他們都被注射了毒藥,贏家才可以得到血清。

說話間,一隻老鼠從陰影處衝出,叼起一塊豬肉後撒腿跑的沒影。紙衣服銘牌四號站了起來,腿一軟險些摔倒。兩名白袍無臉男從台階下來,一人給四號雙手後綁,另外一人打開箱子,拿出一根注射器,將液體注射到四號的手臂上。四號作為贏家被帶走。

黑袍無臉男繼續道:“現在冠軍已經產生,接下來遊戲升級。老鼠不喜歡亮光,所以你們每個人必須點燃一根蠟燭。蠟燭燃儘前熄滅為輸家,將被淘汰。”

兩個白袍無臉男按照順序分發蠟燭點火,期間六個人一聲不吭,很配合他們,似乎已經死心了。

這裡雖然是半山,不過因為三麵環繞台階,風並不大。要讓山風主動吹滅蠟燭難度比較高。同時比賽者還要遮擋蠟燭的光線,以免嚇到可能出來偷肉的老鼠。

黑袍無臉男道:“我提醒一句,你們穿的是紙衣,油紙衣服,是非常易燃的衣服。如果你問紙衣被點燃後,人有事嗎?會被燒死嗎?對不起,我不知道,也沒有答案,希望你們能給我答案。曹雲,雲隱,上來說話。”

七個人所在位置是一個三麵環形的平台,涼亭還在十多米高的地方。這個平台叫飲泉台,有天然的山泉供應給來訪寺廟的客人。

曹雲從側麵台階上,很快到了涼亭處。黑袍無臉男坐在涼亭內,示意曹雲和雲隱坐自己的對麵:“我就是走叉,久仰曹律師大名了。”

雲隱問:“沒膽見人?”

無臉男笑:“不,我認為你們沒膽見我真麵目。”

雲隱還要再說,曹雲先開口:“我想先請教幾個問題,為什麼你認為沒有警察跟隨我們而來?”

走叉回答:“如同這山風,流動的泉水,飛翔的小鳥,他們都是有規律的。警察同樣有規律,隻不過他們自己不知道罷了。我問你,三腳貓幸存者遊戲算不算大案?”

“當然是大案。”

走叉再問:“搜查一課的課長李墨,東唐警察局長李龍,他們會不會特彆在意和照顧這個案子?”

“會。”

走叉道:“所以隻要我盯住他們,就知道警察有沒有動向。”

“如果萬一?”

走叉笑:“萬一?你怎麼就肯定七個人是三腳貓小組的成員呢?你怎麼就肯定我是走叉呢?我剛才說了規律,警察做事,他們有條條綱綱的約束和限製。這就代表著他們不可能能贏我設下的博弈局。舉個例子,一位警官下班回家,路上遇見一名女子喊救命,看見她被拖入小巷,他肯定會跟進去,這就是規律。曹律師你不同,你如果遇見這件事,會報警,會叫幾個路人幫忙,你基本上不太可能單獨冒險進入巷子。”

走叉:“當明白每個人的想法和做法,還有他們的思考方式後,你就可以很輕鬆的從你的對手身上獲取足夠多的信息。”

曹雲道:“這隻是理論,實際操作並沒有那麼簡單。”

“沒錯,所以我考慮的是警察這個團體。我很肯定警察今天不會來。”走叉道:“主要原因是風險太高,就算突擊成功,還有七名人質在我手上。他們更希望你能談下來,和平的將人質先解救出來。這是典型的每個人都有的僥幸心態。”

走叉:“此外,雖然我們是對手,但是警察並不了解我。警察又有個規律,在沒有收集一定信息之前,他們很少會有賭徒式的行動。這東西叫責任,李墨拍板了,突襲成功,OK,他成了英雄。如果失敗呢?他就必須負責。李墨和李龍都不了解我,他們有魄力拍板,但是沒有底氣拍板。

走叉:“以上諸多信息表示,今晚警察肯定不會來。但如果我們談判無果,再有這樣的機會,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既然我已經算準了這點,下次行動警方必然失敗。”

“有意思。”曹雲道:“你不是騙子,你是政客。”

“嗬嗬,他們之間有什麼區彆呢?”

曹雲道:“我們開始吧,你有什麼條件呢?”

走叉道:“每個人一百萬美元,不過有附帶條件,每天隻能給一百萬。也就是說,我每天殺一人,放一人。第二個條件,放誰不由警方說的算,由他們自己抽簽。”

曹雲反問:“這遊戲真的很有意思嗎?你玩的很投入。”

走叉:“看他們為了自己生命,糾結在矛盾,僥幸的各種心態中,還有什麼比這更有趣呢?”

曹雲道:“走叉,你也彆忽悠了,我知道你對於要不要弄死他們持無所謂的態度。”

走叉再問:“你還知道什麼?”

曹雲道:“雲隱,你去下麵看著,我和走叉私下聊聊。”

“哦。”雲隱心有疑慮,但是還是離開亭子走下台階,去了飲泉台。

曹雲站起來,走向走叉,立刻聽見亭子邊的樹叢中子彈上膛的聲音,走叉擺手:“沒關係,曹律師有話也和我私聊,你們先撤到十米外。”

樹叢悉悉索索的聲音由近而遠,消失不見。

曹雲壓低聲音:“走叉,你願意和我談,主要是因為我秉持中立態度,不會為了警察而坑你。同時,我也不會為了你坑警察。”

走叉:“這是你的立場。”走叉眼角餘光看雲隱,在雲隱的身後悄然出現一個黑影,黑影輕輕的抽出匕首。

曹雲沒發現異常,道:“第一點,三腳貓小組收到CA高層未必知道的安全碼前往某停辦的幼兒園。第二點,肉不全是生的。第三點,燒衣服的創意真好。”

走叉沉思片刻:“要麼是曹律師你太聰明,要麼是我太笨?”

曹雲道:“既然你放不放人兩可,我就向討個人情,把他們放了。”

走叉:“我的意思是,不太理解你話語中的意思。”

曹雲:“如果你是走叉,你會理解。”

走叉:“我是走叉,我不理解。”

曹雲輕歎口氣:“為什麼一定要我說出來?”

“說出來比較好。”

”好吧。“曹雲無奈搖頭,道:“四號是你的奸細,在他的幫助下你掌握著三腳貓的一舉一動,讓你從容殺人栽贓。在得到影子的幫助後,你更是下馬威一般給警察一個好看,將十名三腳貓成員全部捕獲。可是,如果其中有奸細的幫助,你的威名就會大打折扣。你始終是一個魔術師,而不是一個魔法師。”

曹雲:“作為一位中立人氏,我今晚什麼都不知道。我希望你把他們放了。”

走叉:“如果我不放呢?”

曹雲:“我沒有任何辦法。”

走叉靠近曹雲:“你怎麼就知道四號不是我故意安排讓你懷疑的奸細?”

曹雲:“不,四號一定是奸細。因為我是中立身份。無論你願意還是不願意,我隻會告訴警方我看見的發生的事情。而不會告訴警方我推測,推斷的事情。”

走叉看了曹雲一會,站起來,走到亭子邊看北鬥星:“我怎麼感覺你不是律師,你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這麼說?”

走叉道:“你知道自己在冒險,我很可能會因此滅你口。這種行為不符合曹雲你的性格。你表麵是一副視錢如命的嘴臉,現在卻為了救幾個和你有過節的人而冒被我滅口的危險。”

曹雲道:“不,不冒險。既然你通過桑尼告訴我,保證我的安全,那我一定是安全的。這點我心中有數。不過,你說的沒錯,為了救七個人,我願意冒點險。如果我是獨特的,無可替代的救人者,我不會推卸這份責任。”

走叉轉身看曹雲,走到曹雲麵前,坐下,靜靜看了曹雲好一會:“你誠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把他們全放了。如果你不誠實回答我問題,我留三條命。三條命算是給你的報酬。”

曹雲:“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走叉:“我還沒問。”

曹雲道:“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不能接這個問題。”

走叉:“你剛才很偉大,願意為了救人而冒險,現在卻不願意為了救人而回答一個問題。”

曹雲回答:“我願意冒險救人,但不願意舍己救人。你將這個問題看的這麼重,就代表我絕對不能回答。”

走叉:“行,你現在可以挑三個人跟你走。”

曹雲:“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並沒有不誠實回答你的問題。”

走叉思考許久:“好吧。我可以放他們,但是我沒有理由放他們。”

曹雲道:“CA表示,如果你願意放人,他們將廢除三腳貓計劃。同時承諾不以官方形式追查鬣狗。”

“我根本不在乎。”走叉笑:“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在乎對手是誰嗎?我的生命就是燃燒自己,尋找最絢麗的那一刻。這是我對人生意義的認識?既然是談判,既然你是聰明人,我希望你有我想要的籌碼。”

曹雲尋思許久:“烈焰五法官結構算籌碼嗎?”

走叉品味一會:“不好說。”

曹雲道:“烈焰原三法官,後五法官,新增兩人為凱子。沒事出錢看熱鬨,有事被拉出去湊份子頂罪的那種凱子。三法官中一人為富豪,一人為司法人員,還是一人情況不明。”

走叉想了一會:“有點意思,值兩條命。”

曹雲道:“不確定的信息,烈焰服務員是雙胞胎。”

走叉:“哦?”

曹雲:“恩。”

走叉:“不確定?”

曹雲:“不確定。”

走叉:“加一條命。還有嗎?”

曹雲凝視走叉許久:“你是傻X。”

走叉:“曹律師,罵人就不對了。”

曹雲:“我說的是實話。你把麵具摘下來,如果不是傻X,前麵信息白送。”

走叉:“哈哈,看了我的真麵容,你認為你還能活下去?”

曹雲堅定回答:“能。”

走叉:“……可是我不想殺你,我保證過的。”

曹雲:“你還是殺我吧。”

走叉:“不,我要遵守諾言。”

曹雲:“我可以簽字求死。”

走叉:“我就不殺。”

曹雲:“有種你就把麵具拿下來。”

走叉:“不拿。”

曹雲:“那你承認自己傻X嗎?”該死的桑尼,竟然想在我麵前裝大尾巴狼。

走叉拿出手機:“我先接個電話。”

生活細節可見其人。有品味,手機牌子顏色和自己竟然是一樣的,英雄所見略同。

走叉站起來走到一邊:“喂……哦……恩……”

曹雲就看著走叉離開亭子蠟燭的光線,聲音慢慢由近而遠,然後沒有了。

恩?

草了,無恥!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

曹雲四處尋看,原本在黑暗中的白袍無臉男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曹雲拿了蠟燭下台階,飲泉台隻剩下一個人,那就是雲隱。雲隱被膠帶封口,被膠帶反捆了雙手和雙腳,哀怨的看著曹雲。

曹雲撕開雲隱封口膠帶,雲隱:“馬上給李墨打電話,不要行動。”

“什麼鬼?”我的手機呢?我去!

雲隱:“我、我、我把你給賣了。”

“賣我?賣給誰?”

“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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