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蘭拿茶水喝了一口，若有所指：“這是有人要鬨事。”

曹雲道：“鬨事也好，搞事也好，如果天下太平，還要我們律師乾什麼？”

令狐蘭：“這次你們徹底站在葉樂那一邊？”

曹雲道：“陸一航受雇葉樂時候，葉樂對我們都很客氣，律師費沒有短少。目前沒有人收買我和一航，我們自然秉承公正。”

“哈哈，曹雲啊曹雲，你還真敢說。”令狐蘭道：“不過王虎的目的我確實有些想不通。我的處境和你們有點類似，雖然我是白茹的常年法律顧問，但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的內幕。”

曹雲道：“開始了。”

節目開始錄製，沒有講稿，也沒有舉牌台詞和顯示器滾動台詞。

主持人先介紹今天的嘉賓，然後回顧案件，從白茹與葉樂出現爭執新聞開始，一直到王虎被控故意傷害罪被捕。

主持人第一個問題：“兩位律師，你們認為王虎的動機是什麼？”

令狐恬兒回答：“根據我的了解，王虎的私人賬戶在案發前不久，收到了不明來源的20萬元。錢應該是王虎作案的原因。”

陸一航道：“我不太同意令狐律師的看法，王虎是東方半島的副經理，其獎金為基數的1.5倍，薪水為基數的1.5倍，以去年為例，王虎每月薪水是一萬五千元，獎金一萬元，季度獎，每季度平均為五萬元，年終獎去年是十萬元。去年一整年，王虎作為保安部副經理，六級員工，其收入為六十萬。也就是說王虎四個月就可以拿到二十萬。王虎為了賺20萬，攻擊和襲擊葉小姐，不僅麵臨索賠，罰款，還要麵臨牢獄之災。我可以肯定，錢絕對不是王虎作案的原因，甚至不是次要原因。”

很多大企業，公司，酒店采取級彆定薪水。比如底層員工為九級，拿標準數。小主管和老員工八級，拿1.2倍的薪水和獎金。部門主管七級員工。每上升一級，收入就會跟隨上升。漲薪，就是漲標準數，降薪也是一樣的。

年收入六十萬算是不錯的職業，在同行業中算是很高的。

主持人問：“令狐律師同意陸律師的看法嗎？”

令狐恬兒：“20萬確實對王虎的吸引力不大，最少不至於讓王虎去犯罪。但我認為20萬不算主要犯罪原因，也應該算是次要犯罪原因。”

主持人有意控製話題走向：“兩位律師，你們認為葉樂遇襲，和東方有沒有關係？”

令狐恬兒立刻回答：“絕對沒有、”

主持人問：“為什麼這麼肯定？”

令狐恬兒：“東方是東唐首富，在亞洲，在全球也是富豪榜上的名人，他不可能讓一位副經理去做違法的事。而且小區到處是監控，副經理很容易被捕，這會牽連到他，他不是一個愚蠢的人。”

陸一航道：“令狐律師的意思是，如果是東方要襲擊葉樂，會有更好的方式？或者是能請到專業人氏？”

令狐恬兒：“我沒這麼說。”再問，大聯盟就出來了。

陸一航：“現在真相不明，我不認為可以下定論，什麼可能都存在。”

主持人：“陸律師認為，東方有可能派人襲擊葉樂？”

陸一航道：“是的，白茹和東方的關係是非常親密的。據我所知，東方半島普通員工，包括了半島保安部經理，外（）圍安保第一負責人，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也是不能進入東方山莊內院，也就是東方先生居住的附近建築物。另外，我看了一些商業雜誌，不達到大鱷級彆的投資者，也是沒有資格進入東方山莊的。能進入東方山莊的人，都是高級彆的人，白茹可以自如出入東方山莊。這也表明白茹和東方關係非同一般。”

令狐蘭看曹雲：“這是扔炸彈啊。”

曹雲道：“相信我，陸一航有什麼說什麼，沒人指導過。”這也許就是葉樂選擇陸一航作為自己律師的原因？嗬嗬，越三尺啊，你不露麵就代表你露麵，彆把所有人都當成笨蛋。

接下去陸一航闡述了法律上的區彆，假設王虎是被20萬收買，襲擊葉樂，隻是一般的故意傷害罪，王虎算是從犯，雇主才是首犯。假設東方要求王虎襲擊葉樂，並且給王虎20萬酬勞，那情況就變成團夥犯罪。

令狐蘭一看陸一航成麥霸，請製片人叫停錄製，和令狐恬兒一陣耳語。再次開機錄製，令狐恬兒開始反擊。

“首先糾正陸律師幾個說法，第一個說法，陸律師不應該隻說東方，有可能是王虎的上司，王虎親人，王虎的朋友等等，都可能是說服王虎襲擊葉樂的原因，陸律師隻說東方，這違背了公正性，一味的迎合觀眾的胃口。畢竟觀眾對王龍王豹沒有興趣。”

陸一航想了想，示意令狐恬兒繼續。

令狐恬兒道：“第二個說法，王虎是獨立的成人，東方是其老板，但不是其監護人。東方沒有義務為王虎非工作時間，非工作地點的任何行為負責。”

令狐恬兒：“第三：白茹小姐經常去東方山莊一事，東方的律師在記者招待會上已經說的很清楚。東方朋友不多也不少，大部分是年齡比較大的成功商人，朋友中隻有白茹小姐和他年齡相仿。加上東方身體原因，外出不便，白茹經常去東方山莊，隻能說明白茹是一位很善良很不錯的朋友。並不是東方為白茹報複的理由。兩者看似有關係，實際上南轅北轍，風馬牛不相及。”

令狐恬兒：“第四點，陸律師否認20萬對王虎的吸引力，從王虎年薪收入來看確實如此。但是陸律師了解王虎嗎？你知道他的工作穩固嗎？20萬對正常生活中的王虎吸引力不大。陸律師怎麼就知道王虎目前沒有迫切需要20萬的理由？再者，陸律師是很理性的思考，王虎能和陸律師一樣理性思考嗎？20萬，畢竟是四個月的收入，如果王虎不懂法，卸妝水對人無傷害，葉樂有可能不會報警，警方有可能不會出警。試問陸律師，你在本案前知道卸妝水會傷害人體嗎？”

陸一航回答：“不清楚卸妝水會不會傷及人體，不肯定。”

令狐恬兒道：“感謝陸律師的坦誠，在國內外類似案件不少，美麗的女孩，明星等，甚至在影視作品中有這樣的橋段。女生不滿男生被某女蠱惑，向綠茶潑了卸妝水，男生以為是酸性液體，對女生進行指責。女生很淡定告訴男生，隻是卸妝水。案件有後續嗎？不，甚至沒有案件。大家覺得卸妝水無害，不違反法律，隻是一個惡作劇。如此大群體的法盲，王虎不能是其中一位嗎？”

曹雲叫停，拉陸一航拉到一邊支招，製片人笑嗬嗬，這期收視率肯定高。

繼續錄製。

陸一航開始回答令狐恬兒的幾個問題：“令狐律師可能不知道王虎的一些資料吧，他是……麻煩這裡消音。他有案底，17歲犯搶奪罪入獄一年，18歲釋放。我認為王虎這樣的人應該會考慮到自己行為涉嫌犯罪。最重要是，王虎被捕後一聲不吭，這不是一位法盲的表現，這是頑抗的表現，我很確定王虎知道自己行為的法律後果。”

陸一航：“白茹小姐是東方的朋友，是什麼程度的朋友呢？首先要問一個問題，東方有沒有用自己私人財力，影響力和勢力對白茹進行巨大不求回報的幫助。首先大家都有耳聞，五億電影投資，一億票房捧紅了白茹。其次東方是電視三台的第二大股東，電視三台從來沒有播放和東方、白茹有關的負麵新聞。兩年前，有一家報社獨家報道了白茹通宵醉酒的新聞。一天後，報社登報道歉，表示新聞是杜撰的，照片是假的。一周後，東方集團的廣告整版投放在報社上，連續投放了一個季度。”

陸一航：“還有王虎的20萬。令狐律師說的沒錯，王虎可能有急需用錢的需求，但是對於一位月收入五萬的人來說，怎麼才能快速拿到20萬呢？很明確告訴大家，有無數種合法的渠道。借錢，向同事借錢。預支，向財務預支。貸款，用自己收入抵押貸款。更彆說王虎的車價格五十萬，王虎的房子價值三百萬。另外，王虎的妻子是獨生女，其父母是比較成功的小商人。這種背景的王虎，會為了20萬去襲擊一位女生？去襲擊一位媒體關注的女生？”

陸一航道：“襲擊的原因是什麼呢？我不能下定論，但是我知道王虎的利益點在哪。在他有一份不錯的工作，比較輕鬆，收入比較高，甚至可以說比較體麵的工作。我想到了一個王虎無法拒絕的可能，假設東方要求王虎襲擊葉樂，王虎能拒絕嗎？”

令狐恬兒：“陸律師，你這話涉嫌誹謗。”

陸一航道：“我隻說可能，隻是一個假設。君子坦蕩蕩，不怕被人懷疑。”

主持人打圓場：“令狐律師，你認為王虎被收買的可能性比較大，還是被威脅的可能性比較大？”

令狐恬兒回答：“都有可能，無法下定論。”

陸一航道：“王虎在被捕後一聲不吭，這是非常不正常的。如果他被收買的話，既然警方已經找到了足夠多的證據，王虎應該選擇認罪，說明一切，爭取減輕處罰。如果能得到受害者的諒解，法官也會進一步酌情減輕懲罰。王虎卻選擇頑抗，他承認自己襲擊，但是又不願意說明襲擊的原因。我認為王虎是被威脅才會襲擊葉樂，同時，這種威脅還存在，所以王虎寧可坐牢，也不願意說明真相。再或者是有人許諾了一個高價的封口費。”

令狐恬兒道：“陸律師，你為什麼要一直影射東方？”

陸一航正要回答，曹雲舉手，導演喊暫停，看向曹雲，曹雲問：“我想知道的是，這期節目會如期播出嗎？”

製片人愣了愣，回答：“這要看檔期的安排，正常情況下應該可以在後天晚上播出。”

曹雲：“如果有人願意投放一筆廣告呢？”

製片人苦笑：“曹律師，我隻負責節目的製作，能不能播出要看電視台的意思。”這麼回答等同承認，他知道電視台有可能會因為利益而放棄播出。除非東方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媒體才會共同討伐，製片人現在是在打擦邊球蹭流量。

曹雲道：“你們繼續吧，不好意思，打擾大家了。”

節目繼續錄製，還是兩名律師圍繞東方進行辯論。

節目錄製結束後，曹雲和陸一航前往地下停車場。令狐蘭和令狐恬兒在下一部電梯到達，看見曹雲他們準備上車，令狐蘭：“喂，曹雲，你彆是把手機開了錄音？”

曹雲笑：“蘭律師，你這也太小人之心了。”

令狐蘭走過來：“你目的是什麼？”

曹雲道：“拿東方祭旗，打響我陸大律師的第一槍。作為高山律師所的合夥人，一航越出名，越能乾，我就賺的越多。”30%的股權耶，是真的。

令狐蘭湊近：“如果電視台不播出這一期……”

曹雲回答：“我相信電視台具備基本職業道德，遲到總比不到好。”

令狐蘭苦笑：“你還是錄音了。”

曹雲嗬嗬一笑：“我確實是個小人，恬兒表現不錯，有來有往，不落下風。這期節目播出，他們都有好處。”

令狐蘭笑：“我和恬兒都不是東方的律師，似乎也沒資格說太多……回頭見。”

“回頭見。”

陸一航開車，情緒很不安，上了高架橋，陸一航看副駕駛位閉目養神的曹雲：“曹律師，這麼做似乎不太好，萬一電視台追責，事後起訴你……”

曹雲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就有錄音呢？”

陸一航：“這……我總覺得依靠詆毀彆人來成名，不是很好。”

曹雲道：“一航，你沒有透過現象看本質。我們是在幫某人的忙，同時消滅城市罪惡，做蝙蝠俠才會做的事。”

陸一航疑問：“什麼？”

曹雲：“我個人猜測和推斷的結論：東方很可能是鬣狗老板。”

“納尼？”陸一航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