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繼續點評本案庭審，道：“作為一名不錯的律師，可以認三萬。作為一位優秀的律師，三萬都不認。雲隱這是小錢，萬一是三億，三十億呢？對方要賠償，就必須開出讓人信服的價值出來。”這點也是日常中的盲區，經常看見汽車軋死小狗，狗主人說自己狗是多少買來的。扣除違章，栓狗不說，多少錢買來的，和賠償多少錢，兩者沒有直接的關係。當然，由於數額較小，通常警察也希望快速解決紛爭，會以購買價為損失的標準。

十萬買了贗品字畫，被人損毀。他說，字畫在我心中就是十萬的價值，小狗在他心中就是十萬的價值，因為他是十萬買的。法理上不成立，也需要經過庭辯。比如小狗你認為是多少等級純度的紅藏獒？假設分十級，你認為是五級，我認為最多兩級，原告就必須證明狗純度五級。如果辯方律師沒有提出有利的說明，法官還是會以購買價認定。

即使是一個小案，也能看出一名律師的水平。在本案中，雙方都以非常認真的態度投入工作，那結果說明了兩人的水準。

“哈哈。”雲隱自嘲：“我還是當我的富二代吧。”

曹雲道：“一航，你作為原告的簽字委托律師，你能不能說服法官讓雲隱學狗叫？”

陸一航道：“關於賭約，證人隻有曹律師你，如果曹律師你保留了錄音，我還是有把握的。由於曹律師你的證詞容易被采納和信服，即使沒有錄音，我也有一定的把握能打贏官司。不過，按照道理來說，法庭是不會支持侮辱人格的懲罰。”

曹雲驚訝：“可是做人要言而有信，我向來不喜歡承諾，但隻要我承諾了，我就會儘全力履行我的承諾。”曹雲是真的不輕易答應彆人的要求，在很多人看來，這種人不好交朋友。實際上，這種人是最好的朋友，不吹牛，輕易不答應，答應了肯定放在心上。和酒桌上扯淡吹牛的完全不一樣。有些人酒桌上稱兄道弟，拍胸脯，酒後什麼都不認。這算好的，有些認了，還接著吹牛，就是不辦事。

曹雲道：“魏君，這種行為不太符合法律精神，有什麼辦法能將不符合法律精神的懲罰落實呢？”

魏君道：“打電話給雲飛揚，說他兒子賴賬。”

雲隱擠出點笑容，伸出兩根手指：“我們一起學狗叫，汪汪汪……”

“不過……”曹雲道：“魏君你最多也隻能算不錯的律師……彆生氣，我倚老賣老的說實話，你目前水準也就銀河律師所客座到專座律師的水平，還上不了大台麵。”

曹雲看陸一航，陸一航也有些不解：“我不明白。”

曹雲見魏君沒有生氣，於是道：“我看了證人和證物，我就下了這個判斷。為什麼精神賠償很少受到支持，即使支持賠償金額也很少呢？但是是不是就沒有精神賠償呢？本案魏君你不僅可以爭取到精神賠償，甚至有可能拿到高額賠償。但你沒有利用好你手中的牌。”

曹雲道：“原告兩個孩子，九歲，十一歲，原告有很多孩子與狗之間玩耍的視頻。這視頻你竟然沒有拿出來。其次，你沒有收集鄰居，物業等證詞，你要證明這條狗從不擾民，甚至可以加點好料在裡麵，做過什麼好事。如果鄰居投訴過這條狗，那你就可以忽視掉。同樣雲隱你沒有收集相關的證據，好在魏君沒較真。”

曹雲道：“在類似的法律沒有明確規定，由法官裁定的案件，感情牌是極其重要的。魏君你一張感情牌都沒打出來，讓我有些失望。另外你爭取精神損失上沒有任何的鬥誌，這是我不認同的。因為本案是有可能獲得精神賠償的。還有一點，你們沒有人去了解法官，法官是本案的裁定者，你們知道法官有沒有養狗？法官孩子多大？法官對狗什麼看法？”

曹雲：“另外，你們兩人都沒有收集提供之前類似相關的案例。雲隱，你可以提供去年的案例，說明車主人道賠償。魏君，你可以收集獲得高額賠償的案例。另外魏君你還有一手牌被你忽視了，那就是愛狗協會。你隻請了愛狗協會的專家出庭，按照我的預想，你應該讓整個聽審席坐滿愛狗協會的人，給法官無形的壓力。”

愛狗者願意為了狗出庭，不愛狗者是不會為了狗出庭，這本是魏君的優勢，她沒有利用。

曹雲：“當然，第一次正式出庭有這樣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

曹雲道：“大家都是律師，我就是發表下自己的看法，沒有教訓和其他意思，不要朝心裡去。”反過來理解，曹雲在一定程度上看重魏君，才會說得罪人的話。否則他的性格不僅不會說這些話，甚至連實戰庭審的建議都不會提出。

“汪汪汪！”魏君突然出聲。

大家灑然一笑，高山杏圓場：“吃東西了。”通過本案，高山杏覺得自己將來還是不要出庭比較好，不僅對自己好，也對雇主好。學的知識是死的，有些東西真需要天賦。沒有天賦，經驗加知識可以立足，但不足以揚名立萬。

曹雲接電話：“喂！小郭？”

小郭：“有一名東唐大學生被捕，他說要聘請你為律師。”

這句話信息很多，首先是小郭，搜查一課的人打電話來，其他是大學生，再次是他們一開口就要自己當律師。這些都是不尋常，反常規的信息。

曹雲理解數秒後，道：“很急嗎？”

小郭道：“急和不急，怎麼說呢？反正我不急。”

“哈哈，我晚上就過去。”小郭意思是，警察是不急，不希望你太早來。潛台詞，警察還沒有從嫌疑犯口中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

東一是一名計算機研究生，被捕的原因是，非法入侵他人計算機、手機，監聽和監控司法人員。

非法入侵計算機罪屬於行為罪，行為構成犯罪，不論結果。結果是你被懲罰的標準。非法入侵計算機信息係統罪（簡稱非計）標準五年，嚴重的五年以上，輕的五年以下，甚至可以免予起訴。

曹雲坐在東一麵前看資料，其入侵了搜查一、二、三課物證組的計算機，竊聽三課課長的電話。

曹雲道：“五年以上是針對國家級的設施和設備，按照你的行為，大概在三年左右。”證據確鑿，無法狡辯。

東一：“他們說曹律師你一定有辦法。”

曹雲：“辦法未必有，但是價格一定很高。”

東一：“我出一百萬，罪名不成立。”

曹雲搖頭：“難，罪名成立應該沒問題，我最多能幫你免於坐牢，我可以努力幫你爭取緩刑。”

東一：“不夠，需要多少錢才能無罪？”

曹雲看著資料，許久道：“首先取決你是不是和我說實話，具體背景和情況我需要了解。就算你說了實話，我也需要很多錢才會接案，因為本案風險太高，我沒有多大把握。”曹雲不以罪名大小收錢，以難易度來收錢，就目前看這情況，一百億風險委托都得賠。當然，還沒有深入了解本案，本案也不是完全沒破綻，還是有一些疑問的。

東一猶豫道：“我沒辦法馬上答複你。”

曹雲理解，東一不是狗就是烈焰，被人抓了個現行。搜查三課專門調查縱火，人員失蹤之類的案子。

有人敲門，趙雪推門進來：“曹大哥，又有一位嫌疑犯想見你。”

……

東二，退役菌官，前保雲公司保鏢，辭職下海做安保器材生意。警方接到群眾舉報，搜查其公司，在其辦公室發現兩把手槍和數個彈匣。以非法持槍罪扣押了東二。事發三天前，一輛巡邏警車遭遇槍擊，彈道表明襲擊巡邏警車的子彈彈道和其中一把手槍的彈道相符。

曹雲看資料：“狗還是烈焰？”

東二：“聽不懂。”

曹雲：“怎麼說呢？誣陷吧，很像誣陷。但是誣陷的難度很高，所以又不像誣陷。你這案子還好，最少槍沒有你的指紋。不過既然是誣陷，我覺得物證還會出現，你被捕才十個小時，物證組的化驗報告還沒出來。”

曹雲道：“目前情況不明，我現在也無法提供太多幫助，你暫時什麼都彆說。等事態穩定後，你如果決定請我做你的辯護律師，再聯係我。”

曹雲離開搜查一課，上車，電話來了，曹雲看了眼號碼，掛藍牙，開車：“桑尼，我覺得你差不多也應該出場了。”

桑尼笑：“我在東湖吃烤魚，一起來嗎？”

“我六點多才吃了大餐。”曹雲道：“行吧，胖子多和善，把位置發給我。”

……

一張可自如收房的小桌子，外加小馬紮，飲料啤酒加燒烤，麵海吹風，這是非常舒適的夏日休閒項目。如同農貿市場不斷減少，超市數量不斷增加。攤販一條街也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是美食一條街，區彆在於，前者是攤販，後者是店家。成本自然要轉嫁到消費者身上。取代的理由很多，比如擾民，破壞環境，衛生等等原因。

反而是一些旅遊區還存在攤販，不過那個價格不是普通工薪階層能消費的起。

東唐東湖環湖路，是全國著名的夜市，在這裡你可以吃到亞洲大部分的小吃美食。最受歡迎的當然是燒烤，小龍蝦，活章魚，鐵板燒，臭豆腐，烤魚，燒仙草當然也是必不可少的。豔麗的啤酒飲料推銷員也是夜市中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桑尼選擇了最偏遠的一張桌子，位置自己選，自己拖桌子過去就是了。曹雲到達時，桑尼正在和一位推銷員聊的火熱，也不知道桑尼說什麼，曹雲走過去，推銷員就離開了。

桑尼在曹雲坐下後，先問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職業歧視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廢話。”曹雲道：“你傻了嗎？”這個話題有得扯淡。

桑尼：“吃吃吃！”烤魚，烤肉，連冰凍七喜都準備好了。

曹雲拿了筷子，食欲不足，喝飲料，問：“今天約我什麼事？”

桑尼：“我不知道應該不應該約你，因為我發現你的道德底線是越來越低。或者這麼說，你沒有社會責任感。”

曹雲一愣：“全國一兩億人，為什麼要求我有社會責任感？”

桑尼：“你收入高，享受了很多資源，應該有一定社會責任感。”

曹雲：“你為什麼不提我交的稅？我一向認為，做好本職工作就是社會責任感。道德綁架我是最討厭的。隻要人一出名，大家對你的道德要求就高。諸如捐款，有明星沒捐，被人罵的狗血噴頭。”

桑尼：“好吧，我沒事了，就是約你出來聊聊天，好久不見了。”

曹雲道：“一個壞人乾了一件好事，大家會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一個好人乾了一件壞事，大家會說，偽君子暴露了。我有沒有社會責任感我自己知道，我寧可讓大家認為我沒有。對我的期待，就是對我的綁架。你也彆憋著，順著我給你的台階趕緊說吧。”

桑尼大笑：“好，作為獲利六倍的投資者，龍蝦風暴你肯定知道。”

曹雲點頭：“知道。”

桑尼道：“但是你知道為什麼有會龍蝦風暴嗎？”

曹雲：“會不會是因為我帥？”

桑尼：“嗬嗬，你還真不要臉。謝陸通過越黑買凶，用了瑞士銀行的賬戶來支付費用，還是被查出來了。大聯盟進入東唐，有一道坎是很難翻過去的，那就是資金和賬戶。我和你有仇，我雇傭大聯盟的人滅了你，我肯定要給大聯盟錢。大聯盟收費不菲，我因為和你有仇，必然成為警方關注的嫌疑目標。隻要我的賬戶有異動，即使追不到錢的去向，那我也坐實嫌疑人的身份。大聯盟的會員和你街頭小子不一樣，人家都是有頭有臉，很在乎輿論報道和名聲的人。而本次龍蝦風暴出現的原因是大聯盟會員籌集準備資金。”

PS：鑒於挺多讀者在Q的留言，說明意見，決定還是恢複感情線，但不會有任何的身體接觸方麵的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