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很快就走到了營寨的門口,這裡已經被人包圍了。
站在營站門口的士卒滿臉的緊張,同時也是深深的絕望,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看到李忠一群人走過來之後,這些人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全都跑到了李忠的身後。
張福已經在這裡等著他們了,見到張彪之後,連忙走到張彪的身邊,躬身說道:“見過大人。”
張彪點了點頭,四下看了看,發現對麵全部都是普通的士卒,眉頭就是一皺,冷聲問道:“人呢?怎麼全都是你們這些人?”
這個時候士卒向兩側閃開了,一個身影從裡麵走了出來。
從他的穿著打扮就能看得出來,這個人的身份非常的不一般。
在他走出來的同時,身邊就有人把他給護住了,顯然是怕身邊有人動手。
“你就是張彪?”那人打量了一番張彪之後,直接開口說道。
張彪點了點頭,躬身行禮道:“卑職張彪參見國公。”
來的不是彆人,正是成國公朱輔。
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和張彪打過招呼了,然後說道:“讓你們營房裡麵的所有人全部放下武器,脫去盔甲,從裡麵走出來。”
張彪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必須的。
營房裡麵的那些人有沒有不安好心的,沒有人知道。
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趁機作亂,恐怕會引發更大的混亂,到時候事情就麻煩了。
都已經進行到現在這一步了,絕對不允許再出任何差錯。
於是張彪轉頭看著李忠,開口說道:“事到如今你還要再繼續看嗎?傳令讓所有的人投降。”
接著張彪轉頭對自己身後的人說道:“兄弟們跟著去看著,如果有人圖謀不軌,就地格殺勿論。”
“是,二爺。”他身後的人答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向裡麵走了進去。
李忠的神色非常的黯然,不過還是傳令下去,讓所有人都投降了。
現在無數的人困在營帳裡麵,他們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了。現在聽說要投降了,因為沒有人帶頭,也就沒有人什麼人反抗。整個過程進行的倒也挺順利。
等到所有人都出來之後,成國公朱輔才派人進入營帳。
大隊人馬進去之後,自然就是詳細的搜索,看看是不是有漏網之魚。
這個時候張彪也來到了朱輔的麵前。
上下打量了一下張彪,朱輔笑著說道:“上一次到黑龍衛去的時候,我就聽人說過黑龍衛的大爺和二爺兄弟二人都是有本事的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張彪連忙開口說道:“國公謬讚了,我們兄弟二人比起國公還差遠了。”
“我這個是祖上的恩蔭,算不得數。倒是你們兄弟,這一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勞了,到時候陛下肯定會有重賞,前途無量。”朱輔笑著說道,絲毫沒有國公爺的架子。
這讓張彪表情鬆懈了不少,他看著朱輔問道:“卑職有一件事情想問國公。”
朱輔沒想到張彪居然要問自己問題,不過還是笑著說道:“咱們也算是並肩戰鬥過的人了,有什麼話儘管說,咱們軍武之人不興這一套。”
“那卑職就鬥膽妄言了。”張彪開口說道:“卑職想問的是那些逃兵可都抓了回來?不瞞國公,這件事情其實一直壓在卑職的心裡麵。前麵卑職還一直在擔心,如果國公要是來晚了,讓那些逃兵逃出去驚擾了地方,那卑職可就百死難贖其罪了。”
看了一眼張彪,朱輔直接就笑了。
雖然這個張彪話說的很客氣,但其實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不相信自己,同時也在表達他對自己這麼晚出現的不滿。
不過朱輔也沒生氣,換自己遇到這種事情也會生氣。最關鍵的一點,自己生氣也沒什麼用,眼前的這位可是太子殿下麵前的紅人。
這一次把差事辦得這麼漂亮,陛下那邊肯定會獎賞,但是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那邊。這肯定是更得太子殿下看重和信任的,說不定會爬上一個很高的位置。
等到太子殿下繼位之後,這位的地位必然更是水漲船高。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自己還要有求於他。
也沒有什麼大的仇恨,自然不要把關係弄得那麼僵。這一點朱輔絕對是駕輕就熟。
所以他笑著說道:“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的,那些逃兵一個都沒跑掉,全都被抓住了。至於我這幾天沒過來,原因也很簡單,你們剩的人太多了,我這一次來可沒帶那麼多人。如果到時候真的炸營了,我們怕控製不住局麵。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他們多跑兩天。”
說到這裡,朱輔看著張彪,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開口說道:“這件事情你還真的彆怪我,我在接到你的傳訊之後也是匆匆準備。”
“要知道原本我是準備在半路上殲滅到李忠的,結果行動計劃突然改變,我這也是急急忙忙的,難免就耽誤了幾天。”
聽到朱輔的這一句話,張彪連忙向後退了一步,躬身行禮道:“是卑職孟浪了,還請國公恕罪。”
對於自己剛剛的語氣和態度,張彪心裡麵十分的清楚。沒想到這位國公居然是如此態度,這就讓張彪心生愧疚了,所以他連忙道歉。
朱輔則是擺了擺手,一副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直接開口說道:“咱們都是為了陛下辦差、為了太子殿下辦差,把差事辦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有這樣的懷疑也很正常,如果你非要覺得過意不去的話,等事情過去之後,記得請我喝酒。”
能請一位國公喝酒,這就是他對你的折節下交。
如果說前麵的質疑是可以原諒的,現在卻絕對不允許拒絕。如果現在選擇拒絕,那麼就是不給他個人麵子了。
前麵的事情可以算作公事,公事上的話爭奪無所謂,但是私人的事情卻不一樣。
於是張彪連忙說道:“能請國公喝酒,是卑職的榮幸。隻要國公不嫌棄卑職酒薄菜冷,卑職一定與國公共謀一醉。”
“彆繞彎子了,咱們都是武人,何必說話這麼文縐縐的。我就敬佩你們兄弟這樣能打的,以後咱們多親多近。”朱輔笑著說道:“現在趕快把眼前的事情辦好,這些俘虜就全都交給你了,我帶著我的人已化妝成叛軍,押著李忠繼續向杭州而去。千萬不要走漏了風聲,你明白嗎?”
張彪連忙開口說道:“這個國公你就放心,咱們黑龍衛做這個事情絕對沒有問題。”
在忙碌了一晚上之後,在天亮之前雙方徹底完成。
李忠手下的叛軍全部都被抓了俘虜,被張彪帶著一部分人給押走了,這些人短時間內都會被關到嘉興去。
至於向杭州而去的叛軍,全部都變成了成國公朱輔的人。
杭州城西湖邊,朱厚照的住地。
看著眼前的劉瑾,聽著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和自己說了一遍,朱厚照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告訴楊蓮,沿途一定不要出問題,一定要做成真打的樣子。”
“太子殿下放心,肯定沒有問題。”劉瑾連忙答應道。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消息不斷的傳到杭州城。
李忠率領叛軍出了金山衛之後,可以說是一路勢如破竹,先拿下了平湖縣,然後直接拿下了嘉興府,直接就朝著杭州而來。
尤其是一路上他收編人馬的本事,可以說是讓人歎為觀止。
在出金山衛的時候,李忠不過帶了兩萬人。
過了嘉興之後,人馬已經膨脹到三萬,可以說速度十分的快。
一邊向杭州走,李忠的人馬一邊在增加。
一時之間整個杭州城人心惶惶。
杭州城,順昌布店。
聽著周老二的彙報,王懷猛的站起身子,有些興奮的說道:“真的是沒想到,真的是沒想到!原來我還以為那個李忠就是一個蠢貨,可是誰想到他在打仗上居然這麼有天分!”
“這一路打過來,真的是勢如破竹,而且人馬居然已經膨脹到五萬了?真的是天助我也!”
一邊周老二有一些遲疑,緩緩的說道:“可是老三那邊還是沒有消息。”
“現在大軍正在打仗,消息斷絕,老三沒有消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沿途的人不是已經傳了消息過來了嗎?證實了李忠的確一路勢如破竹打了過來。”王懷有一些興奮的說道:“既然如此,就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周老二沉著臉沒說話,他覺得自己家的先生有一些興奮的過頭了,好像沒有往日的睿智和沉穩了,這讓他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不過他也不知道如何勸誡先生,畢竟現在真的是形勢大好。
“江西那邊有消息了嗎?”王懷轉頭看著周老二大聲的問道。
“暫時還沒有。”周老二開口說道。
“真是一個蠢貨,這麼好的機會都還不來,不知道在等什麼?再等下去就沒他什麼事了,如果我們能夠拿下杭州抓住太子,我們就直撲南京,不給他們機會。”
“如果我們打下了南京,他還不來,那麼他就永遠都不用來了。”王懷眼睛血紅的說道。
一邊的周老二知道他在說寧王,但是臉上卻沒有什麼太激動的表情。
因為周老二覺得這裡麵總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似乎進展的太過順利了。
至於江西寧王那邊,他不想多說,也不想多問,那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江西,南昌,寧王府。
寧王顫抖著看著手中的書信,看著眼前的王乾,激動的從自己的王座上麵走了下來。
他直接來到了王乾的身邊,一把抱著王乾,語氣之中全部都是興奮,“王懷乾得太好了!”
“李忠也乾得太好了!他們居然一路勢如破竹,馬上就要打到杭州了!現在李忠的手下已經彙聚了四萬多人,相信等到了杭州之後,至少就能夠有五萬人馬,加上王懷與他裡應外合,杭州一戰就可以拿下來。到了那個時候,抓住太子,我們就直取南京。”
想到這些,寧王興奮的笑了起來。
他看著王乾說道:“事不宜遲,馬上調動我們的人馬,明天天一亮就趕到浙江。打著勤王的旗號,我們也去浙江杭州。”
“是,王爺,卑職這就去安排。”王乾連忙答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向著外麵走了出去。
看著王乾的背影,寧王臉上的笑容緩緩的收斂了起來,剛剛的激動也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輕輕的拍了拍手,有兩個人就悄無聲息的從他身後的屏風裡麵走了出來。
寧王陰沉著臉看著這兩個人,緩緩的說道:“派人盯著這個王乾,如果他們父子有什麼不軌的行為,直接拿下不要客氣。”
“是,王爺。”兩個人答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向外麵走了出去。
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著麵前空曠的大殿,寧王的臉上露出了陰狠的神色,緩緩的說道:“你們父子二人搞了這麼多事情,難道真的以為本王就是個蠢貨?”
“不過是做給你們看的。這麼多年倒是沒辦法,做了很多事情。如果你們老老實實的,或許還能讓你們有一個善終。不然的話,那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了。”說著寧王站起了身子,緩步的走到了一邊的一幅地圖麵前。
這幅地圖其實已經掛在他這裡很久了,就是整個江南的地圖。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金山衛的位置上,然後順著金山為前進的路線,一路向上看去,最好落到了杭州的位置上。
“真的沒想到,這個李忠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寧王緩緩的說道。
這一點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不過很快寧王就想通了,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看來你們父子瞞著我的可不止一件事情,這李忠應該就是你們的人吧?”
“還真是沒想到,你們居然收攏了這麼一個人。看來這些年沒少在他的身上花心思。我要儘快趕到杭州去了,不然讓你們占據了杭州拿下了太子,恐怕就會反過來對付本王了吧?”
想到自己的那個小兒子,寧王的臉色非常的陰沉。
王乾是自己兒子的老師,到時候恐怕就會搞一個老子死了立兒子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