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件事情上,朱厚照沒有必要和他們繞彎子,想要怎麼處理的話,直接就怎麼處理,自己已經過了需要繞彎子的時候了。
在軍隊裡麵他們也不是掌握軍隊的絕對派了,反而成了少數派。
至於在經商上麵,朱厚照自己有自己的東西,也不需要依靠他們,反而是他們需要依靠自己,需要求著自己,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再說了自己也沒有精力和他們糾纏,自己要做的更多。
劉瑾把消息放出去之後,自然是引起了不少的說法,但是大部分人果斷的選擇了去投案自首。
這是太子殿下再給你機會,如果這個時候你不接著,那麼下一次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對於大明朝的勳貴和勳戚來說,認慫是經常做的事情,何況還是向太子殿下認慫,他們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在這事情當中,讓人們更多關注的就是六扇門,這個衙門給了不少人驚喜,同時也讓不少人有很多的壓力,比如順天府或者是大興縣的官員。
因為六扇門他們實在是太強勢了,稍有不慎就會被六扇門的人參一本,甚至會被他們調查,這些人才不會管你是不是他們的上官。
如果你乾了什麼貪汙受賄的事情被六扇門的人發現了,他們必然會第一時間就上奏彈劾你,到時候你的官也就當不下去了。
六扇門這些人可以說是無孔不入,要知道他們是在衙門的中下層直接接觸到老百姓,很多事情他們知道的非常清楚。
隻要六扇門的人下心思去了解,必然能夠得到很多東西,最關鍵的是這些人非常的不好收買。
以前大家也都知道錦衣衛,但是現在這個六扇門就像是一個官場之中的錦衣衛。
太子殿下直接用這種手段把手伸到了衙門裡麵,這就讓人很難受了。
不過大家沒有辦法,又抵抗不了。但是有些人還是準備想一些陰招的,畢竟他們屁股底下不乾淨。
這種事情朱厚照就不去關注了,他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就要靠六扇門自己了。
這不是一個依靠的自己就能夠扶持走的遠的衙門,他們需要學會自己走路。
紫禁城,鹹陽宮。
朱厚照看著麵前的兩個人有一些恍惚,不得不感歎時間過得真快,一晃這記憶有一些模糊了。
這兩個人就是戶部尚書戚尤和稅務司是侍郎劉琦。這兩個人可以說是最早投靠自己的,劉琦或許不是,但是戚尤卻確實是這樣的。
隻不過朱厚照看向劉琦更有這種感覺,當初自己去江南的時候還很稚嫩,那時候的劉琦就展現了他的一個風格,那就是基本上沒什麼底線,自己也沒想到他會做到今時今日這個地位。
兩個人不知道太子殿下把自己叫來有什麼事情,但是卻知道肯定是有大事情。
以兩個人今時今日的地位,之所以還沒有鬨騰起來,那就是因為太子殿下不想讓他們鬨,所以他們也都保持著克製,彼此之間還有相互合作的關係。
如果他們兩個人內鬥起來,估計都會被太子殿下收拾。
這一次被太子殿下叫過來,恐怕是有大事情了,兩個人也認識到這一點,因為在這之前太子殿下並沒有這麼做過。
看了兩個人一眼,朱厚照開口說道:“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們去做。朝廷的賦稅兩年降得很厲害,雖然有了勳貴的莊田和藩王的莊田,但是朝廷依舊是入不敷出,你們兩個人在戶部應該知道。”
這一點兩個人自然是知道的,隻不過這樣的情況不光是因為朝廷收的少,同時也是因為花的多。
如果像以前那樣開銷的話,朝廷每年還會有很多的結餘,但是像現在這樣開銷,多少就有一些不夠用了。
現在看來太子殿下是想動這件事情動手了,兩個人的反應都比較快,一瞬間就想到了太子殿下要做什麼。
尤其是劉琦,都有一些激動起來了。
終於要到了自己大展拳腳的時候了,這幾年自己一心一意的鋪在稅務司上,等待的不就是這一天?
“地方官員收稅,官官相護,與地方的士紳相互勾結,所以本宮想把稅收的權力拿到稅務司來。”朱厚照看著劉琦,然後麵無表情的問道:“稅務司沒有問題吧?”
這幾年稅務司的發展很快,基本上也是一個相對獨立的機構。
他們與地方官員沒有什麼關聯,也不受地方官員的統領,他們的升遷都是由稅務司自己內部決定的,同時因為有調動錦衣衛的權力,所以勢力在地方上膨脹的很快。
隨著六扇門的建立,錦衣衛在地方上的地位會逐漸下降。
不過朱厚照也沒打算放棄掉錦衣衛,而是將他們轉移到了稅務司,有後世美國稅務部門獨立武裝的意思。
錦衣衛他們不接受任何人的調遣,也不管其他的事情,隻是負責收稅。無論是什麼人,隻要敢偷稅漏稅,全部都在錦衣衛的打擊範圍之內。
朱厚照最終的目標是打造一支非常強悍的稅收隊伍。
強悍到什麼程度?
哪怕你造反,你的物資交易也要交稅,這就是朱厚照的目標。
這一次到了用他們的時候了。
劉琦連忙說道:“回太子殿下,臣這些年一直都在準備著。馬上就要到秋收的時候了,接下來就是農閒,在這個時候正合適,稅務司一定把事情辦好。”
朱厚照點了點頭,然後轉頭開向了戚尤,等著他給出答案。
“殿下,臣明白了。臣回去就寫題本。”戚尤在一邊開口說。
朱厚照點了點頭。
不用奏折用題本,這代表著戚尤沒想瞞著誰,就是要大張旗鼓的乾。這一點讓朱厚照最滿意。
這件事情自然是應該由戚尤去提議,因為他是戶部尚書,這正好在他的職權範圍之內,沒有人能夠說什麼。
隻不過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選擇這麼乾。因為這是在得罪人,而且得罪的還不是少數,而是大多數。
要知道一旦稅務司開始收稅,那麼清查田畝就是首要的事情。這天下隱匿的土地多了去了,其中還有大部分是投獻。投獻的土地就牽扯到了官員和地方士紳,難度非常大。
這也是朱厚照為什麼用錦衣衛的原因,因為沒有強力的推行,是推行不下去的。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不要以為這是好事情。普通百姓投獻土地反而會得到更多的好處,因為投獻出去的土地不用交稅,地主沒有,隻會收一少部分的地租。
比起給國家交稅的自耕農,投獻土地的百姓是拿便宜的。
因為國家的稅更多,反而是交給地主的地租更少,所以說這是從上到下的在喝國家的血。
現今要推行,普通百姓也不會感激你,反而會憎恨你,稍有不慎就會出亂子。
士紳和官員也是如此,這是他們的家當,誰願意把自己的錢交出來?
所以需要保證強力推行,那麼提出這件事和乾這件事情的人必然會誹謗滿天下。
以前他們是自己的人,沒有人願意得罪他們,但是這一次絕對不一樣。
朱厚照看了一眼戚尤,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自己需要的人,在關鍵的時候不退縮,麵對危險也不害怕,就是往前衝就是乾,這樣的人自己必然是要保的。
所以,今天戚尤答應下來了,朱厚照很高興。
見到戚尤表態了,劉琦自然也是不甘落後的,直接開口說道:“臣回去也會上一份題本。”
朱厚照點了點頭,然後擺了擺手說道:“那就回去做吧。”
等到兩個人走了之後,朱厚照看了一本身邊的陳洪,然後開口說道:“讓黑龍衛的張郃來一趟。”
陳洪在一邊連忙答道:“奴婢這就去。”
這一次的事情太大,朱厚照一定要準備充分,隨時隨地準備調遣人馬。如果真的有人站出來造反,自己也能夠隨時平叛,甚至他準備到南京去坐鎮。
之前自己一直都在北邊,對南方的了解並不是很深入。
去了一趟揚州,查的也不過是販私鹽的案子。但是還沒有往深入了查,結果就是這麼一個案子,搞出來一群造反的人,打著白蓮教的旗號。
這一次卻不一樣,這一次他要徹徹底底的乾一把,如果這些人要造反,那就正好全都收拾了。
張郃來的很快,朱厚照把事情交代給了他。
對於這些事情來說,張郃完全沒有壓力,他就是乾這個的,如果有人造反了,對他來說還說不定是一件好事情。
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朱厚照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事情被翻動起來。
事情很快就弄出了動靜,因為在第二天這兩個人就上了題本。
估計昨天回去後直接就連夜寫題本寫完了,第二天就遞上去了,動作非常迅速。
這兩份題本遞上去之後,瞬間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朝野上下全都關注了起來,因為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搞得大家有一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知道朝廷安穩了這麼多年,出了這樣的事情就很難辦。
內閣值班房。
戚尤和劉琦的題本放在桌子上,周圍坐著幾位內閣大學士,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
這一次事情對他們影響也很大,因為外麵在看他們的態度。
事實上,外麵對於原本三位內閣大學士的風評一直都不是很好,覺得他們太過於獻媚陛下了。
如果這一次的事情他們還是支持的話,那外麵的風評就會急轉直下。
所以他們需要好好商量一下,但是他們都知道這是好事情,他們沒有一個人是好相與的,也沒有一個人是短視的人。
“都說說吧,怎麼看?”劉健開口說道。
作為內閣首輔大學士,他需要充分聽取其他幾個人的意見,自己不發表意見才是好的。
所以劉健開口問了,但是卻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
“那我先說吧!”坐在一邊的王華先開口了。
他是新加入內閣的,資曆最老,排名最後,他先說也是應該的。
於是幾個人都看著他,等著王華開口。
略微的沉吟了片刻,王華開口說道:“我覺得這是好事情。朝廷這幾年的變化大家都看在眼裡,軍改已經在北方進行的差不多了,朝廷每年需要支出大量的銀子,但是效果也是都能見到的。”
“無論是遼東還是西北,這兩年的產出都很好。前期花出去的錢,大概有個十年八年的就能回來,後麵的就都是朝廷的收入了。所以證明這麼做是對的,剩下的就是南方了。”
“但是現在朝廷的稅收並沒有辦法支撐起南方的軍改,下麵的事情我們也都知道,官員相互推諉,與地方官勾結,所以稅收這些年一直上不來。隱匿土地一直都是一個大問題,如果將稅收交給稅務司來收,那麼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所以我覺得這麼做很好。”
其他三個人不動聲色,王華支持這個政策,他們很明白。與他們三個人不一樣,王華並不需要太好的名聲,甚至名聲不好才有好處。
王華也不擔心身後事,他下去之後還有他兒子。也正是因為這個關係,他們一家的名聲如果太好了,那才是大事情。
所以無論從公還是從私,王華支持這個政策都非常正常。
王華說完之後,劉健隻是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了謝遷,等著他開口。
王華表明了自己的意見,但是還要看自己三個人,這一次商議無非是想在內閣內部達成共識。
如果能夠達成共識,自然就好辦了,如果達不成共識,那就隻能各乾各的。
謝遷麵無表情的說道:“這個我是讚成的,不過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朝中這幾年做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是太子殿下在推動。我想說的是,這是革新的。”
幾個人也沒有什麼差異的地方,雖然這件事情還沒有挑明,但是這是大家默認的事實。
看著謝遷那模樣,聽了他說的話,幾個人若有所思,大概明白了他要說什麼,也就沒有人擦嘴等著他把事情說完。
“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經這樣了,為什麼不把革新的旗號打出去?”謝遷有些興奮的說道,語氣之中滿是憧憬